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道家青云
范水之死
一日后。
临淄城南,某处酒馆。
范希靠窗而坐,望着窗外阴雨绵绵,阴郁之色不由表于脸上。
怎还未至?
难道是这恶劣的天气,干预了他的行程?
范希等了很久,他脸上不禁浮出一丝郁闷之色。
他端起酒樽,喝了几樽,却是越喝越觉着心中烦闷。
就在范希还在喝闷酒之时,一个人走入酒馆门口。
此人赤颜漆目,身披红袍,身形修长,手持长剑,一看就是善武之人。
他径直走到范希面前,身子微微一曲,躬身行礼。
“少主,等候多时了!”
范希抬起头,眉头一皱一松,郁闷之情稍有舒缓。
他来得还真是时候!
可惜他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范希见人来了,便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范火,你来得正是时候!”
此人正是范希的仆人范火!
范火一身红装,面露急色,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道:“少主,属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范希问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范火答:“坏消息!”
范希又问:“什么消息?”
范火道:“范水死了!”
范希道:“怎么死的?”
范火又言:“被人以利剑穿胸而死!”
“大胆!”范希脸色一白,怒气上涌,拍案而起。
他没有想到,他怎么会想得到!
这范水竟然在这个时候死了!
范火见范希神色微张,愤怒异常,不由地上前一步,道:“少主息怒。”
范希身子微微颤抖,心中一口怒气不知如何发泄,只能愤愤道:“短短几个月,我的仆人接连死去,你让我如何平息怒意!”
范火双眼一转,脑中一闪,便道:“如今范水已死,少主还是快些找一位仆人,接替范水之位。”
范希想了很久,长叹一声,这才无力地坐回席子,问道:“你觉得何人能接替范水之位?”
范火闻此,想了一想,直接道:“郑地郑伯可否?”
范希道:“此人德才兼备,但年事已高,不堪远行。”
范火又道:“阴阳家阴黎可否?”
范希神色一松道:“此人身怀异术,但为人阴狠,不堪重用。”
范火再道:“鲁地曾霖可否?”
范希一听曾霖的名字,两眼一亮,但随后又暗了下来,低叹道:“此人深谙儒道,不通事故,非善任者。”
看来不是谁人都能接替范木的。
范火接连说出三人,却不得范希之意,心中倒有些急切,连忙问道:“少主所求之人,需哪般才能?”
范希眼光一凝,但随后立刻松散下来,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他微微一想,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范水,“四年前,我找到范水,观他面相普通,但心细如丝,所以我才让他成为我的仆人。”
那死去的范水,原是晋地人士,乃韩氏支脉庶子。
因为相似的身世,上天的缘分,范希才找上他,可惜如今他却死于莫名。
范希不知是何人针对于他,心中竟有些黯然之色。
他朝范火一瞥,直言道:“你害怕吗?”
范火却道:“属下不知少主的意思。”
范希道:“不到半年之久,范木,范水皆离我而去,归于黄泉,也许下一个就会是你!”
范火闻言,摇头道:“范火贱命一条,哪怕死了,也不足道也。”
范希却言:“你错了!你对我很重要!”
范火楞了一下,十分不解:“我对少主有何重要?”
范希道:“我这一年,有许多事要做,而这些事,有一些要你去完成,你若中途被杀,我这一年的规划,岂不是又要被打破?”
范火闻言,脸上一绷,微咬嘴角,心中已有些不甘。
他果然是无情之人,他只在乎你他的生意。
范火幽幽想着,却不知范希已看出了他的神色异常。
范希站起身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范火道:“范水之死,属下还未细查。”
范希摇头,“你不用去查,你也查不出什么。”
范火问道:“为何?”
范希不语。
半年前,范木死于非命,范希到现在也没有查明真相,如今范水又死了,他也不想再劳神于此了。
因为接下来,他要忙一件更重要的事,而这件事,关乎他的生死存亡。
“少主可还有其他事?”
范火再次躬身,想要离去,但范希却有所挽留。
“你长途跋涉,也该停下了,来,陪我喝酒。”
这是范希第一次邀范火喝酒,范火似有些受宠若惊。
范火将剑搁置一旁,找来一张软席,摆至地上,随后屈膝而坐,与范希相对。
只见范希递来一樽美酒,道:“你是好酒之人,我却让你三月不知酒味,是我的过错。”
范火接过酒樽,一饮而尽,直叹一声,“好酒!”
随后道:“我知少主是好意,常言道,喝酒误事,我是刺侯之首,自然不能因酒误事。”
范希却道:“喝酒并不误事,而是蚀心。”
蚀心?
范火不解。
范希又道:“前几日,我问一个朋友,为何喝酒,他说酒是穿肠毒药,我当时以为他是说笑,可仔细一想,倒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这酒的确算得上慢性毒药。”
范火皱眉:“少主所言之人是萧雨晨?”
范希道:“对!”
范火又道:“他的确很久没喝酒了!”
范希笑了一声,不由地想起了与萧雨晨相见的情形,不禁问道:“他现在去哪儿了?”
范火道:“按他的脚程,不出三日,便可到那潇湘之地。”
潇湘国?不,如今已没有潇湘国了!
范希又叹一声:“他是该回去看看了,看看那里是否还有人,是否还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范火闻言,也替萧雨晨惋惜。
国破家亡,流落他乡,这世间悲惨之事,他经历得也不少,可萧雨晨还未放弃复国之事,他不知是傻,还是天真!
“喝完这一樽,你也该走了,我要在此等一个人。”
“是!”
范火饮完这樽中之酒,起身拾剑,随后踏步离去。
此时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范希的心也随着雨声愈加杂乱。
等人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尤其是等一个十分随意的人。
范希要等的人,的确可称得上散漫之人,与那越逍遥有的一拼,不过,他值得范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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