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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四联弹丨底色」主题征文「社会现实」组。
01
当一个人饥饿到了极点，下一秒就要昏倒时，有人突然往她嘴里塞进一粒巧克力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滚烫的柏油马路上，一位披头散发，脚步凌乱的姑娘，身后拖着个老式拉杆箱，缓慢而艰难地走着。头顶上是火辣辣的太阳，路边是小得可怜的树荫。汗，早已浸透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比身体更难受的是胃，她早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进食过了，最后一口水也在昨天半夜喝干了。从小到大，第一次体会到饥饿的感觉，而且是这么深刻的体会。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吃东西，想吃可口的饭菜，香甜的蛋糕、滋滋冒油的红烧肉、炖排骨。后来，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想吃东西，什么东西都行，只要是吃的，哪怕是最不喜欢的胡萝卜，也可以，只要能吃。再后来，胃部开始疼，先是微微地疼，一点点加重，然后是痉挛，抽抽着疼，前心贴着后背，像两张纸片一般难舍难分。
再往后就感觉不到疼了，头嗡嗡地响，就好像有只无头苍蝇钻进了大脑，没命地横冲直撞。眼睛也有些花，眼前貌似飞舞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现在明明是夏天，怎么可能下雪呢？一定是自己的幻觉。对，一定是幻觉，一只拔光了毛的鸭子，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身上是烤焦了的酱红色的酥酥脆脆的皮，还呼呼地冒着热气。她笑了，不顾一切伸手去抓鸭腿，她想一把握住鸭腿，抱着它一口咬下去。
鸭子没咬到，却咬到了自己的手，她扑倒在滚烫的路面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就在她的眼皮即将合严的一刹那，有人掰开了她的嘴，一粒圆圆的滑滑的甜甜的东西塞了进去，瞬间，这股甜弥漫到全身。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从昏睡中醒来，环顾四周，一片雪白。她动动手臂，有些疼。她把手举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在输液。手背上贴着胶布，一条细长的软管弯弯曲曲一直通到床头输液架的吊瓶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门口有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传来，一位个头不高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来到床边，笑吟吟地望着床上的她。
这个人是谁？她飞快地回忆，可就是想不起来。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拘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呵呵，你晕倒了，我刚好路过，把你送到医院。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我去找医生。”
“哦，谢谢您救了我。我没事。”
“那就喝点水吧。”男人麻利地倒了半杯热水，还贴心地放了一根吸管，才把水杯递到她枕边。她歪过头，滋滋滋地喝了几口，干涸的喉咙顿时舒服了许多。
“你一个小姑娘，大中午的拖个箱子，要去哪啊？”
02
晕倒的女孩叫王晓宁，今年十六岁，上高一。期末考试总分全班倒数第三，只有英语成绩上了优秀。被继母一顿臭骂，一赌气，离家出走了。由于走得急，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二百块钱。去哪呢？她想到了之前在网上聊得火热的网友，去投奔他吧。
于是她只身来到了济南，买车票花去了一百六，下车的时候她身上只剩下四十块钱了。济南这么大，到哪里去找网友呢？她在车站边找到一家网吧，钻了进去，很快给网友留言：大头，大头，我是小宁，快来接我，我在济南火车站。她焦急地盯着那个大头儿子的头像，希望他快一点回复。可是一直等了好几个小时，那个头像依然是灰色的。直到网吧清场，也没能等来网友的回复。结账时，四十块钱全部交上，还欠着人家八块钱。收款人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看了她几眼，挥了挥手叫她出去。
她没地方去，就拖着箱子坐到路边的长椅上。箱子里除了一瓶矿泉水，没有一丁点可以吃的东西，一连几天，她都是白天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夜间就找个长椅凑合一宿。好在是夏天，晚上不铺不盖也不冷。直到那天中午，炎热和饥饿把她击倒，幸好，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帮你买张火车票？你的父母一定急坏了，赶快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那个后妈，才不会管我的死活！我丢了她才高兴。”
“那就只能把你带回我家了。”
