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会欺骗,耳朵会欺骗,但是舌头不会。
舌头是全身上下最柔软的部分,无骨,平滑,牙齿轻磕碰一下,痛楚立刻从齿印处传导到神经,它需要爱护。但是,它的敏感也成为饕客的利器,冷热酸甜、辛辣温醇,是否适宜,它会难以取舍,倘若沾染的味道多了,它犯了选择困难症,也会干脆地表达——yes or no。
凭借着它直观的喜好,我们的饮食癖好得以形成。如四川麻辣香,山东咸鲜腻,湖南辣又酸,地区与地区菜品不一,口味儿也各有不同。即便是分店遍全国的兰州拉面、湖南米粉和沙县小吃,本地化的现象也是常态,这也成为许多人追寻地道美食的动力源。
眼前是一盘长沙口味虾,我之所以称其为“盘”而非盆,源于并不多的分量和偏高的价格。
大龙虾红彤彤,辣椒块火辣辣。
葱姜蒜倒上去,装瓷盘端上桌。
你一只呀我一口,剥壳去头好闲适。
你问我味道如何?我回答,辣又咸。
你又问,比武汉否?我思量,各有特色。
你再问红酒配之何如?我哑然失笑,他人喜好耳。
你莞尔,我亦然。
一盘龙虾,二碟小菜,两杯清茶,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你笑曰,今天你战斗力不行,全凭我一人之功。我答,君不见之前小食尽入吾腹,尔仅尝其味。
走一路,吃一路,舌头在长沙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功用。
赴长沙前粗查攻略,有些愕然,长沙的旅行攻略分为两个,一个是旅游攻略,另一则赫然美食攻略,似乎来了长沙,不吃是一种罪恶。
我抵达长沙是清晨,天气阴晴,长沙站不大,各色小吃店从出站口到地铁入口,栉比鳞次,人声鼎沸。及至抵达芙蓉广场,环视一番依旧。午饭选在三王街伍厚德堂,装潢古典,满堂高座,此时一点有余。这只是开始,之后两日,“等吃”一再上演。
而之前吃虾时,我与友人拼桌方得一位。
要说,长沙的味道,吃的品种之多,花样之全确实让人“舌”不暇接,爱吃的人有福了。
饭后,在坡子街散步消食,友人问及长沙印象。我回想道,美食甚多,但印象深刻令人魂牵梦萦的不多。
友人说,诚然,外地游客前来品味地方特色菜,但实际上略微一尝就为之惊艳,成心头好的毕竟少数。所谓,众口难调。
我思索道,就比如甜咸豆腐脑之争?
舌尝百味,也有其习惯。譬如我有一朋友,久居山东,吃惯了放盐、酱油、辣椒酱和韭花的咸豆腐脑,来湖北后在饭店点了一碗招牌豆腐脑,结果眼睁睁看大厨一勺白糖倒下,食未入口,心下早已五味俱全。愕然问厨房,其他调料呢?
后来我有幸在济南过早,一碗招牌豆腐脑上桌,五色调料均匀,与湖北味儿确实大相径庭。不过,我到觉得配上油条滋味不错。
同样的食材,不同做法,有人爱,也有人恶,这才让舌头不寂寞,这也让吃货千里赴一场场美食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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