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该咋给他们说。”瑞年又说,“我在梅子门上站了半天,硬是没敢敲门。我不知道他们得了这个信后该咋办呀?”
“明儿再给说吧。现在黑更半夜的,就是给他们说了,他们除了受熬煎,又能咋办呢?”
瑞年点了点头,默默抽了一会烟后,站起身说:“妈,我有些乏,……你也睡吧。”无精打采的朝自己的卧室门口走去。
可是他又怎能睡得着呢?便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一刻钟一刻钟艰难的挨到天明。……
当他敲开李家的大门,眼望着开门的梅子,望着她那喜形于色的笑脸,却又没有勇气告诉她那个噩耗了。他不知道,听到哥哥的死讯时,她将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于是,他只是说了声:“梅子……”就低垂了眼皮,一个字也不说了。
“你咋一干早就回来了?起得多早啊?有啥事没有?”梅子笑问。
“没事。”瑞年艰难的一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
“你还能想我?”梅子噗嗤一笑。
瑞年又艰难的一笑,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终于鼓起了些许勇气,问道:“表婶在屋不?”
“你才问的怪话!大清早的,她能不在屋?”梅子说着,轻叹了一声,“我妈这个身体,也实在要命。慢慢都好了呢,这一场雨下的,病又犯了,又是腰疼又是牙疼,整天只个声唤。”
瑞年“哦”了一声,又问:“表叔在屋不?”
“你今儿是咋了?”梅子白他一眼道,“上工还早呢,我大不在屋还能去哪?”
瑞年又“哦”了一声,说:“要么,先到你屋坐一会,咱慢慢儿说。”
梅子急忙朝旁边一让,且笑钻他一眼说:“看我瓷的笨的!光顾了说话,都忘了叫你进门!”两个人进了梅子绣房后,梅子急忙就将门给关了,一头扑进了他怀里。瑞年便紧紧的搂住她,亲了她一下,然后问道:“你嫂子在屋不?”
“她不在屋还能跑哪去?”梅子脸上的颜色有点不对了,“昨天啥都不为,又跟我吵了一架。真把人能气死!我有时候就想呢,就她那样子,我都懒球经管扣儿跟蔓青的,可是又一想,谁叫我是娃他姑呢?”
瑞年“哦”了一声,接着又叹口气说:“其实,你嫂子也怪命苦的。传海哥他……”说到这儿,竟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哥咋了?”梅子问道,见瑞年的表情是那样的难看,又不由得满心疑惑:“他是不是叫捎东西呢?”
“他出事了……”
“出事了?”梅子心中一惊,忽又觉着脸上一凉,抬眼一看,却见瑞年两个眼眶都在咕噜噜的落泪。她的心里越发乱跳起来,又无力的问了一句:“出啥事了?”
“昨下午,塌方了……石头哥他,不在了……”
他没有听到梅子的回应,却感觉到她身子软沓沓的只个往下溜。他便将她抱得更紧,低声说:“梅子,石头哥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终于,她吱噜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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