王晓宁本身没什么毛病，就是饿大发了，输了葡萄糖很快恢复体力。她没地方去，只能跟着救她的人走了。她发现那个男人和她一样，也拖着一只拉杆箱。她还发现，那个人在给出租车司机指路时，好像他自己也不熟悉路，一个劲地看手机里的地图。她更惊奇地发现，那个人上楼梯时，眼睛不住地四下查看，还一层一层核对楼层，到了家门口先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按照电话里的提示才打开密码锁。进去之后，房间里一股长期不住人的捂头味，沙发、茶几上落满了灰尘，墙角还吊着几张蜘蛛网。
王晓宁心里很纳闷，刚要开口询问，对方先说话了。
“我刚从外地回来，一下高铁就遇上了你，这是我新租的房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哦，那我帮你一块收拾吧。”王晓宁把箱子立在墙角，先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然后走进卫生间，找到一块旧毛巾，放到水龙头下洗了洗，来到客厅开始擦。那个男人也走进卫生间，找到墩布开始擦地。不大工夫，整个房子就焕然一新了。清新的花露水味混合着刚刚擦洗过的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很舒服。
“坐下，咱俩谈谈吧。”刚干完活，男人就拍了拍沙发，一脸严肃。王晓宁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他。
“别紧张，我想先听听你的打算，还想回去上学吗？”
“我也不知道。”一团雾蒙上了王晓宁的双眼，她低下头，一声不吭，左手握着右手的两根手指，不停地拧转。
“那我来说，现在正是暑假，你可以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现在毕竟还是学生，等快开学时，还是应该回去上学。我这里，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你要帮我干点活。我现在正在搞一个课题，你可以给我当助手吗？”
“当助手？我可以吗？就怕我做不好。”王晓宁抬起了头，眼神里露出一丝惊喜，还掺杂着些许不安。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到时候我会教你怎么做，完全不用担心。”
“我愿意，我愿意。”她飞快地点着头，多日来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移开了，她感到周身格外地轻松。
男人叫王波，是国外某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的博士，这次回国是带着特殊任务的。任务的第一步就是首先要找到一位得力的“助手”。他原本想去上海寻找目标，可是一连几天都一无所获。正在他一筹莫展时，无意间打开了好久不用的QQ，一条留言跳了出来：大头，大头，我是小宁，快来接我，我在济南火车站。这个QQ号的注册地是济南，他向网友隐瞒了真实信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波喜出望外，即刻乘坐高铁来到济南。他在火车站附近转悠着，脑子里不断地思索着，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小宁呢？突然，他发现了柏油路上行色怪异的女孩，就悄悄尾随，直到她昏倒，然后出手相救。他看着女孩的脸，和QQ头像上一模一样，心里一阵窃喜，并打定主意，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大头。
03
王波出去买了一大堆生活必需品，吃的喝的用的，还给王晓宁买了一套高中提分秘籍，王晓宁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想起自己在家时，父亲常年在外，对自己不闻不问，继母指使自己干这干那，稍有不慎便非打即骂，感受不到一丝家的温暖。只有五岁的弟弟不拿她当外人，整天追着撵着地喊她姐姐。缠着自己讲故事，做游戏。她望着那一堆学习资料，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眼前这个陌生人。
那天晚上，两个人吃完晚饭，各自回房。王晓宁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胡思乱想一通，忽然心血来潮。她偷偷跑进厨房，把王波买的整袋乌梅放进锅里煮了十几分钟，尝一尝太酸，她又找到冰糖丢进去几粒。她端着一杯酸甜适度的自制酸梅汤轻轻敲了几下王波的房门。
“王老师，天气太热，解解暑吧。”
门开了，王晓宁的目光越过王波的肩膀，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谢谢你啊，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
“快尝尝，要是加点糖桂花，味道就更正宗了。”
“进来坐坐？”
“不了，您有事叫我。”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忙一会儿，晚安。”
王波说让王晓宁给自己当助手，可一直都没有吩咐她做什么。王晓宁就主动承担起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的工作，像个小保姆一样照顾着王波的饮食起居。王波看王晓宁做这些事情得心应手，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照顾，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有空就钻在自己房间折腾他的那堆瓶瓶罐罐。
王晓宁每天除了做家务，就坐在桌前，翻看那堆提分秘籍。一开始她看不进去，只是盲目地翻一翻。可是后来，她竟因为一道物理题，钻进去了。她惊奇地发现，这套书里讲解的习题思路非常清晰，让人茅塞顿开的感觉。她在书里还意外地发现了期末考试中类似的题型。那些难懂的公式，怎么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爱上了这套书，从此如饥似渴地啃了起来。离开家已经半个多月了，她有点想念自己的小弟弟了。但是一想到继母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她就不想回去。等到开学再说吧，王波老师不是说让我住到开学前吗？那我就住到开学前。
