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列传 故国.jpg
上一章 越地故友
巨子墨痕
“他并不是傻子！”
来者蒙面持剑，一身墨黑，看不清容貌。
不过，仅仅是这一身的装扮，范希就已将他的身份猜出了七七八八。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子友站了起来，拱手相迎。
范希坐在原地，不露声色，似乎在等着来者向他问候。
“你怎知我是贵客，而非来此已谋他事？”
来者并未客气，那漆黑的眸子隐隐透出一丝杀气。
这倒是让子友尴尬了，眼前之人竟不给他面子！
子友这二十年来乐趣不多，其中最好结朋交友，但眼前的黑衣人却第一次给了他冷遇。
子友连忙摊手，笑着解释道：“这天底下没有人会找我做事，我是个懒人，只懂得饮酒作乐，风花雪月。”
来者揭下面巾，露出漆容，却又豪笑一声，并未见怪。
“你越逍遥之名我早有耳闻，不过此番来此，我的确不是来找你的。”
子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随之一笑道，“想不到我还有这样的别号，我也是第一次听闻，有趣，有趣，你不来找我，那就是来找我身边这位范氏少主了。”
子友回身，朝范希一笑道：“本来约你，是为了玩乐，却想不到引来了贵客。贵客，贵客，贵而客之！”
范希闻此，不自觉地笑了，解释道，“他是贵客，也不是贵客，他是来和我谈生意的，送上门来的生意，我怎会拒绝？”
子友心想也是，当年范希被范氏嫡系迫害，流落越地，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和他说起了生意。
可见，他对生意一词，是多么敏感，多么充满兴趣！
范希站立起身，拱手道：“墨痕巨子，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墨痕双眼向上一眺，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道：“当年一别，已有五年，想不到昔日的落魄小子，却成了范氏少主。”
子友想不到眼前这个炭黑的家伙，竟是墨家巨子！
难道墨家的每一任巨子都是这般迥异别致吗？
不过，倒也奇怪，自先秦以来，墨家不问世事，不知为何，竟盯上了范希。
范希道：“当日戏言，却已成真，巨子的一饭之恩，范希不敢忘。”
墨痕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知道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自然也知道，我要和你谈的是什么生意。”
范希道：“自然，自然，我如果连谈什么生意都不知道，那我也不该做什么商人。”
三人回到各席，各自坐下，侍者再次前来，开始为墨痕添上酒菜。
当一位侍者端上美酒之时，墨痕却将侍者拦下道：“我不喝酒！”
子友劝道：“我知墨家一脉，粗茶淡饭，可既然来了我府，也应当客随主便，浅饮几杯。”
范希闻言，反倒劝起了子友，“巨子乃清修之人，你何故坏他清修。”
子友不笑反怒，“你这话就说得怪异了，难道这日常吃饮算得上修行？”
范希反问，“这难道不是一种修行吗？”
子友听范希一言，跳了起来，“巨子可不是那些老儒，讲究什么修身入世，今天巨子能来，算得上给我面子，我自然要将美酒佳肴奉上，怎么到你嘴里，反倒是我成了恶人。”
墨痕见两人有争吵的迹象，便夺过侍者手中的酒樽，一口饮尽樽中之酒，笑道“我自然要给越逍遥面子。”
樽中之酒，穿肠而入，首次饮酒的墨痕不禁咳嗽了起来。
范希见此，甚是诧异。
他记得几年前，墨痕滴酒不沾，可如今却是破开了酒戒。
墨痕见范希脸露震惊之情，心中不知怎么，竟生出愉悦之情。
“你一定好奇，我开始拒绝，现在却还是喝酒了。”
“是！”
“对其他人来说，我的确滴酒不沾，但对你却不同！”
范希不解问道：“为何？”
墨痕咧嘴笑道：“我喜欢看到你脸上错愕的表情，你说过谈生意的时候，要出乎对方的意料。”
范希了然：“的确是出乎意料，看来巨子也是谈生意的行家。”
墨痕否认：“我可不是谈生意的行家，你才是！”
范希笑道：“我的确是一个生意人！”
……
坐在主位的子友一脸木然。
原本他只是和范希饮酒作乐，现在倒成了陪酒，陪谈生意的人。
他虽是懒人，倒也不希望别人视之不见。
范希看了子友一眼，倒是看出了子友的苦楚，对子友道，“倒是忘了我们这位逍遥兄了。”
墨痕点头称是。
子友别过头去，心中有气，幽幽道：“你们这才想起我？”
范希摆摆手，否认道：“我可是想着你，有一笔生意，你愿意做吗？”
子友好奇问道：“什么生意？”
墨痕也是奇怪，看了范希一眼，又看了子友一眼，“你我的生意，难道还和逍遥有关？”
范希点头：“自然！”
子友更是好奇。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能和墨家的巨子谈生意。
这对自己是好事？还是坏事？
范希坦言道：“你可知道墨家一脉，精通奇门遁甲，机关器械，至于暗杀之术更是不再话下。”
子友不耐烦道：“我自然知道，你总是喜欢说些废话！”
墨痕见子友快意直言也开怀大笑，竟又饮了一樽酒，原本漆黑的脸上竟挂出一丝绛紫。
范希继续道：“这些奇异之术，你难道不想得到？”
子友道：“我自然想得到了，墨家机关术天下无双，暗杀之术也是天下一绝，只有傻子不想要。”
不知是醉了，还是本就如此，墨痕霎时起身，顷刻间，席案翻侧，酒菜散地。
两人望着墨痕，不知怎么的，竟觉得这墨家巨子有些可爱。
不过很快，墨痕就缓解了尴尬。
只见他走到席边，双手附于身后，忧然道：“自先秦以来，墨家式微，我身为墨家巨子，自要为我墨家弟子谋求生存之道。”
子友抓了一下脑袋道：“请巨子说得明白些，在下不是很清楚。”
墨痕笑道：“我想派遣三千墨家子弟入范姒两家，以保其温饱无忧。”
子友不解：“难道墨家真的衰败至此！”
墨痕背向两人，似有些往事不堪回首，不禁长叹一口气，“自墨子创立墨家以来，墨家一直饱受争议，为政者重兵重法，只当我墨家是一可用的工具，如今天下太平，墨家不为所用，只得隐匿，然我墨家弟子众多，仅凭弟子手中之技，并不能供其温饱。我身为巨子，自然是难辞其咎！”
子友也叹道：“巨子之苦，我自然体谅，我姒家愿接收三百墨家弟子！”
范希闻此，有些气岔，三千弟子只收三百，那剩下的两千七，不就……
墨痕见子友表态，转身一笑：“越逍遥不愧是慷慨之人，那范少主意下如何？”
范希无奈道：“剩下的两千七，我范家自会接收，不过有一个条件……”
墨痕问道：“什么条件？”
范希直言道：“我要你墨家帮我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必须专由一人去杀！”
墨痕疑惑：“那人是谁？”
“萧雨晨！！！”
墨痕摇头：“他并不是我墨家弟子。而且……”
范希道：“我知道，你和他交情匪浅，但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墨痕问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和他去说？”
范希坦言：“他和我有另一笔生意，如果我直接求他，我谈生意的筹码岂不是少了些？”
子友和墨痕闻言，纷纷大笑。
“你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