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

郑重声明：本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之苑】第三期情感主题写作

1

“顾成走了。”冯正松狠狠地抽了几口烟，猛地抬头对我说。

“啥？”正在喝水的我差点被呛到：“他不是挺好的吗，意气风发的，怎么能……什么时候的事？”

“才没几天，后来挺惨的。”冯正松叹了口气。

顾成比我和冯正松大十来岁，但有段时间却经常混在一起，在我搬到彭城之前，我们三人曾经是无话不谈的酒友。那时候在海城，我们三人号称“追风少年”，顾成虽然早已不年轻，但也有一颗跟我们同样澎湃的心。只是我来到彭城以后，才逐渐少了联系，未曾想今次得到他的消息，竟然是天人永隔。

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意外。

顾成年轻的时候历尽坎坷，但不服输的他却靠着一股机灵劲儿，愣是打拼出了一片天地。在海城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买了几套房子，还有一笔不小的积蓄，在当地也算得上富甲一方了。只是常年忙于工作，却忽略了感情，直到四十岁才正儿八经谈起了恋爱。女朋友郑楠是一家酒店的大堂经理，温柔大方，为人热情。在郑楠之前，顾成也谈过几个女朋友，可是几乎都是为了他的钱，顾成也很苦恼，但感情的事，也只能随缘。

好在郑楠跟他认识了几个月，也没发现任何不妥的苗头。郑楠从小父母双亡，是一个远房亲戚将她养大的，这也造就了她坚强乐观的性格。

顾成非常欣慰，跟郑楠很快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这时候，郑楠提出结婚可以，但是需要给养父母二十万彩礼。二十年前的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尽管顾成理解郑楠的孝心，可还是觉得不合适。而郑楠也没做让步，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顾成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都那么现实，郑楠虽然以给养父母彩礼的名义，但谁又知道她是不是跟别人一样，前面装装样子，后来露出本性呢！更可气的是，郑楠事后并没再跟他解释过什么，让他更觉得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想不明白的顾成总去借酒浇愁，常去一家名叫“那时花开”的酒吧，我们也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并熟悉起来的。

在我和冯正松的开导下，顾成走了出来。走出来的顾成，跟我们越走越近，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可这份情谊却没能持续太久，我们两人同时喜欢上了“那时花开”吧台的服务员晓薇。晓薇当年大学刚毕业，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虽然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但却有一股出污泥而不染的气质。

再好的兄弟，在这方面也不会谦让。最后以我的惨败而告终，虽然顾成让冯正松带话，申明这不影响我们关系，我们还是哥们儿。

但我并没有傻到这话也相信的地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独自坐车来到了彭城，从此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听说他们过得很幸福，结婚后有了一个儿子，儿子也一直很优秀。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也包括我。

我来到彭城后并不算顺利，搬过砖，扛过包，打过零工……后来好不容易开了一家百货商店，才算勉强站住了脚跟。

由于晓薇的原因，我很少主动打听顾成他们的消息，偶尔知道一些，也是冯正松告诉我的，我也没特别在意。

对顾成，虽然谈不上恨，但也算不得亲近了，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路人甲。

如今突然听到他的死讯，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2

冯正松见我兴致不高，也沉寂下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还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说起来，还真是一言难尽！”冯正松缓缓地叙说着。

当年在我负气离开海城之后，顾成跟晓薇很快结了婚。两人郎财女貌，也是相当般配，羡煞了海城众人。

婚后的顾成，让晓薇辞去了工作，在家做了全职太太。晓薇也懒得出头露面，安心地守在了顾成身边。顾成自然也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事业有成，坐拥娇妻美眷，日子过得简直赛过神仙。

后来儿子的出生，更是给这个本来就幸福的家庭带来更多的乐趣。

顾成继续在生意上打拼，晓薇在家相夫教子。儿子顾凯打小聪明伶俐，深受周围的人喜爱。作为妈妈的晓薇更是捧在手里怕摔到，含在嘴里怕化了。

顾成虽然有时候觉得不妥，但晓薇总在他面前替儿子说话，还时不时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撒娇。

顾成对晓薇也是无可奈何，晓薇嫁给他后，还真是没有什么能挑出来的毛病，除了经常撒撒娇。但由于自己比晓薇大很多，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也就由她去了。

