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跨入鲐背之年

作者: 梦千年76 | 来源:发表于2018-02-22 00:24 被阅读0次
    外婆跨入鲐背之年

    今年起,外婆跨进了鲐背之年。

    耄耋之年的初期,外婆耳聪目明,手脚伶俐,心若明镜,洞悉世事,加上一头银发,我老觉着外婆颇有知识分子的气质。

    二舅舅一家平时在外经商,老同学的爱人在楼下开了一家电器店,前些年也住在三楼。外婆住在二楼,厨房在一楼,每天,把房间收拾得清清爽爽的,自己烧菜做饭,饮食起居,丝毫不含糊。那些年母亲在街上摆摊,有时她心疼母亲忙里忙外,有一阵子,都准备好饭菜让母亲能及时吃上一口热菜热饭。

    逢年过节我们去看望,外婆总是体谅我们工作忙碌,叮嘱我们要好好工作,更要注意身体。同时,总是会聊到兄弟姐妹中境况比较让人担心的那一个,萌萌还没出世的时候她总是劝我再生养一个,说子女都是财富。感谢那些年老同学跟外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陪伴着外婆,使她少了些空巢老人的孤单寂寞。

    外婆生养了六个子女,三男三女比例很是协调,这么多子女中,先舅(大舅舅)和母亲颇为劳碌,家庭负担也比较重些,为生计奔波也最为辛苦。外婆平日也最记挂这兄妹俩,每回大舅舅回阁巷,娘儿仨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惜大舅舅大前年因病医治无效过世(父亲过世的时候大舅舅还接替我们守夜,谁知转眼自己也遭遇无常。),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外婆子女不全。

    子女不全的老人肯定伤怀,可是外婆已经到了洞悉世情参透人生的境界,老外婆只希望子女儿孙们都和和睦睦,手足相亲。那阵子母亲先后失去丈夫和兄长,对生命无常多了一些悲观,曾有一段时间的低迷消沉。老外婆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说大舅舅命运多舛,这一辈子都没过上享清福的年纪(因为直至离世,仍记挂着尚未成家立业的小表弟,而且撒手西去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回,乡里人又忌讳,只得直接送往殡仪馆。这可能是外婆最为痛心的。)

    如果不是摔了一跤,外婆也不会躺到床上(老年人的筋骨真是禁不起摔)。摔了之后的外婆腿脚便不方便,日子基本在楼上度过。外婆仍然念佛诵经,仍然爱干净,老挑剔请来的保姆不称心,一直希望母亲能在身边陪伴左右。母亲带着萌儿,有时午后过去看望,小丫头总嫌楼上闷不愿意在那儿待下去。

    去年冬天的接连几天的高烧,烧得外婆有点神智不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那阵子总是念着母亲,指名要母亲陪在身旁。待我们接回了丫头,妹妹下班回来,她总是嫌母亲去得太晚。那阵子,阿姨舅舅们也时常陪在左右,可是就是念着大女儿。我们担心,外婆会走不出去年冬天,所幸老天垂怜,撑过了那一难关。

    今日母亲家摆酒席,吃过之后在母亲的陪同下和大表弟二表妹携孩子去看望。外婆如今基本吃点燕麦之类的流质,刚用过午饭不久,保姆新年还没来,是阿姨母亲等轮流照护。正倚在床头休息,见我们来,脸上掠过欣喜之意。母亲问这些人可曾认得?大表弟郑祥唤️得格外清楚准确。二表妹已经记不起来了。母亲指着我问是谁?“zhuzhu,是zhuzhu……”仿佛忆起了什么,还接连如此叫唤。我们家没有叫“zhuzhu”的孩子,然而她如此肯定。忽然想起小时候家人疼我都唤我“贞贞”,莫非就是唤着“zhenzhen”,想来也唯有如此解释。大丫头已经对“zhuzhu”笑喷了,一个劲儿冲我挤眉弄眼,大笑不止。然后,她理所当然成了“zhuzhu”的孩子。

    我们站在外婆床前,老人倚靠着躺坐着,外婆仍然爱干净,尽管终日卧床,但一头银丝仍不显凌乱,面容仍是柔和,目光也没有呆滞,她只是,忘却了一些人一些事。看着我们,眼光中有点点潮,可能料想春节过后,陪伴在身边的子女,结伴来看望的孙儿孙女外孙外孙女都可能会各奔天涯,渐渐疏离,面对的又是光阴流年里的无边寂寞。

    我的眼底也不禁一潮,空巢的老人真的更需要陪伴,陪伴,才是更长情的孝道。“zhuzhu,有空要多过来看望老外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临走的时候,我们各自给外婆一点小钱。外婆居然还不忘抽出三张一百给三个孩子做压岁钱,此时又是如何清醒!

    母亲说,外婆昨天体温又上去了。愿外婆能彻底走出这次难关,在鲐背之年走向期颐之年,能实现四世同堂!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外婆跨入鲐背之年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lllat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