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着雨的傍晚,一脸沧桑的老妇单娘正准备出门,门外墙壁边传来了狗有一声无一声哼吠,循着这满溢疼痛和绝望的声音仔细看去,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挣扎着抖动着全身淋湿的毛,瘦小的身子像是冷得一直打颤抽搐,它的耳朵是立着的,鼻子小小的,水旺旺的眼睛惶惶不安地朝着单娘看着,然后又唧唧地叫着好像说:“救救我吧!”。
此时,忽然有个镜头在单娘的脑海里闪回:许多许多年以前,还是小姑娘的她,也是在这样的雨天里病倒在回家的路上,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将她送去了医院……
单娘正要抱起小狗去宠物医院,邻居谈斓和项迁从外面回来。
“难怪你是最次一等的驯狗师,今天斗狗场上,你那只被咬死的狗,让我输了1000元。”谈斓一边夹酸带醋地抱怨说,一边低着头在地下寻觅着什么。
项迁的嗓子眼一阵阵发紧发痛,如一道辣流涌入心口。
他瞪着眼对谈斓怒吼道:“你这个贪财迷,还想在地下捡钱啊。”
他见谈斓的专注力还在地下,便用力将谈斓的脸扭过来,面向自己,继续吼道:“你不要搞错啊,我今天最倒霉,也输了1000元,而你在刚才还在斗狗场捡了100元,你这个编外宠狗协会的会员,叫我用驯狗特技,进行惨无狗道的体罚式训练,我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项迁的声音慢慢地小了,喋喋不休地还未说完,就停住了,而且瞪着的眼睛也变小了,变得聚焦了……
顺着项迁的视线寻过去,谈斓的眼睛也聚集起来——不远处一张100元的纸币安然地躺在那里。
项迁专注地盯着地上钱,眼睛燃烧起一道饥渴的青焰;而谈斓见钱的感觉就像一颗彗星从他的心头温暖地划过。
“项迁,你这是两块硬币做“眼镜”,眼看到的都是钱啊。”谈斓为了分散项迁的专注力,嘲笑他说,却未料差点被脚前的石头绊跌倒。
紧接着,项迁就反唇相讥:“你的眼睛不也盯着钱吗?你这是钱眼里翻筋头,财迷转向。”。
谈斓还在项迁的揶揄未完时,就快步跨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弯腰抓住那张纸币。
项迁立即反应过来,开口大声叫道:“钱是我先看到的!”
“钱是我先拾到的!”谈斓也立即反驳。
两个人正在争执,单娘抱着小狗过来说:“钱是我丢的,那是我才领到的救济金,正准备用来给小狗医病……”
话还没说完,项迁便抢过话头追问说:“钱是你的?你有证据吗?”
说着转过头对谈斓说:“这钱不能给她,……”
他惊异的看到谈斓的眼睛又一次聚集起来。这次项迁警惕起来,马上朝着谈斓视线扫过去,只见谈斓的眼睛盯着的是单娘怀中抱着的那只病狗。
谈斓转过视线,拉着项迁到不远的一个偏僻地方悄悄地说:“你看那只卷拢着尾巴的小生灵,很像西伯利亚雪橇犬,说不定长大后是只哈士奇,一定会很值钱。”
“那怎么办?”
“把钱还给单娘,我们与她一起养着这只狗,将来它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的。”
此后,他们三家共同喂养了这只被遗弃的小花狗,并用他们三个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给它取名为“单谈项”。
过了几个月的光景,它居然真的长成了一只很漂亮的雪橇犬种狗,有着一对尖尖的耳朵,脸面的毛像雪一样的洁白,额头到眼之间有一竖向的如剑形一样的黑毛条,灵活的两只大眼睛上方,分别点缀着一个黑点,将眼睛衬托的明亮而有神。
上个星期天,项迁从宠物市场请来宠物估价师,对单谈项作了全面的鉴定,认为它最少应有5000元的身价。估价师还说,训练得好,很有可能在斗狗场上夺冠,到那时它的身价就会好几倍的向上翻。
至此,狗的归属权问题成为三家纠纷不止的主要因素。
单娘预感到单谈项的命运不会好,它可能会是斗狗场上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单娘据理力争的说:“是我最先发现它的,是我常带它去医院治好它的病了,是我精心细致的抚养着它……”
谈斓捏着拳头嘎声压着单娘的话音说:“是我最先发现这宝贝价值的。”
项迁手指着单娘冷冷地道:“是我找来估价师确定它的身价的。”
三位争吵得的面红耳赤,各不相让。于是,只好打官司。
诉讼状递到法庭,庭长是个有经验的审判官,却是第一次接手这种争宠物的案件。他看着默默无声的这只狗在那里惶恐不安,瑟瑟发抖,更觉得这更是一个难断的奇案。
晚上,庭长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想着想着,他一只腿被另一只腿压得麻木了。顿时,他的灵感来了。
第二天开庭,当着三位当事人和狗的面,庭长宣判:“单谈项无事生非,引起这桩本庭长难以决断的奇案,罪不可赦,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单娘听到宣判,顿时心跳蹿到喉头,又从喉头沉入心底,一股混浊的泪水注满了她的老眼。
谈斓听到宣判,如闻炸雷,顿时霜打茄子般耷拉下脑袋,愣了好一会儿,嚅动着两片嘴唇对项迁说:“我们还是去捡钱吧。”
而项迁听到宣判后,两腮上的肌肉颤跳不止,呆在那里,精神像是被这判词攫住了。
随后,法庭工作人员便给狗注射毒液,不一会儿它就瘫倒下来。
接着,庭长讯问三位当事人:“死狗你们要吗?”谈斓果断地摇摇头,项迁懊丧的也摆摆手,只有单娘不知怎么办好,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仿佛离别了一位今生再也不能相见的亲人一般,喃喃地说:“我收留它吧,我处理它的后事……”
还未等单娘说完,庭长又宣判:“经法庭了解,单娘最爱动物,这狗归单娘所有。”
宣判完毕,工作人员将狗递到单娘手中,这只倒霉的狗慢慢地站了起来,依偎在单娘的怀中。而谈斓和项迁却目瞪口呆,然后便愕然相对,他们谁也未料到竟会有这样的意外变故发生——原来,庭长给狗注射的只是麻醉药,只是让它暂时麻木一会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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