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人所难言,我易言之
二十四、后宫逸事
【原文】汪舒怀先生云:“钱笺杜诗,穿凿附会,令人欲呕。如以黄河十月冰为椟盖之冰,煎弦续胶为美馔愈疾,以《洗兵马》、《收两京》二篇为刺肃宗,比之商臣、杨广,此岂少陵忠君爱国之心耶?尤可笑者,跋元人汪水云诗:‘客中忽忽又重阳,满酌葡萄当菊觞。谢后已叨新圣旨,谢家田土免输粮。’‘第二筵开八九重,君王把酒劝三宫。酡酥割罢行酥酪,又进椒盘剥嫩葱。’就此二首,遂以为谢后有失节之事。按《宋史》:理宗谢后宝庆三年册立,垂四十年,而度宗嗣位,尊为太皇太后,已老病不能听政。德祜二年,宋亡,徙越,七年而崩,寿七十四。是至燕时,已六十七矣;宁有刘曜、羊后之虑哉?水云又咏宋宫人分嫁北匠云:‘君王不重色,安肯留金闺?’则世祖为人可知。《元史》又称宏吉剌皇后见幼主入朝而不乐,为全太后不习水土,代奏乞放还江南。帝虽不许,而封幼主为瀛国公。则别置邸第,完全眷属可知。水云诗云:‘昭仪别馆香云暖,手把诗书授国公。’是昭仪亦未入元宫也。”
[译文]汪舒怀先生说:“钱某人笺注杜诗,穿凿附会,令人作呕。就像以黄河十月间的冰作为匣盖上的冰,煎的弦、胶作为治病的美食,以《洗兵马》、《收两京》来讽刺肃宗,和商臣、杨广相比,这难道是杜少陵忠君爱国的心?最为可笑的是,跋元朝人汪水云的诗:‘旅途中匆忙间又是重阳节到了,端着葡萄酒来欣赏菊花。谢后已经接到新的圣旨,谢家的土地免交租税。第二次筵席开了很多桌,君王拿着酒杯来给三官劝酒。吃罢酡酥又吃酥酪,还端上了椒盐拌嫩葱。’就这两首,就认为谢后有失节的事。《宋史》上说:理宗谢后在宝庆三年被册立,将过四十年,而后度宗才被立为即位人,尊谢后为太皇太后,已经病得不能听政了。德佑二年,宋朝灭亡,又过了七年就死了,终年七十四岁。到燕京的时候已经六十七了;怎么会有刘曜羊后所虑的事呢?水云又咏宋宫人分嫁北匠说:‘君主不重色,怎么会留那些美人在宫中呢?’从这元世祖的为人可以想见。《元史》又称宏吉剌皇后见幼主入朝而不高兴,因为全太后水土不服,代奏乞求放还江南。元帝虽然不许,却封幼主为瀛国公。就在别处建了官邸,把家眷都安排到那里是可以想见的。水云的诗说:‘把家眷安排在那舒服的另一个地方,手把手地给瀛国公传授诗书。’这说明王昭仪一直没有进入元的后宫。”
[笔记]袁枚老先生在这里,批评了钱笺杜诗,并说是穿凿附会,令人欲呕。
跋元人汪水云诗:‘客中忽忽又重阳,满酌葡萄当菊觞。谢后已叨新圣旨,谢家田土免输粮。’
‘第二筵开八九重,君王把酒劝三宫。酡酥割罢行酥酪,又进椒盘剥嫩葱。’就此二首,遂以为谢后有失节之事。
水云又咏宋宫人分嫁北匠云:‘君王不重色,安肯留金闺?’则世祖为人可知。
水云诗云:‘昭仪别馆香云暖,手把诗书授国公。’是昭仪亦未入元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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