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从母亲频繁添生的疾病、从我每次回家母亲就老些的面容、从母亲对我们日渐浓烈的思念、从随着岁月的厚度对我们加深的依赖里,我发现——母亲老了!
不再是步履如飞的干活总把我们甩在后面的母亲,不再是每天早上醒来屋里飘着饭香趴在窗子看见在园中劳作的身影,不再是在呼嚎的北风里温暖我心窝的为我们上学而起早做饭的炊烟和灯火。
而是在我们离家的清晨沉寂昏黄灯光里默默煮着饺子的背影,是在漆黑的凌晨我们渐行渐远的足声里母亲一个人站在大门外一滴一滴落地的清泪!
在我们不经意间,在我们不断地问候里,在我们循着年的味道,循着母亲的张望回到老屋的欢笑里,母亲老了。蓦地在夕阳里踏上家乡的泥土,母亲身后的夕阳勾勒着不再挺直的轮廓,模糊地温暖着母亲的微笑。
母亲老了,她似乎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老了,隔着耳边的风声雨声母亲依然望见自己侍弄的庄稼叶子油绿发亮,满院的猪鸡鸭鹅跑着叫着围着她索要食物的吵闹。
母亲不适应自己的当今的状况,好似一个一只脚陷入泥潭的人,总想拔出那只脚。她更担心自己的疾病,焦虑不安。
电话的那端听出了母亲在流泪,我有些不知所措。
枕着幽深的夜色,听着远近的天籁,我感知遥远的母亲也没有成眠。
母亲老了,老成了一个需要呵护陪伴的孩子,父亲每天顾自出去玩牌,因而母亲电话里希望我们过年回去。
都说常回家看看,毕竟是看看而已,如果能停下被生活追着行走的脚步,时时刻刻陪在母亲身旁,母亲和我应该是幸福的。
虽然电话里母亲总是说不必挂念,但是如果我站在她面前,她会迅速抹去因思念蓄积的泪水,她会漾开幸福如孩子般的微笑。
母亲会端出热腾腾的酸菜水饺,看着我一个个吃掉,然后是叙不完的也许是说了好多次的话题。
那年母亲说腿疼,我回去时带了刮痧的用具和刮痧的书,每天晚饭后给母亲刮痧,希望能得到缓解,终没能改善母亲的腿疾。
也是那时我近距离地接触了母亲的肌肤,才发现母亲的皮肤是那样的松弛,皮肤和肉薄薄地贴着骨头。
我宁愿每天多刮一会儿多按摩一会儿,母亲催促着停下来,关心我是否累了。我宁愿小小的刮痧板能改善母亲的疾病,能让母亲温暖幸福!
母亲的方向(问问手绘)这篇文字写在一个无眠的夜里,白天刚刚给母亲打过电话,那隔着千里的问候和牵挂会行走多远?是不是在北风里渐渐有些孱弱?
而我定会在母亲微鼾的梦里,母亲夜夜笑逐欢颜!
那时我们还小,还不懂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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