有了儿子以后，也许是晓薇觉得当妈妈了长大了，倒是很少再跟顾成撒娇了。只是在儿子的事情上，晓薇有些固执，顾成也是很喜欢聪明可爱的顾凯，也就没再过多干预。

顾凯慢慢地长大了。贵族学校成长起来的他在同龄人中非常优秀，不仅学习成绩优异，其他方面也全面发展。由于完美地继承了晓薇的基因，人也长得帅的不像话。

家境优越，成绩优异，相貌俊逸，顾凯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再加上晓薇的纵容，他的优越感很强，在学校里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

这让顾凯觉得孤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惊险刺激的公路摩托赛车。他喜欢那种你追我赶的氛围，喜欢听着那种轰鸣声风驰电掣，喜欢在急转弯的时候，立马来了一个漂移，呼吸漂移时轮胎冒烟的焦糊味儿，喜欢听侧滑时轮子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偷偷摸摸跟着别人玩儿，但很快他就不满足于跑龙套了。于是回家跟顾成两口子要钱买车。

一向温和的顾成大发雷霆，坚决反对，不允许顾凯参与，也不给他买车。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参加赛车，并且不惜给他禁足。

顾凯不明白为何老爸这么不讲情面，宁愿给自己禁足也不让他玩赛车。软磨硬泡也无果后，他不再抗争，仿佛认命了一般，待在家里开始复习功课。

顾成认为儿子回心转意，便再三交代晓薇看好儿子，自己又一头扎进了生意堆里。

看到老爸离开，顾凯找到妈妈晓薇，他知道妈妈耳根软。不出所料，妈妈答应了他的请求，偷偷给他买了装备。但是也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凯果然很小心，参加了好几次比赛，都是乘兴而去，满意而归。晓薇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然而纸哪能包得住火？顾成很快就知道了儿子买车的事。一怒之下，把儿子的赛车砸了个稀巴烂。顾凯倔强地跟他对峙，可他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3

在顾成怒砸赛车后，顾凯收敛了许多。

不再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出去厮混，但脸上也没有了当初的阳光。顾成虽然看得心疼，但还是没有松口。即便晓薇过来求情撒娇，他也不为所动。

而顾凯也仿佛认命了一般，不再哭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顾成非常欣慰，认为自己所做都是值得的。

转眼到了高考季，顾凯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海市大学。顾成很是开心，大摆筵席，把认识的朋友都叫了过去，甚至还托冯正松给我打了招呼。但我觉得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终是没有参加。

高中毕业的顾凯，原本打算远离海市，去个陌生的城市读大学，好求个天高皇帝远，离自己的老爸远一些。顾成对儿子的小心思自然了然于胸。还没等顾凯翘尾巴，就已经把所有的路堵死：大学必须在海市读，不然的话，断绝所有的经济来源。

一向大手大脚的顾凯肯定受不了这等约束，况且这一次，晓薇也坚决站在了顾成一边。她偷偷地许诺儿子，等他上了大学以后，拿私房钱为他买赛车。

顾凯仅有的一点反抗之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秋风清爽，天气怡人，又是一个开学季，顾凯站上了一个新起点，准备抖擞精神，奋发图强，创造属于自己的天空！

他开心加愉快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去了海市大学报到。

上了大学的顾凯，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认识了更多的同学。同时，也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原本就是有钱，现在又有闲了。胸中那团熊熊的烈火不可遏止地燃烧了起来。

这时候的顾成，早已把精力放到了生意场，只是偶尔问一问儿子的动向。

顾凯找到妈妈，而晓薇也没有食言。偷偷地再次为他置办了赛车及装备，只是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顾凯自然是满口答应。

有了赛车装备的顾凯顿时有了一种马放南山，倦鸟归林的畅快感。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参加了一次比赛。比赛中顾凯特别出彩，人长得帅不说，车技也特别棒，比赛后立即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顾凯很是享受这样的氛围，他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被万人瞩目的感觉。

“嗨喽，帅哥，我可以坐你后座吗？”正当顾凯陶醉在众星捧月中时，只见一个上身穿一件粉红色露脐短装T恤，下身一条牛仔裙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对着顾凯说道。她的脚上是一双韩式板鞋，上面全是韩文字符，式样新潮，一看就是直接从韩国买来的，而不是商场里的那种进口货或者仿制品。