几天以后，吃过晚饭，王波突然说：“一会儿你来我屋里一下，需要你帮个小忙。”
到底是什么事呢？王晓宁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一边洗碗一边琢磨。他不会对我有什么无理要求吧？毕竟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成年男人，而我是一个少女，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毕竟年轻啊，他可别......不会的，王波是个好人，他救了我，这些天一直对我彬彬有礼，秋毫无犯，我不该那么想他。
04
王晓宁忐忑不安地敲开了王波的房门，桌子上那些明晃晃的瓶瓶罐罐看起来高级又神秘。
“我之前说让你给我做助手，可一直没叫你，是不是有点纳闷？”王波微笑着问，声音很轻柔。
“是有点纳闷，想问您又没好意思开口。”王晓宁也微笑着回答。
“呵呵， 这不是叫你了？我正在研制一种抗病毒疫苗，目前已经进入到人体试验阶段。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第一位受试者啊？我保证，绝对安全，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危害。”
王晓宁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波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第一位受试者，他怎么能确定没有危害？答应他吗？真是不情愿。可是不答应，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良心？人家救了自己，现在又管吃管住，还让自己有了学习兴趣。怎么办？王晓宁的心里就像捅了蚂蚁窝，不知如何是好。
“别急，你同意呢就做，不同意就算了，我不会难为你的。”
“我，要是不同意，你会不会生气？”王晓宁抬起眼睛，局促不安地问。
“不会，我再找别人好了。”
从王波的眼神和语气中，王晓宁感受到的只有平静与诚恳，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再次试探着问：“真的没有任何危害？那这疫苗是预防什么病的？”
“你听说过超级病毒吗?简单说就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病毒，人一旦感染就无药可治。我这个疫苗就是预防超级病毒的。接种过这种疫苗，保证一辈子不会感染超级病毒。”
“哦，只有我一个人做受试者吗？ ”
“不会，你是第一个受试者，也就是人体试验的最初阶段，接下来会逐渐扩大受试范围，预计三年以后，全球普及。顺便说一下，我本人也会和你同时接种，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王晓宁正在思考王波的话，突然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看去，原来窗台上放着一只长方形的玻璃箱子，里面有四只小白鼠，一直安静地卧着。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互相追着跑，这才发出了声响。
“行，我同意做你的小白鼠。”
“那太好了，我先要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检查，量一下身高体重，听一下你的心肺，还要抽取你的一滴血。”
当王波捏着一支蓝莹莹的闪着寒光的注射器，刺向王晓宁的手臂时，王晓宁本能地闭起眼睛，等待着那个令人心跳的时刻。她在心里想，豁出去了，谁让自己欠他情呢？自己这条小命都是他帮着捡回来的，现在就还给他吧。
没有想象中那么疼，比蚊子咬了一口还轻。王晓宁睁开眼睛时，王波正专心致志地用棉签按压着她的针眼。她被感动了，她想起了小时候，五岁以前，每次打疫苗，妈妈都是这样又心疼又轻柔地帮她按着针眼，还会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水果糖、小饼干来哄自己。这样的情形在自己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妈妈出了车祸，永远地离开了。爸爸又娶了个老婆，从此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早点休息去吧，今晚就不要洗澡了，”王波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拉开抽屉递给王晓宁一盒巧克力豆，“这个糖每天只能吃一颗，吃多了容易上火，记住哦。”
王晓宁接过盒子，脸上写满了笑意。她回到自己房间，久久不能入睡。难道这个王波，是妈妈派来拯救我的？为什么我觉得他越来越亲近？只可惜他的年龄好大，要不然，真可以考虑一下，托付终身。想到这，王晓宁的脸一阵阵发烧，自己才十六岁，怎么就想这些？真是羞死人了。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王波要是再高一点，再年轻一点，就真的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了。她的手触及到了刚刚被注射过疫苗的地方，摸到有一点点硬，她用指腹轻轻地按揉着，想象着是王波用棉签在给自己按揉。
