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赤燎城,这便有些落雨的征兆。
这赤燎城身靠赤燎山,和外界唯一的通道就是眼前的古道。
忘川初入赤燎城时,城中的人们没有对忘川这种身着异服的人太过于惊讶,反之则是淳朴友好。这倒是令行走世间多年的忘川有些惊讶,这倒许久都没见过的这么祥和淳厚的地方了。
忘川比楼兮提前一步到达赤燎城,但是忘川并没有直接去到楼兮给的旧址,而是转身去往赤燎山。
这赤燎山原是上古大神的落秋风隐居处,那家伙原本就是一个奇怪的神明,专爱收藏那些古怪的玩意儿。所以在这山里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倒也不奇怪。
但是···这山中的每一棵凤栖梧桐身上却有一些火烧的痕迹,不免有些蹊跷。
忘川眯着眼看着这些火烧的痕迹,‘古兮,八荒神鸟,其甚爱乘风,四海栖于神木’这神木指得就是凤栖梧桐,这树万般不会被凡火所伤,可见这火来的不寻常。
忘川摸了摸这火烧的痕迹,‘锵··锵···’他听见了,它在哭,鸟在哭泣!!它好痛苦!
尔后,忘川的眉间闪出金光,疼痛!蚀骨的疼痛!!这种疼痛充满了他的身体!就像多年前的那样:好冷,好黑,原本一袭白衣的自己,身上满是鲜血,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为什么?
‘咚···’忘川终究还是无法面对内心的心魔,栽倒在树下。
等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楼兮家门前的梧桐树下。忘川笑了笑,尔后摸了摸那梧桐树,“多谢了。”
忘川站起身来拂去衣衫上的尘土,信步走向眼前的小屋。楼兮早已在屋中等候多时,在二楼的偏座上挑弄着枯木朝凤琴。待忘川做到右座时,楼兮八指放在琴弦上,‘嗡···嗡···’打住了琴曲。
“阁主,可否把青铜鸟借我一看?”忘川看着屋外的梧桐树,不禁邹了邹眉。
楼兮从衣衫中掏出那只青铜鸟,楼兮双目失明看不见青铜鸟的变化。但忘川可没瞎,这青铜鸟从尾翼开始渐渐变成灰色。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灰色,就像屋外的梧桐一样。
忘川攥紧了青铜鸟对着忘川说:“阁主可还记得这鸟和戒指的来头?”
楼兮摇了摇头,尔后轻声叹了口气,“浑然不知,我是他从山里捡来的,我不知我的双亲是何人,也不知这鸟和戒指为何会在我身上,反正这只鸟和戒指从我记事起就在我身边了。听老一辈的人说当初把我送到城里来的是一个浑身红衣的男人。”
忘川并没有多惊讶,似乎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渐渐天色晚了,空中也不知不觉下起春雨。每年的春雨都贵如油,但是今年的春雨未免也太早。突然,天一下就暗了下来,接着转变为赤红色,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也不过是片刻之事,转也变消失殆尽了。
忘川手中的青铜鸟的眼睛也和楼兮的尾戒一样,从天空变成血红开始,就一直闪烁红光。直到天空恢复原样红光才停止。
忘川并没有讲这一切告诉楼兮,显然楼兮也察觉到不对,但是却没有多问。
子夜时分,跟忘川想的一样,那只跟青铜鸟长得一样,浑身鲜红的鸟准时地来了。它稳稳地停在庭院中的梧桐树上。就在此刻楼兮怀中的青铜鸟也在散发着热气,而恍惚间他自己似乎看见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烈火。
入夜后,雨也渐渐停了,楼兮坐在床上,摸了摸那扇窗户,“先生,听那声响方,才庭院中可是来过一只飞鸟?”
忘川道,“它不是路过的飞鸟,也不是什么精怪,它是世间最为高贵的存在。他···他也算是我的一位故人。”言毕,忘川的眼里流露一种捉摸不透的神色。
楼兮从他的话中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摸索着拿出古琴,几指开始弹奏琴曲,“嘤··· 嘤···”这并不是什么名曲,这首曲子时常在他的梦中响起,在记忆中是那样模糊而又清楚,就如一位老友,虽不相识,但却相知。
庭院中的红鸟还未离去,它一直伫立在梧桐树上,一直看着二楼的窗口。这只鸟的眼睛是绯红色的,他那烈火般的眼睛里全是孤傲的神情,没有一丝丝混乱的兽性,仿佛他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当琴声响起时,这只火红鸟直飞九重天,飞绕那天地,原本夜色的天幕中居多一份火光。红鸟盘旋落地时它的眼眶中滑出一滴的泪水,庭院的梧桐树也在此刻醉洒···
忘川看向空中盘飞的红鸟,点了点头,那鸟也轻微的鸣叫,表示对他的谢意,尔后便飞回了赤燎山顶。
这一夜赤燎山上散发着红光,直到楼兮身旁的灯盏熄灭那红光才缓缓消散。只有在窗口站了一夜的忘川才知道,他一直都在这里等待那屋中那双眸失明的少年,等他再次回来!
(有可以提高的地方欢迎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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