顾凯转身，四目相顾的一瞬间，顿时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

4

顾凯的心，从万人瞩目的兴奋中被拉回到了眼前。他忽然有种要努力靠近她的冲动，无比地渴望要住进她的心里，即便住不进去，成为她的邻居也不错。

那一刹那，顾凯甚至觉得自己的梦想不再是风驰电掣闯天涯，只剩下无论多晚都要回有她的家。

就这样，顾凯怔怔地盯着女孩儿，忘记了该说什么，也忘记了如何用行动表达。

“傻了吗？问你话呢，我叫锦溪，你呢？”女孩儿俏皮地一笑，素手在顾凯眼前挥了一下。顾凯回过神，讪讪道：“我叫顾凯，是海市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锦溪又一次笑了起来：“我也是海市大学，不过我是你师姐哦，我学经管贸易的！”看来这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儿！

顾凯惊喜万分，把手递了过去：“我也是经管贸易的呢，很高兴认识师姐！”

顾凯的生活过得更加惬意，当初不愿意进海市大学的一点不快也消失殆尽。

整天上上课，泡泡图书馆，课余时间陪锦溪聊聊天，逛逛街。周末的时候参加一场比赛，日子充实而有意义。唯一有点不爽的是老爸依然没有开口同意自己玩赛车，自己每次出去玩都是提心吊胆的，怕被老爸知道，在家里更是只字不敢提。这让他颇有一种才华横溢却无人赏识的遗憾。

幸好有了锦溪，锦溪虽然是女孩子，可对赛车却是异常热衷，经常比男孩子都疯，胆大心细，技术还好！好几次都是她协助顾凯，才让顾凯有了更好的发挥。

倒是有一件事让顾凯颇为忌讳：锦溪竟然早早写好了遗书。声称有为挚爱的运动赴死的觉悟，让顾凯觉得太过疯狂。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的交情，有共同爱好的两人越走越近，也从彼此的身上感受到了更多的温暖。

顾成忙于事业，而顾凯赛车的事情又做得的比较隐蔽，再加上晓薇有意地隐瞒，因而很长时间下来，顾成都没发现儿子的异样，反而觉得儿子最近懂事了不少，大感欣慰。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一派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大好景象。

时光荏苒，转眼天气渐寒。顾凯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学的生活，同时也在海市地下车界拥有了一席之地，还收获了锦溪这么一个红颜知己。这让他愈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5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顾凯偷偷参加赛车的事情还是被顾成知道了。

顾成怒不可遏，不顾公司正在开会，急匆匆地杀了出去，直奔海市大学。到了学校门口，顾成冷静了一些，决定还是先回家一趟，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能让他太下不来台。

他返身向家里奔去，走进家，晓薇正在客厅里看顾凯赛车的录像，看到儿子的飒爽英姿，开心地笑出声来。顾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晓薇显然也没料到老公这时候能赶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关掉眼前的大屏幕。

顾成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对晓薇道：“原来你一直背着我支持小凯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他的！小凯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没听人经常说吗：鬼火一响，父母白养！”

“不许你说这样的丧气话！”原本还觉得有些理亏的晓薇，一听顾成的话，立即歇斯底里地大声吼了起来。

顾成更加气急，心想自己都还没有发火，你反倒先大喊大叫，甩下一句“不可理喻”就转身往外走。

晓薇见顾成回到家里跟自己吵了一架就走，哪里肯罢休，上前几步拽住顾成，非要跟他理论清楚，本不想理会的顾成眼见走不掉，更加郁闷，两人顿时鸡飞狗跳，爆发了一场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争吵中，顾成忍不住动手打了晓薇一巴掌，然后便拂袖而去，还是准备去海市大学，先把儿子叫回家里好好谈谈。

看着顾成离去的背影，晓薇愣住了。结婚二十多年，两人虽然也有过争吵，但从来没有动过手，今天老公竟然打了自己！一直养尊处优的她很是难以接受！由于父母双亲都年事已高，委屈的她只能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诉苦。

接到母亲的电话，而且也知道了父母吵架原因的顾凯，立即收拾了一下，来到学校外存放赛车的地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想了想又给锦溪打了个电话。一来觉得跟锦溪认识这么久了，应该带回去认认自己的家门，二来现在母亲不开心，带锦溪过去也可以让母亲高兴高兴。

