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耳朵小漩涡 版权所有 翻版必究 转载请联系作者。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不知何时,我又回到了闪金镇,那里树林茂密,阳光充足。我把头发全理光了,穿着一身紫色铠甲,穿梭在树林和草丛之间。
阳光刺眼,在树林的一旁是一座蓝顶小木屋,里面有一个锯木机在运作,成堆的圆木在小屋旁。
我在闪金镇靠接任务为生,我不知道怎么来到这片茫茫金色田野之中的。也许只是一个瞬间,我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所在。这里的任务有很多,或者说是委托。委托人有老人,年轻人,小孩儿,士兵,酒馆老板,稻草人(稻草人身上会挂着一张委托告示,按照告示,完成任务,拿着委托告示到指定的人那里领赏),也有幽灵,丧尸(会说话),牛头人等等各式各样奇怪的“生物”。任务内容无非是帮着找阿猫阿狗,杀人,放火,采花儿之类的,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找到一只名字叫做“公主”的野猪,那只野猪身上没有刻着“公主”两字,最后终于在一片金黄色草丛里发现了一窝猪群,这时正好有个小孩儿指着其中一头野猪大喊:“公主!”我就跑过去,一刀把它宰了。
我在西部荒野的某个木房子前遇见了一位穿着蓝色联盟试样服装的女骑士,她骑着一匹枣红色马,马头在我眼前摇来摇去。她飘逸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怎么在这儿?”马背上的女人头向一侧一歪,马头也跟着摇晃起来。
我傻傻地看着她,因为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认识这匹摇头的马。
“你还记得这个吗?”她指了指身上穿得像围裙一样的蓝色丝制布料,上面画着一头狮子。
“这一套完全是骗人的!”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指着女骑士胸前蓝色丝绸布料上的狮子说。
“你记起什么来了吗?”女骑士微微俯下身,看着我的光头,笑了。
“不,没有,我不认识你”我说:“但那头狮子是骗人的东西。”
“那是我们联盟的标志!狮王之傲!”女骑士把头重新收回原处,目视前方,拍了拍自己坚挺的胸脯,那头狮子也上下起伏了一下。
她骑马从我身边穿过,像是一个僵硬的玩具人。
我想起了那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曾在闪金镇旅馆,对,那个旅馆的名字就叫做狮王之傲。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名字时会觉得可笑,那个旅馆牌子上的标志确实和她胸前佩戴的蓝色丝绸布料上画的标志一模一样,那是联盟的标志。可是联盟是什么?我却不知道。
罗莎娜,多美的名字,我们小时候曾一起钻进旅馆的顶楼,在那里拿纸盒和烟盒在地上摆起魔鬼法阵,尝试像大法师雾风一样召唤出暴风雨或是水元素。然而除了那晚夏日的蝉鸣声,什么也没有。夜空中漆黑一片,有几颗黄色的小星和半轮银白的月。啊!那银白的月多像十字路口夜晚时的月亮。十字路口?那是哪里?我又记不起来了。
我回到闪金镇旅馆,旅馆主人已经不认识我了,或者说旅馆换了主人,不再是罗莎娜的父亲了。二十年了,除了那个狮子头的旅店标志没变,一切似乎都变了。
我走上阁楼,在楼梯上童年时几个好友和罗莎娜的回忆又冲上了我的脑海。我的右侧小腿部位突然僵硬起来像是要抽筋儿的样子,我的头部感到剧烈的头痛,只得停住脚步,蹲了下来。右手扶住楼梯栏杆,久久不能平息一种莫名的悲哀。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血流不畅,等过了片刻,我才舒缓过来,右腿似乎可以动了,才慢慢继续往上走。
我走到当初我们一起“施法阵”的地方,那张床还在,还是铺着绿色的床单、蓝色的挂起来的床帘。我们就在这张床前面玩的施法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窗外依旧是漆黑的夜空,几颗繁星,半轮月亮。
我躺到那张床上,想起和罗莎娜擦肩而过而没有认出她来的情景。我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她像玩具兵一样从我身旁走过的样子历历在目。她怎么样了?是否一切还好?结婚了没有?其他那些伙伴呢?我为什么会离开这里?我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个丧尸模样的人摇摇晃晃从楼梯上来,站到我的床前。我赶紧坐了起来,以为他要杀我。然而他却没拿任何武器,只是对我说它已经死了很久,却无法解脱。
它不是旅店的老板,更不是罗莎娜的父亲,她生前应该是个女性,它的女性特征还在。
我忘记了闪金镇曾是各国通商的重要城镇。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镇上看见过长着牛头的人类,脚也是牛蹄子形状的,浑身长满牛毛,威武雄壮,他们骑着一头巨大的犀牛在路上跑来跑去。还有浑身散发着臭气的死尸,站立着,和人类一样会说话,会走路,会笑,会打架,散布着一种冰冷的气息。还有长得像猫一样的人,嘴上长着两侧用来丈量距离的胡须,猫人大多没有眼睛,或是视力不好,只靠胡须来感知周围环境。还有……我忘记了,还有一种狗头人,他们之前是和我一样的人类,那一阵子闪金镇流行淘金热,许多许多人类都来到南方的矿洞里去淘金。但据说他们进去的时候是人类,从矿洞出来就变成了狗头,而且永远找不到回家路,至今扔徘徊在南方那四个矿洞周围,他们对蜡和火有特别的嗜好,经常像端着一块儿蛋糕似的,端着一支燃烧的蜡烛。蜡泪顺着盘子滴落在地上,但它们似乎并不在意蜡在燃烧,而是更加期待蜡烛上的火光为他们照亮洞窖里的金子。
“金子,金子!”
