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灯火通明,外面却是安静得出奇,没有人预知到这竟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皇帝朱祁钰所在的宫殿之内,除了几个守候伺候的人,没有别人。
宫外正在紧锣密鼓的展开着活动。首先是宦官曹吉祥,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镇守南宫的地点,经过一番布置,他便离开了,不久之后,这里的锦衣卫被替换掉,来人说是奉了皇帝的旨意,锦衣卫指挥使亲自下令的,这里的人遂没有疑惑,就离开了,没多久这几个驻守南宫有一段时间的侍卫,就被以渎职不力的罪名被搞掉了,他们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稀里糊涂的被拿掉了,接着曹吉祥去了守卫皇帝宫门的张軏,进行接洽。
一见面曹吉祥就单刀直入说道:“张都督准备好了吗?南宫那边所有事宜已经办妥了,只等我们这两边的事情了。”
“我张軏决定的事情,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既然是这样,我自然做好了万全之策,你看到了吗?前面宫门新换的一批人都是我府中的家丁,这里驻扎的所有人没有外人,只听我一个人的。”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面宫门内外的一众兵丁。
“那就好,你负责联系好武清侯,还有宫外面的徐大人。皇帝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为了让他睡得更好一点,我安排人在药物上做了手脚,今天药量有点重,估计今天皇帝得睡到天明了,到那时候我们一切都已经完成了。”说着露出阴沉的笑容。
“好,武清侯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武清侯府上下今天晚上也是通宵达旦,徐有贞今天就在武清侯府上,他们就等宫内的消息,现在看来是时候给他们放消息了。”说完立即传唤下属,吩咐立即给侯府报信,必须亲自传给武清侯手中。
“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现在立即赶往南宫,静待情况,皇帝那边还需要都督多担待。”
“公公放心,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失,我们众人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这场赌博只能赢。”
“好,我去南宫看看,一定得跟上皇见上一面,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说服他跟我们一起配合,此所谋大事他是最重要的一环,他不来我们就师出无名,陷入被动。”
“公公所言极是,公公务必确保锦衣卫到时间一定弄开宫门,另外跟上皇讲明白。说明我们此次必胜,外内臣等静候他的到来。”
“知道了。奥,对了,我留下一个小太监小温子,在这里,有事情都督尽管吩咐他来,给我消息。”
“好。我们分头行动吧。”
武清侯府上,灯火通明,除了府中上下侍卫,所有的家丁仆人都集结起来了,石亨刚刚收到宫里的消息,此刻显得即是精神,他跟徐有贞在书房里面,品评着房子里面的大小书画。一个说:“这幅猛虎下山图正像将军,威猛有力,不畏险峻,这才是大将军风度呀。”
另一个回答:“那里那里,我听说徐公的书法和画技,远在众人之上,当时可以匹敌者寥寥。今日正式时候,何不作画一副,让老夫开开眼。”
“侯爷谬赞了,本人书画之能确属了了,只不过坊间传言而已,怎能当的真?”
“徐公莫要过谦,书画之术,我虽然不能有一二参绝,但是我还是喜欢收藏当世的文人墨宝,朝中文人我多有收藏,只有徐公笔墨千金,亦是难得一见。现在恰逢机会,请尊公勿要推辞,况且危急之时,方显英雄本色,我看徐公不似凡俗腐儒,做的此画,定然是心境不同,意境自然不同。”
“也罢,拿笔墨来,此话就送予侯爷了。”说罢摊开桌面上的宣纸,拿起一只粗长的毛笔,沾满翰墨,挥笔遒劲有力,不多时,一根柱子的主杆就出来了,又不多时,一根竹子的枝叶出来了。终于画尽终了,已是月上栏杆。
“真不愧是胸有成竹呀,这一副画,真是应景应时。”
“对,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说完挥笔写下“成竹在胸”几个字,然后拿出印玺,盖上。
“侯爷不嫌弃,便赠与侯爷。”
“徐公墨宝难求,我求之不得,怎会嫌弃呢?来人将这画作送进内书房裱好挂起。”
说完哈哈大笑。“今日真是我们两个是个闲人哪?”
“那是侯爷处置周密,不然我们怎么敢如此轻松呢?”
“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进宫面圣了。”
“对,我这就派人送你去奉先殿,在提前准备。他们一得手,我们就立即敲响钟声,等待群臣上朝参拜新皇帝。”
“好。”
南宫的院门被开了一个小缝隙,曹吉祥屏退左右说道:“上皇,我们来看你了。”
我在睡梦之中惊醒,刚刚梦中梦见一条龙进入我的身体之中,闪闪发光,我浑身发烫,没想到醒来遇到的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谁让你们来的,难道皇弟打算处置我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叹口气道。
“你错了,陛下,我们是迎接你出去的。”
“你们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当今皇上才敢称陛下,我自有称呼。哎呀,现在顾不上了,我们所有内外人等,都已经聚集好了,只等上皇出来振臂一呼,大事可成。”
“那当今皇上呢?他在那里?你们是来害我的吧,我不出去,你们走吧。”
“陛下,臣等一片苦心,南宫内外只等陛下号令。”
“别说了,我不会出去的,你们走吧。”
“陛下,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无论陛下答不答应,此事以陛下而起,终究要有人为此负责。陛下此时当断不断,后患无穷,况且一切准备就绪,陛下有何忧虑呢?”
“你……”我叹口气。
“也罢,自是有死无生,就随你罢。”我说完曹吉祥等一齐跪下,山呼万岁,八年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南宫的门被撞开,鎏金的锁子散落在地,七年的牢笼,一夕大开,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去,现在就觉得恍若隔世。
“去,立即通知徐大人。”
“是。”
不久奉先殿外的大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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