几乎在顾成开车去海市大学的同时，顾凯也带着锦溪心急火燎地往家里飞驰。

顾凯急于回家见到母亲，给她以关心和安慰，平时不远的路程只觉得无比漫长，仿佛连红绿灯也在跟他作对，身后的锦溪也能感受到他的焦虑，不停地轻声安慰着，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过了这段直道，转个弯就是自己的家了。顾凯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向锦溪笑了笑，锦溪也温柔地回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加速，冲刺，顾凯仿佛踏上赛道的运动员，看到终点站就在眼前，甚至有点小小的兴奋。可在此时，意外出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有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调皮地挣脱了正在聚精会神盯着手机的妈妈的手，摇摇晃晃地跑向路中央……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顾凯始料未及，全速前进的赛车眼看就要轧到小男孩儿了，顾凯选择了躲避。赛车一头冲向旁边的人行道，然后在一阵剧烈的紧急刹车声中，栽倒在地……

得知儿子要领女朋友回来的晓薇心情畅快了许多，在家收拾着刚才跟顾成撕打造成的一片狼藉。收拾完后，又洗了几样水果，就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等着。

可是还没等来儿子，却听到外面刺耳的警笛声传来。晓薇莫名地一阵心悸，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走出家门，只见对面的马路上围了不少人。

晓薇正准备走上前去，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儿子的号，马上按了接听键：“你儿子骑车出事了，在……”晓薇仿佛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跌跌撞撞地走向路对面，只见儿子的赛车已经七零八落，急速赶来的救护车上下来几个医生，七手八脚地将顾凯和一个女孩儿用担架抬上车，呼啸着离去。

晓薇在警察的提示下给顾成打了电话，刚好赶到海市大学的顾成，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跟晓薇汇合。

到了医院的顾成再也顾不上埋怨，一来就问起顾凯的情况，晓薇简单说了一下经过，两人都颓然地坐在抢救室的门外。

6

“锦溪，锦溪，你怎么了？”一个身穿职业装的中年妇女一边喊着，一边焦急地冲向抢救室。显然是放下工作直接赶过来的。

听到声音的顾成抬眼望去，顿时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郑楠！

这世界还真她妈小！看起来儿子的女朋友正是郑楠的女儿！

顾成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已经够乱了，这倒好，乱上加乱，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郑楠也反应过来，对着顾成道：“你们老顾家，还真都不是省油的灯！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计较，要是锦溪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顾成一眼，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气氛颇有些压抑，顾成也没了跟郑楠斗嘴的兴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顾成，晓薇，还有郑楠一拥而上，都想先看看是谁出来了。护士阻挡住围过来的众人，问道：“谁是锦溪的家属？家属过来签个字！”

郑楠的脸瞬间白了，迟疑着不敢走上前去，幸好护士的话又接着传来：“她醒过来了，要转普通病房！”

郑楠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惊魂未定地过去签了名，跟着护士去转病房了，临走神色复杂地看了顾成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成和晓薇随着向里面望去，可并没有看到还有人出来，焦急地问里面的护士：“我儿子怎么样了？”可抢救室的门再次关闭，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顾成和晓薇的心揪得更紧了。

疲惫的两人都没有了力气，连架都懒得吵了。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抢救室的门再一次打开，顾成和晓薇迅速地起身，可又不敢上前，护士的声音传了过来：“顾凯的家属在吗？”顾成走到近前，对护士说：“我就是，我儿子他？”“情况不太乐观，伤到了脑子，醒过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

顾成只觉得脑子里面“轰”的一声，顿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晓薇眼看儿子没醒，老公又晕了，慌得大喊医生和护士，这边顾凯刚推出来，那边顾成又被送了进去。

顾成倒没用多久就出来了，他刚才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出来后的他双眼木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睿智。

几天后，锦溪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她只是擦伤手脚，其它并无大碍。顾凯却没有那么幸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在锦溪的坚持下，郑楠带着她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凯泪如雨下。郑楠不敢过分干涉，只能由着女儿。

当看到因为儿子的遭遇深受打击的顾成两口子时，也没了开始的怨艾。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锦溪已经完全康复，顾凯则还是老样子，而顾成却明显苍老了许多，并且整日萎靡不振，经常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显然受的打击不轻。

令人意外的是，锦溪选择了留下来照顾顾凯，而郑楠也并未过多反对，只是嘱咐女儿自己注意身体。

天渐渐冷了，在锦溪和晓薇的精心照料下，顾凯的病情顽强地没有继续恶化。但顾成的精神却一天不如一天。

顾成终究没熬过那个冬天，生命在某个寒冷的冬日里彻底定格，令人唏嘘。

在顾成头七的那天，昏睡了几个月的顾凯，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晓薇看着醒过来的儿子，在病房外失声痛哭，不知道是为了儿子欣喜，还是为了顾成悲伤……

听着冯正松的娓娓道来，作为局外人的我，也禁不住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