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光明小学的放学铃声一响,孩子们都像小鸟一样雀跃着奔向学校大门,门外是等着接孩子的家长们。人群中,有一个大男人看起来与众不同,他虽然也是朝着学校里面张望,可是别的家长都是往前凑,而他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又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他一边踱步子一边搓手,眼睛不曾离开校门。这个大男人叫李大山,他在等他的女儿楠楠。
“爸爸!”虽然楠楠的声音几乎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淹没,李大山还是听到了。他欣喜地朝楠楠奔去,可是,一个年轻男人突然出现在楠楠面前,原来楠楠嘴里喊的“爸爸”是冲着这个男人的?只见他蹲下身子,轻轻摸摸楠楠的头,递给她一个布娃娃,楠楠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年轻男子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这一幕看得李大山心里又酸又痛……
两年前,李大山被局里派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卧底A市一个HSH组织。那时,楠楠还没上学,李大山舍不得可爱的女儿,也舍不得贤惠的妻子,但是他别无选择,任务很艰巨,也很危险,李大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完成,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家和妻女团聚。而最让李大山深感矛盾痛苦的是,为了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这件事情不能让除了上级以外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
为了让妻子放心,李大山生平第一次对妻子撒了谎。他编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的理由,也不管妻子同意与否,从此就从妻子和女儿的生活中消失了。这两年来他没有给妻女打过一次电话,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他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反正他自己过得很不好,潜伏的日子,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那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压力。深夜里思念家人却无处可诉,冒着随时暴露身份的危险,谨慎小心,如履薄冰,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让他欣慰的是任务终于完成了,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李大山回来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女儿,他不敢直接回家,怕太突然吓到他们。没想到女儿居然有了新爸爸,难道妻子变心了或是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吗?不!李大山不相信,他和妻子的感情那么深厚,他不愿意往坏处想,可是女儿嘴里喊的“爸爸”到底是什么人?
“妈妈,你也来接我了啊,太好了!”楠楠的呼喊声让李大山心中一颤,顺着楠楠喊的方向望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妻子。一个陌生的女子走过去先是和牵着楠楠的男子打招呼,接着也牵起楠楠的手,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眼前的楠楠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吗?不,李大山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带着重重疑问,李大山跟在了三个人的后面,想把事情弄个清楚。
在城南的一片墓地,三个人站在了一块墓碑前,墓碑上面刻的名字让李大山触目惊心,那不是自己的妻子吗?遗像里的妻子笑容可掬,李大山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差点昏过去,他无法相信,两年不见,妻子居然和自己天人相隔,在潜伏的时期,那么黑暗的时刻他都挺过来了,而此刻他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大姐,我们带孩子来看您了,孩子一切都好,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去年那场沉船事故中,是你救了我的命,你还救了好几个人的命,你是体力透支牺牲的,你是为国争光的游泳冠军,也是一个英雄,你临走时说,你的丈夫是个真正的英雄,你说他不会抛弃你和孩子,我相信,我们一定会为你等到他回家和楠楠团聚的。”那个被楠楠称为妈妈的女人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李大山走到碑前,“噗通”一声跪下,青筋突起的双手摩挲着墓碑,“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吧!”这个经历大风大浪都不动声色的大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那一刻,连山风都为之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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