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
2017年。
对,整整二十年,我离开家,到西安,上大学、研究生,工作,结婚生子。
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二十年后,表哥的儿子也上大学了,表姐已经抱上了孙子。这孙子跟我儿子差不多大,要是他俩上同一所大学,可能会有这么一幕:我儿子在校园里碰到表姐的孙子,上去就一巴掌,嚣张的说:“叫叔叔!”
备份儿大没办法,想想就替我儿子高兴。
此为意淫,算是开篇。
学校
如何上了大学,似乎在其他的文章里写过了,在此略过。只是提醒一点,“上了”的意思,很正经,你们不要多想。因为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总觉得是大学“上了”我,而不是我“上了”大学。
我的大学名叫西北建筑工程学院,简称“建院”。
第一脚踏进校门时,放眼一望,很是欣慰,学校还可以么,竟然还有一栋摩天大楼在西南角耸立!可十分钟后,我心哇凉!那栋“耸立”的大楼,根本不是学校的,而是校园外面小寨十字东南角的“民生国贸”大楼!为什么被我看成学校的大楼?你想想,一个大学,方圆东西十步,南北五步,岂不是稍微放眼一望就红杏出墙?
更无耻的是,这么一个弹丸小校,竟然号称“西北”?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我实在是被“西北”这个名头骗了。
当然,老师们是不会承认他们“行骗”的事实的。他们只会意淫,并成功的把你洗脑,让你和他们一起意淫:我们学校虽然小,但是学科实力很强啊。这就如同女人们说“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啊”或者男人们说“我虽然没钱,但是我会永远对你好啊”是一个道理,一开始你也许不信,说着说着,你就无耻的信了。
说起来,要感谢2000年左右的大学合并潮,西北建筑工程学院不复存在,我们成了长安大学的一部分。这感觉如同农家少女嫁入豪门做小妾,身上有豪门的荣耀,也有些许小三儿的无奈和羞愧。谁让你小呢?
其实,上面这些嘻笑怒骂,绝非欺师灭祖,更像是一种甜蜜的回忆。“建院”还是有优点的。而对我们学生来说,最“方便”的优点就是,位于西安南郊小寨什字,地理位置优越。
当时小寨已经是西安的第二个商业中心或者第二商圈。我们学校就在什字的东北角。出了校门,就是各种吃喝玩乐,尤其是距离小寨工人文化宫很近。
那时候的工人文化宫真的很“文化”,有台球厅,有旱冰场,还有电影院。电影院有通宵的电影夜场,五块钱一张票,比白场的电影票便宜,还是穷学生的我们经常是三五成群跑去看个通宵。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散场,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回我们学校的。
2016年下半年,我们单位的一部微电影获得了全国总工会第三届中国梦劳动美微影视大赛的银奖。没想到那一届的承办单位竟然是西安市工会和小寨工人文化宫。在颁奖仪式上听到主持人一次又一次提到小寨工人文化宫,竟然莫名的有些激动。
变化
二十年间,当然变化很大。
二十年前,教工程监理的老师带我们到高新路的工地参观实习。那时候高新路还到处是塔吊和建筑工地。爱抽烟的监理老师一边把抽空了的烟盒赛进垃圾箱,一边骂:“这鬼地方,连个小卖部都没有,谁会跑这儿来住。”
二十年后,高新区已经不新了,俨然是老区风范,到处堵车,上班堵成一锅粥,下班堵成粥一锅。
二十年前,大雁塔周边一片零落,旁边的春晓园算是个游玩的所在。
二十年后,春晓园早已不在,大唐芙蓉园、不夜城、南湖,处处繁花似锦,夜夜灯红酒绿。
二十年前,学校南墙和西墙外是一间又一间的门面房,书店,卖卡带的音像店,卖IC卡和传呼机的小商店……
二十年后,学校的围墙已全部被高楼大厦取代,赛格商场屹立,二楼天桥相连,负二层地下铁相通,已经成了南城的新地标。
变化就是这样。似乎是一夜之间横空出世,又似乎是二十年的沧海桑田。我想,如果有一个数码相机,架在某处,拍一个二十年的延时摄影,该是何等壮观,该是何等让人热泪盈眶。
选择
今年表哥的儿子考大学,儿子填写的志愿不合他们的意,表哥打电话过来,让我当说客,劝劝他儿子。
没办法,表哥说了,只好照做。但是刚一接通表哥儿子的电话,我就有点打退堂鼓了。小伙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青春期的倔强,似乎无法改变。硬着头皮按照表哥的意思劝了一下,果然是没用。最后我给小伙子说:“无论填什么样的志愿,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大人的想法供你参考,你的抉择,你的人生,最终还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我对表哥也说了同样的话。尊重孩子的决定吧,不同的选择确实会导致不同的结果,但谁也无法断定哪个选择导致的是坏的结果,哪个选择导致的是好的结果。
二十年前我选择报考西北建筑工程学院,选择学习工程管理,完全想不到四年后学校突然就被并到了长安大学,也想不到自己上了交通运输规划与管理专业的研究生,更想不到因为学公路相关专业的关系进入了金融系统。
所以,你看,我学了个工程管理本科,上了个交通运输规划的研究生,找了个银行业的工作——谁也不知道你的选择会带来什么。
结尾——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在这个还算凉快的初夏夜,我坐下来,敲下了“二十年,光阴的故事”这样一个题目,原本是想严肃的、深沉的装一回×。结果,文风从一开始就跑偏了,以至于,写着写着,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这是不是老年痴呆前兆?
人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动物。
突然想起,上了那么多年学,上了无数节课,却只有一节课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那是我们大一的第一堂《思想品德》课,一个身高有一米八,扎着干练高挑的马尾辫的女老师,两手端着一堆教材,用脚踢开门进教室,然后用脚后跟磕上门,语重心长的给我们说,男同学们,我们这可是个工科学校啊,狼多肉少啊,要抓紧啊!
我没想用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只是记忆。
二十年过去了,人生只若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岁月温柔待我,那么过去的二十年可能只是我人生的四分之一;如岁月苛刻待我,那么过去的二十年便占去了我人生的三分之一。
让我对过去的二十年深深鞠上一躬,挥一挥衣袖,作别。
转身去,又一个二十年在等我……
就在这二十年间
这世界悄悄的改变
模糊了双眼
苍老了容颜
梦想从未改变
……
一辈子太短
有多少二十年
有人历久弥坚
……(引用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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