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说到苏轼,我都感慨万千。
前几天又读了一遍他写的前后《赤壁赋》,再一次走进这位旷世奇才的心灵世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余秋雨在《苏东坡突围》中说,苏轼成熟于44岁到48之间,相比于那些垂垂暮年方才觉悟的文人来说,他真是好命啊。
当时读到此处情不自禁地留了四字感叹——真想落泪。
而现在在读前后《赤壁赋》后,我改变了看法,苏东坡因为黄州而成熟了,他真的就是好命啊!
这里没有无奈的悲悯,唯有钦佩的艳羡。
“霜露即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
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的路上,清静明爽的初冬月夜之景,瞬间复活了文人敏锐的神经,“顾而乐之,行歌相答。”
多么畅快,多么自在!
或许,车马辘辘来黄州的路上,苏轼有的只是满腹的委屈与牢骚,一千个不理解,一万个不情愿,皇帝为何如此心狠,不就是说了几句真话吗,就把他打发到这么偏远荒凉的蛮野之地。
他也许压根没想到会欣赏到这样美丽的月夜:要么“白露横江,水光接天”,要么“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还有那么壮美的山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而这若在京城如何看到?
有如此眼福,苏轼啊,你不是好命又是什么?
月白风清的良夜如何度过呢?
在朋友慷慨献鱼之后,苏轼“归而谋诸妇”,和妻子商量堂里还能否拿出一坛薄酒。
没想到妻子莞尔一笑,竟然捧出一斗藏之久矣的佳酿,并说我早就准备下了,“以待子不时之需”。
虽然来黄州之后,曾经的一大堆朋友,都个个疏远了他。
但我们从前后《赤壁赋》中都可以看出,他又有了新的铁杆朋友相伴左右。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知他疼他的妻子,在物质生活匮乏、精神生活也几近荒芜的岁月里,还有这两束饱含真情的阳光温暖地照着他,多么幸福啊!
苏轼啊,你不是好命又是什么?
是夜将半,那只翅如大轮一身玄衣横江东来的孤鹤,不就是苏子的人生知己么;那声划破寂寂夜空的“戛然长鸣”不就是苏子孤寂而悲恐的“划然长啸”的回应么。
就是在那个月夜,苏轼与知己完成了一次天地间最伟大的对话,从此,一个洞彻世事纷扰、淡泊静定的哲学诗人横空出世了。
倘若不来黄州,怎么会遇上孤鹤与道士,又怎会觉醒彻悟、脱胎换骨呢?
正如林语堂说得,“他(苏轼)的肉体虽然会死,他的精神在下一辈子,则可成为天空的星,地上的河。”
这样说来,苏轼啊,你不是好命又是什么?
朗夜望星空,每次我都在努力寻找,哪一颗该是您苏大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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