自那天以后，王波什么家务也不让王晓宁做，一个人大包大揽起来，还变着花样给王晓宁做饭。王晓宁没事做只得去学习，遇到实在搞不懂的问题就拿着书去问王波。王波真是一位好老师，掰开了揉碎了给王晓宁讲，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她分析，直到她把知识点理解透了，还能举一反三了才罢休。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八月二十号，离学校开学只剩十天了。那天早晨，王波拿着一套试卷交给王晓宁。
“你在我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不知你的学习效果怎样，今天就来检验一下，你没意见吧？”
像正规考试一样，王波卡着时间给王晓宁监考，王晓宁计算着时间紧张地解答。除了中午吃饭，他们俩一直扎在屋子里考试，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晚上王波阅卷，他吃惊地发现，王晓宁考得非常好。他在题目上故意设置的许多坑都被王晓宁成功破解了。
“不错不错，我敢说，你要是回去上学，一定能进前十名，再不是什么拖后腿的了。”
王晓宁知道这都是王波那套提分秘籍的功劳，她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可是她还是不太想回家。她和继母的矛盾一是来自她的成绩太差，给当老师的继母丢脸，二是继母每天让她做大量的家务，影响学习，她害怕回去之后重蹈覆辙。
王波告诉她，相信自己，你现在掌握了好的学习方法，学习效率一定能大大提高，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了。你不是早就想念那个五岁的小弟弟了吗？我相信他也一定想你了。
一提到小弟弟，王晓宁的心就软了。这个弟弟虽然是继母和父亲生的，但由于他比自己小十多岁，从小看着他长大，也给她增添了许多童年的乐趣。小弟弟每次在继母骂自己的时候，都会哭着喊着阻止，还会举起胖乎乎的小手给自己擦眼泪。
“妈妈是坏人，总是骂姐姐，姐姐不哭，给你玩我的乐高吧，给你吃我的彩虹糖吧。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王晓宁听了王波的话，打算在八月底就启程回家，回去上学。
05
那天晚上，王晓宁遇到一道化学题，怎么也解不开，只好去找王波。敲了几下门，却没人应答。王晓宁好奇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王波屋里没人，电脑的屏幕却亮着，是一个聊天的界面。
王晓宁刚要离开，突然来了一条新消息。她不由自主地凑过去，看到一行字。
“芯片植入了吗？”
她好奇地往上翻了翻，发现许多关于自己的信息。
姓名：王晓宁
年龄：十六岁
身高：163cm
体重：47kg
接种时间：**年**月**日19：38
她继续往上翻，发现了很多看不懂的内容，病毒浓度、成活率、活跃度、分裂速度、九十天后......
正在她一边琢磨一边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王波突然推门进来了。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眼冒凶光，怒视着王晓宁。
“你怎么随便动我电脑？”
“啊？没，没有，我看了也不懂。”
王波立刻变回温和的模样，笑着说：“呵呵，你怎么能看懂我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呢。”
“王，王老师，我看到您好像在聊我。”
“是啊，我在跟国外的老师汇报试验结果呢。对了，试验这事，千万不要对外人讲，不然会很麻烦的。”
王晓宁还想再问一下，王波的手机突然响了，王波摆手示意王晓宁先出去，便接通了电话。
王晓宁走到门口，却没有离开。王波在电话中讲的话全被她听到了。虽然讲的是英语，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晓宁的英语成绩会那么好，初中就参加过全国中学生口语大赛，还获过奖。
她听到王波在电话中说，会把监测芯片植入电话手表，到时候当做礼物送给自己，还会送几盒巧克力豆，叮嘱自己每天吃一粒。三个月后，病毒发作，大肆传播，无药可救，而王波早已坐在国外的实验室里，每天看着藏在巧克力豆里的微型摄像机传回的数据，做着进一步的分析和整理，为下一次任务打下坚实的基础。她还听到王波说，巧克力豆吃了就会上瘾，大脑一到特定时间就会发出必须吃的信号，不吃就会难受得要死，就像犯了毒瘾。
王晓宁一脚踹开房门，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冲到王波面前。
“你是不是做了出卖良心的坏事？”
正在打电话的王波被这怒吼吓了一跳，他猛一转身，对上了王晓宁即将喷火的眼睛，手里的手机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王晓宁走上去对着手机狠狠地跺了几脚，王波蹲下去捡，手也被王晓宁跺了，他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推，王晓宁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体，再次冲上前来，揪着王波的衣领，一顿拳打脚踢。
“说，你都做了什么？你给我说！”
王波的个子和王晓宁差不多高，王晓宁一通猛攻，他起先只有招架，而无力还击。慢慢地他反应过来，双手擎住王晓宁的胳膊站起来，把她逼到墙角，腾出一只手卡住王晓宁的脖子。
“你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离开巧克力豆你试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你跪着求老子，都不一定给你！要想活命就给老子乖乖听话，别说我没告诉你！”
王晓宁的脖子被卡得很紧，眼睛直往上翻，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突然抬起膝盖，一下子顶到王波的裆部。王波被迫松开了手，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王晓宁弯着腰不住地咳嗽，好一阵才喘上气来。她绕过王波，飞快地往门外跑，刚跑出不远就被王波一把抓了回去。王波拿起皮鞋照着王晓宁的头猛击了几下把她打昏，拖进房间用两条丝袜把她绑在椅子上。