我还记得那个狗头人,我平生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他的嘴里还可以发出人类能听懂的语言,但总是那么两句:
“金子,金子!”
“卡拉赞……卡拉赞……”我不停地说着这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词语。
“醒醒,醒醒。”
有人推我,我看见一个金发女人在我身边,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原来刚才站在我身边的,丧尸模样的女人并不存在,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我这是在……?”我殷切地问到。
“闪金镇旅馆二楼,我是旅馆主人,我一上来就看见你在床上说一些呓语,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她说。
“哦,没有,没有。”我旋即坐了起来说:“能给我一杯水吗?”
“当然可以。”她说。
原来我刚才睡着了,在说梦话。
不一会儿,我又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金发女子端着一个托盘儿,上面放有两个茶杯,白瓷的,里面盛着褐色的水。
我端起一杯便饮了下去,而她不慌不忙地拿起另一个杯子,看着窗外碧绿的遮天大树和金灿灿的阳光与麦田。慢慢地啜饮起来。
“你还好吗?怎么想起来这里躺着?”她边喝边说,茶杯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一根儿金色发丝顺着茶杯边缘滑了下来。
我把茶杯扔出窗外,砸碎了她正在看的窗玻璃,她赶忙站起来冲着我叫了起来。
“你想干嘛?”
“哦,对不起,我本来只想把茶杯放到一边,没想到却扔了出去!真对不起。”我沮丧地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怎么也记不起来,而且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说。
她眼睛看着窗外以及茶杯砸碎的窗玻璃,转身原谅了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我不知道,而且,这里不是罗彬开的旅店吗?他的女儿罗莎娜在哪?我刚刚见到她,却认不出来,她从我身边走过,我才想起一些事情,我们是童年很好的玩伴。”
“原来如此,你认识罗彬一家?”她说。
“是的,我出生在闪金镇,但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变化太大了。”我说。
“没关系的,我是罗姑娜,是罗彬的二女儿,罗莎娜是我的姐姐,按理说来,我应该比你小十岁左右,你不会认识我的。”女子用一块儿抹布擦着玻璃上的裂痕说。
“我想……我是从暴风城走来的。”我双手继续捂着脸:“一座监狱……”
“古尔娜!有人找你,军情六处的人。”楼梯下面有人喊到。
“好的,我这就下去!”古尔娜回应道,古尔娜是罗姑娜的小名。
“你在这里等一下。”她对我说。
一个用红口罩遮住下半边脸,全身穿着紧身黑衣的人拿出一张告示。告示上画着一个光头罪犯,他的眼神锐利有神,像一把利剑。
“认识这个人吗?”他问。
“这是……”古尔娜先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后来又慢慢缓和下来,平静地说:
“不认识。”
黑衣人利索地收回了那张告示,转身离开。在走向绿树成荫,金灿灿的麦田时举起了右臂。
“不要骗我,你知道这是谁的领地。”
罗姑娜提起裙摆,急匆匆地上楼,我已经安静下来了。
“菊影,你叫菊影,是在逃犯!”她大叫着,又看了看残破的玻璃窗,像是又担心被军情六处的人听到。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越狱了。”
“可是,你为什么进监狱,被关起来呢?”她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一点儿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的头很痛。”
我边说边躺了下去,又睡着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