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列传 故国.jpg
上一章 燕地燕九
姑苏城外
姑苏城外雨未停，但范希烦躁的心却静了下来。
“你在等谁？”
燕九也陪着范希等了许久。
他开始烦躁。
他不善等待，因为等待总会令他失去很多东西。
八年前，他的师傅要他在燕地等侯。
他等了三年，可等回来的却是他师傅的死讯。
所以他也讨厌等待，万分讨厌！
范希道：“我要等的人，也是你昨天见的人！”
燕九十分诧异，范希要等的人居然是昨天那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居然和吴侯相识！
燕九面露惊色，他确实是想不到，也猜不到。
他只是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见的人是吴侯！”
范希微微一笑，心中多了一分了然。
果然是他！
传闻吴侯乃是春秋之吴国王室庶脉，其脉之主名曰吴侯，其族世代居于姑苏，根深蒂固，未因战乱而中道崩殂。
故而，无论如何变迁，他这一脉始终是这吴地的高贵之家，而他吴侯仍是这姑苏城的无冕之王。
范希在姑苏没有太多的朋友，吴侯恰巧是其中一人，而知道他这几天会来此的，也只有吴侯。
范希问道：“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吴侯的？”
燕九道：“家师与吴侯乃是故交。”
范希又问道：“可是剑中浪子燕子期！”
燕九道：“你是如何得知？”
范希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九道：“范希，范氏少主！”
范希捏了一下鼻子，道：“你却不知我此来，所为何事？”
燕九楞了一下，有些尴尬：“我确实不知！”
范希大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别人害死！”
燕九疑惑：“为何？”
范希道：“因为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你相信别人，别人未必会信任你。”
燕九摇头：“我不需要别人的信任！”
此时的雨越下越小，天也等着放晴。
姑苏城也开始有车马百姓走出城外！
城外开始热闹，熙熙攘攘之声渐渐蔓延，但范希和燕九还在僵持。
两人都盯着彼此，也在等着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
范希从原先的好奇和烦躁，变为抵触和冷静。
他这几年来见过太多的人，遇过太多的事，但却没有一个，如燕九这般执拗，也没有碰到一件，似今天一般郁闷。
片刻之后，燕九实在等不急了。
他不是范希，也不像范希这般“清闲”。
“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想等我动手？”
燕九握住剑柄的手，更紧了一分，似是要再次出手。
范希盯着燕九手中的剑，实在无法理解。
他为何揪着自己不放！
吴侯呀！吴侯！你该来了吧！
似是听到了范希内心的呼唤，一架马车从城门疾驰而出。
嘹亮的嘶鸣声，顷刻间传入两人的耳中，也让城中的百姓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范希知道吴侯快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颜。
他等了这一刻也有些时辰了。
“哼……”
燕九的手放开剑柄，似有些惆怅。
吴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
疾驰的马车终于停在了两人面前，从马车上走下一个长髯的贵族。
他的身上是一身复古的士卿服，头上的冠帽染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腰间系着一块蓝田美玉。若从远处看，此人简直是一位仪表堂堂的卿大夫！
“贤侄，且慢动手！”
吴侯脸上溢着笑容，侧身拱手，向范希说道：“范少主，久违了！”
范希拱手还礼道：“不久，不久，只是吴侯总是能给在下惊喜。”
吴侯装作好奇，两眼微微一挑，只是道：“惊喜？本侯可没有准备什么惊喜。”
范希却道：“这燕九便是大大的惊喜！”
“哦？”
话语刚尽，一声剑吟，穿鞘而出！
范希完全没有看到燕九是如何出剑的，当他发觉时，他鬓间的长发已飘落至地上的泥潭！
“贤侄，请收剑！”
伴随着燕九出剑，吴侯也贴到了燕九身边，按住了燕九的右腕。
显然，吴侯是知道燕九会出手的，所以他才能及时拦住他。
燕九挣了两下，还是挣脱不开吴侯那只捏住他右腕的手。
范希冷眼旁观，丝毫没有畏惧。
他知道燕九是杀不了他的，也知道燕九并没有动杀心。
一个剑客，想要杀人之时，总会露出浓浓的杀气。但此刻，范希并没有感受到燕九的杀气。
……
“你为何要拦着我杀他？”
“因为他是本侯的朋友，在姑苏没有人能伤害本侯的朋友，哪怕你是本侯的亲侄！”
吴侯两颊紧绷，多了几分严肃。
他暗暗叹出一口气，心想不应该告诉燕九关于范希的消息。
“我明白了！”
燕九收剑入鞘，转身朝南走去。
“你等一下。”范希突然说道。
燕九停下了脚步。
“你能否等我五十天？”
“我不喜欢等待！”
“五十天后，我会带你去见剑中君子景离！”
“希望你不要食言！”
“君子一诺，天地为鉴！”
燕九闻言，终于走了，范希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觉得自己好像欠他些什么。这种感觉说不出，也道不明，似有似无。
“本侯来迟了，望范少主不要见怪。”
吴侯略表歉意，一番真诚之言后，又将范希引入车架中。
范希登上马车，独自坐下，微微笑道：“吴侯并没有来迟，而是来早了。”
吴侯也上了马车，坐到范希身旁，故作委屈道：“范少主误会了吧！”
马车启程，不似之前奔驰，而是在御夫熟练的操鞭下，悠悠前行。
车中两人并排而坐，故而并未相视对方。
范希道：“我可没有误会，燕九能半路拦我，难道不是吴侯告诉他在下的行程？”
吴侯摆手，转头叹道：“本侯的确不知景离的消息，故只能告知燕九你的消息，因为知道景离在哪儿的人并不多，而你恰恰是其中一个。”
范希笑道：“所以你才让他来找我。”
“是！”
吴侯居然默认了！
范希仰头舒展一下脖颈，哈哈大笑：“为何我得到的消息中，吴侯可是知道剑中君子景离的消息。”
吴侯微微一笑：“本侯的确知道！”
他居然又承认了！
范希好奇道：“那你为何要将燕九，引到我这儿来？”
吴侯微微一笑，轻捋他那抹长髯：“因为本侯知道，你需要他！”
范希闻此，脸上毫无神情，内心却起了波澜。
他故作淡定，好奇问道：“为何？我为何需要他？”
吴侯拍了一下范希的大腿，道：“因为你需要他为你杀人！”
范希双瞳轻转，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出卖了他。
他是如何得知的？
范希剑眉一皱，脸上又多了一丝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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