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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谈“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王国维谈“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作者: 周卫英 | 来源:发表于2018-12-29 08:54 被阅读46次
    王国维谈“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王国维(1877—1927)字静安,晚号观堂,浙江海宁人,是我国近、现代相交时期的著名学者。他学无专师,自辟户牖,生平治经史、古文字、兼及文学批评,均有深诣创获,诗词文亦无不精工。

    王国维是中国近代最后一位重要的美学和文学思想家。他第一个试图把西方美学,文学理论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文学理论中,构成新的美学和文学理论体系。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既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大成,又开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先河。

    在中国美学和文学思想史上,他是从古代向现代过渡的桥梁,起到了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作用,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梁启超评价王国维:“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

    郭沫若:“留给我们的是他知识的产物,那好像一座崔嵬的楼阁,在几千年的旧学城垒上,灿然放出了一段异样的光辉”。

    伯希和:“中国近代之世界学者,惟王国维及陈(陈垣)先生两人。”

    胡适:“南方史学勤苦而太信古,北方史学能疑古而学问太简陋……能够融南北之长而去其短者,首推王国维与陈垣。”

    鲁迅:“中国有一部《流沙坠简》,印了将有十年了。要谈国学,那才可以算一种研究国学的书。开首有一篇长序,是王国维先生做的,要谈国学,他才可以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

    陈寅恪:“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人间词话》在学界享有十分崇高的地位,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如朱光潜在《诗的隐与显——关于王静安的〈人间词话〉的几点意见》一文中说:“近二三十年来,就我个人所读过的来说,似以王静安先生的《人间词话》为最精到。”

    王攸欣在《选择、接受与疏离——王国维接受叔本华、朱光潜接受克罗齐美学比较研究》一书中说:“王国维寥寥几万字的《人间词话》和《红楼梦评论》比朱光潜洋洋几百万字的体系建树在美学史上更有地位。”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第一章上卷提出“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人间词话》通过诗词谈哲学,对有我与无我,有为与无为,入世与处世,都有深刻的论述。

    王国维认为词贵“观”。他举清初词人纳兰容若的词为例说:“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笔写情”。但观有各种观点,他认为词的创作以“中观”为上。

    中观是指既出入乎内,又出乎外。他说:“诗人对自然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

    这里表面上是谈作词手法,其实亦是对于人生处世态度的一种描画,即主张要像庄子那样“达观”与顺世:对于人生一切,采取既在意又不在意的态度。

    王国维不仅谈入与出的关系,还谈“隔”与“不隔”。这更是一种典型的中观哲学思维。他说:“问‘隔’与‘不隔’之别,曰:渊明之诗不隔,韦、柳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

    这里指出了有两种观物态度:主观介入者为“隔”;超出了主客关系,而采取纯粹的“以物观物”态度者则为不隔。

    最能体现王国维式的中观哲学观念的,莫过于他对于“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辨析。

    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美成能入而不出;白石以降,于此二事皆未梦见。

    文学家对字宙自然和社会人生,既应该深入其中,又应该出乎其外。

    深入其中,才能对其进行详细的描写;出乎其外,才能从更高更全面的角度来观察对象的特殊性。

    深入其中,有了真切的审美体验,才能表现出对象的生机与气韵;出乎其外,有了宏阔的视野,才能使相应的见解与判断更精准、开阔而高远。

    周邦彦对于其所描写的对象能深入其中,但不能出乎其外;姜夔以来的词人可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深入其中与出乎其外这两种方式以及其彼此的关系,所以也就完全谈不上什么“生气”和“高致”了。

    《菜根谭》说:“宇宙内事,要担当,又要善摆脱,不担当,则无经世之事业;不摆脱,则无出世之襟期。”

    梁启超先生曾说,一个有改善世界心志的人,“一生之中,不可无数年住世界外之世界;在一年之中,不可无数月住世界外之世界;在一日之中,不可无数刻住世界外之世界。”否则,“其所负荷之事,愈多愈重,久而久之,将为寻常人所染,而渐与之同化,脑髓也将炙涸,而智慧日损。”

    王国维说:“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故能以奴仆命风月;又必有重视外物之意,故能与花鸟共忧乐。”

    文学家一定要与具体的外物保持距离,也就是“出乎其外”,从而提升审美主体的地位,才能把清风明月等外物当做奴仆一样任意使唤而无所不可;

    又一定要与具体的外物亲密接触,也就是“入乎其内”,使审美主、客体融合无间,才能感受到花鸟等外物的忧愁与快乐

    通常认为《人间诗话》是王国维关于诗学的著作,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王国维其实是以评词的方式,在言说一种人生态度与生活方式,这就是中观的人生哲学。

    王国维谈“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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