半夜，王晓宁苏醒了，她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无法动弹。她口渴 ，想喝水，更想吃巧克力豆。她知道不能再吃那东西了， 可是真的太难受了，浑身酸疼，浑身麻痒。她强忍着不适，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开始了思考。
她捋了一下，更加确定王波是坏人，他给自己注射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会在三个月后发作，然后传染给周围的人。三个月后，会有大批的人感染一种病毒，无药而治。而她自己，会每天吃一粒植入微型摄像机的巧克力豆，数据会通过一块电话手表传至国外。国外有一批人会利用这些数据实施更残酷的恶行。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坚决不吃巧克力豆，电话手表也坚决不戴。我不能回家，不能把病毒传给小弟弟。可是我要怎样摆脱他们呢？我现在就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不知如何才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06
天亮的时候，王晓宁已经有了主意。她哭着对王波说：“王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偷听您的电话，更不该攻击您，是您救了我，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王波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歪着脑袋斜着眼睛，一脸怪笑地看着王晓宁。
“怎么？一夜之间想明白了？是不是想吃巧克力豆了？”他从床头柜里捏出一粒巧克力豆，强行塞进王晓宁的嘴里。王晓宁装出很享受的样子，大口咀嚼着，却又装出呛了嗓子的样子，“咳咳咳”地咳嗽着全都吐了出来，褐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
“别耍什么花样啊，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王波恶狠狠地抽了王晓宁一个大嘴巴，“我告诉你，你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配合我，按我说的去做，要么我就让你彻底消失，再去寻找别的受试者。”
王晓宁在心里骂道：畜生！人渣！王八蛋！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王老师，不必浪费时间了，我现在除了配合您完成任务，还有别的选择吗？”
“算你识相！”王波扭着脖子点点头，一双阴森可怖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笑。
“那就一切按原计划实行，我明天就去给你买票，送你回家。你回去好好上学，我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最想考的就是外国语大学，真的能考上吗？”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能考上。将来你要想出国留学，我还可以做你的担保人。”
“谢谢王老师，遇到您真是我的福分。”王晓宁一边说着嘴不碰心的话，一边想，谁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如果让我把病毒传染给大家，我宁愿早点死掉。
王晓宁同意合作，王波心里一阵窃喜。他以为，是他的巧克力豆发挥了作用，王晓宁是因为抵制不住想吃巧克力豆的诱惑才改变的。他自信满满地给王晓宁买好了车票，把足足可以吃六个月的一大包巧克力豆塞进她的拉杆箱，还把一块非常漂亮的电话手表戴在她的手腕上。他亲自把王晓宁送上火车，之后就刻不容缓地订了当晚的国际航班。
王波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过安检的时候，他被机场特警扣押了，冰凉的手铐戴在他的手腕上，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07
原来，王晓宁上了火车之后，特别想吃巧克力豆，她难受得用头撞椅子的靠背，用手狠命地抓头发，用脚踢行李箱，还是忍不住，索性就趴在小桌板上呜呜地哭起来。她的反常举动惊动了乘务员。她看着身穿制服的乘务员，想到了报警。
乘务员把她带到乘务员室，叫来乘警，她哭着把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国家安危，乘警立即上报，在最后时刻，机场派出特警抓到了王波。王晓宁被送到病毒研究所，国内权威专家日夜奋战，终于破解了她体内的病毒密码，成功解救了她。
王晓宁得知， 她最初来济南想找的那个大头，就是王波，后悔不已。想不到自己的一次冲动，差点帮助坏人完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危害国家安全计划。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终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的国人，尤其是青少年，更要严加防范，千万别被别有用心的坏人利用，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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