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街而居,街边种着芒果、香樟等绿化树,这些绿化树一年四季郁郁葱葱,不停地长高长大,竟渐渐接近了我的窗门。每当伏案久了,我就会抬头朝窗外望,瞬即青翠扑目,顿然心明眼亮。
生机勃勃的树木不仅吸引了我,也吸引了鸟,它们不时落在枝头上欢叫,让我喜出望外。我生怕它们作为“游客”,呆几天就跑了,就找了两个敞口盆子,撒上白花花的大米,放在窗台上,以此来挽留。
没想到,它们并不买我的账,居然米粒未食。我想是坏了,它们注定只能当“过客”,不可能与我做长久的邻居。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它们依然都在。它们依树而居,与我为邻了。可惜我对鸟类没有研究,无法分辨出这些会飞的邻居们哪个是“张三”,哪个是“李四”。听鸣叫的声音不同,可以断定邻居们起码有三四个种类。
雨天,淅淅沥沥的落雨声,把周围的声音都淹没了,也把鸟儿的翅膀淋湿了。因此,雨天鲜少听到鸟鸣声。
无雨的日子,它们每天五点多就开始鸣叫了。高大的树木顿时成了它们的舞台了,那浓密的枝叶,正好作幕布。凌空最上的枝条,自然是舞台的“C”位了。此时,我也起来了,路上的汽车还寥寥无几,城市才初醒。它们的叽叽喳喳声,特别清脆嘹亮,悠扬地穿室入耳。
听,两个浑厚悠长声音过后,一个幼嫩的声音登场了,它还有些怯意,音不高,调不长,似乎害怕同类们笑话它的幼稚。我断定它们是一家人;听,一个雄健的声音上场了,音调时高时低,时长时短,仿佛在炫技,又像是在召唤。随后,传来了一个柔软清脆的鸣叫。紧接着,高一声,低一声,慢一声,快一声,一来一往,犹男女对唱,如倾诉衷肠。我猜断,它们是情侣;听,一个紧张的声音来了,急促迫切的样子,像是在自我介绍,仿佛不尽快亮出自己荣耀的“履历”就会错过美好的机遇似的。我猜测,它是个刚长大要独自成家的,它在努力表达要融入这棵树的大家庭的意愿吧。
不同的音调,如不同乐曲。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停的轮换,有时时新的感觉,让人百听不腻。有了它们的鸣唱,虽然深居城市,却也享受到了乡村情趣。特别像我这样在乡村长大的,对这种情调极为怀念。没有这些邻居时,我虽然已在福州安居乐业,但对熙熙攘攘的城市总还有一种疏离感。它们那时不与我为邻,是因为它们无法适应那时的城市环境。而今,城里树更高大,空气更新鲜,水土更洁净,它们满意的城市家园构成了。这些,同样令我欢欣,加上有它们为邻,我就倍感亲切了。
人们把“花香鸟语”比作人间的一派佳境。城里街道两边空地种满了姹紫嫣红的花草,花香常有了。再能与飞翔但又长住不飞走的它们为邻,时常听着它们引吭高歌,我也是不会搬离这座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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