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的衣裳
听说先生和苏南回来了,我便开心地奔到桃花庵,却发现气氛不一般。门外停着马车,还有几匹骏马,园子里有些官家的人。我疑惑着进去,却被园子里的人拦住。听到我的声音,苏南急急出来了,我见他的样子很是焦急,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
苏南跟园子里的人说我是先生的学生,他们才半信半疑地让我进去。房间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在撕扯着房间里的东西,甚至有先生的画作。一边撕,一边笑,我真弄懵了,这是怎么个情形啊?
当这个人转过头看见我,怒喝着说,你是谁?来我这里做什么?我吓得后退一步,然后竟然发现,这个人竟是先生!可是,先生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疯了吗?
苏南将我拉至客房,告诉我,先生确实是疯了。我的心一窒,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去了南昌不过半年,为什么回来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对先生做了什么?
苏南只是摇着头,说,一言难尽啊,我们好好照顾先生吧。
我问,桃笙怎么办。苏南说先不要告诉桃笙先生回来的事情,让桃笙先在苏府住着吧。
只能如此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可是园子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呢?我问苏南。
苏南说那是宁王府的人,是宁王派出来“照顾”先生的。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了,那些人是来监视先生的。我进入画室,将先生弄乱了的东西收拾好。先生累了,坐在地上使劲喘着气,眼睛却无神地看着地上的一角。
我上前拉住先生的手,让先生起身坐扶椅上,先生顺从地听了话。看见先生的样子,我心疼得受不了,那么才华横溢的先生怎么能成为这样了。
见先生平复了,苏南和家童一起将先生扶至卧房换了干净的衣服,梳理好了头发,先生便睡下了。苏南吩咐家童在门外好好听着先生的动静,便和我走了出来。
苏南招呼宁王府的人进来喝茶,但是他们不喝。苏南便约我在园子里走走,已至立冬,园子里呈现了一些凋敝的景象。冷风袭来,我突然感觉有些凄凉。苏南看见我的样子,拉着我坐在一块向阳的园石上。
苏南说,六月时,父亲给他去信说爷爷将订亲的事情推迟了,问我什么想法。
我问苏南,我们真的可以没有阻碍地在一起吗?
苏南扬起眉,眼神坚定地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因为......
不要再说人妖殊途了,小凝!
苏南打断我,看了一眼园子那边的人,说,小凝,不要放弃,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将来的。
我当然想有将来,可是,唉!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和苏南的亲事,而是先生的病情啊。
我跟苏南说,让爷爷过来看看先生。
苏南说,在南昌时,宁王找大夫给看了,也服了药,可是不管用。人还是那么疯癫,天天在城里跑跑颠颠的,拉都拉不回。
正说话间,宁王府的人过来了,问我们这里有什么出色的大夫,找来看看先生。
苏南推荐了爷爷,说爷爷能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他们便让我带着去找爷爷。因为,爷爷前日又去会仙友了,他们便派了人去苏州城找大夫去了。
晚间,大夫来了。给先生问诊,可是先生时而呆呆傻傻的,时而又躁狂起来,想要打人的样子。大夫说是气迷心窍,给开了些药,让家童给煎了去。
苏南不放心,跟着家童一起去煎药。快煎好后,苏南让家童去服侍先生,换我来厨房。我进去时,见苏南迅速将煎好的药倒在废水桶里,却从怀里掏出一包黑红色的药面,用水冲了端给先生喝。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苏南这样做肯定有道理的。
先生却使劲地抵制着不喝,苏南和家童连哄带劝地给先生喂了下去。
如是几天,先生一直在服药,可是却仿佛越来越厉害。
又换了两个先生,情形还是依旧。
这样过了十余日,爷爷便回来了。我跟爷爷说了先生的事,爷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说话。
听说爷爷回来了,宁王府的人便过来请爷爷去给先生看病。爷爷给先生把了脉,我见爷爷怔了一下,又紧接着问了苏南一些情况。
爷爷对宁王府的人说,先生是因为之前饮酒过度伤了脑,加上夫人病逝忧思过度导致心迷,不太好痊愈。而且即便吃了药也仅能暂时控制,一遇刺激还是会发作,人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文思敏捷了。换句话说,就是人废了。
然后爷爷便开了药方,嘱咐苏南一定要好好给先生煎了服下。苏南去煎药了,我和爷爷便安抚着先生的情绪。约莫快煎好时,我过去帮忙,见苏南这次直接把煎好的药端给先生服下。
接连服用三天,先生不再疯疯癫癫,但是却天天睡觉,醒来便是一副安静的样子,不说也不笑。爷爷跟宁王府的人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又过了几天,宁王府的人见先生还是这副样子,就解除了对先生的“特殊照顾”,开始兀自娱乐起来。
苏南才有机会跟我说,先生并没有真疯。因为之前几年先生在宁王府任要职,知晓宁王很多事情,且以先生的才情,宁王今年便一定要先生去南昌,想要先生为他出谋划策。
先生觉出宁王要造反,便假意答应却不帮他,于是便一直想着离开。宁王便想要把先生控制起来。先生几次脱身不成,才出此下策。宁王不相信先生真疯,便着人跟着,眼见先生在城里做了很多的傻事。便有些似信非信,让手下把我们送回来,并暗示手下好好监视我们。
因为先生没疯,所以也不能吃大夫开的药,便偷偷换成了焦糖。
我有些奇怪,那为什么爷爷开的药,就能吃呢。
苏南听了便笑了。说,小凝你忘了吗,爷爷可是神医呢。一把脉就能知道先生的真假,所以开的药肯定不是治疯癫病的。还嘱咐我好好给先生熬药,我便知道,爷爷肯定会给先生开一些利于身体的药。
哦,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
苏南说,看样子已经把那些人给骗过去了,现在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估计不日就该撤离了。
啊,那太好了,我也开心起来。
回到爷爷那里,问爷爷给先生治病的事情。爷爷说先生没有疯,估计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装疯的。但是爷爷发现先生休息不好,便给开了些安神补脑的药,让先生多休息。
并且通过把脉暗示先生配合爷爷,先生果然是极聪明之人。装作药起了效果,不再疯闹,但是又不能“痊愈”,便顺势好好休息,醒了就装作发呆的样子,迷惑宁王的人。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真是冷汗淋淋,原来官场上竟有这么多的恶行,那在南昌时先生和苏南他们岂不是很危险,被宁王知道是装疯的话,他们就回不来了。
想着想着真是很后怕的感觉,便越发觉得不能失去苏南了。
相见稀,相忆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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