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九境成丹万骨枯 《目录》
文/冬知饺子
李伴情略有迟疑,那老者见他不收,起身便要向他跪下,道:“小兄弟,请你一定要收下,哪怕是为了这江湖中的无辜人,也请你不要推辞,你若是不愿练这其中的武功,那就将这书毁了吧,也省得叫恶人抢去胡作非为。”
“老前辈,您别这样,我……我收下便是。”
他心下跳个不停,激动与不安齐齐涌上心头,他虽没听过那梅止仙僧是何人物,但这书如果能引得江湖中鹤飞鸡起,必不是一本平常的书,他正为自己武功低微而不甘愁郁,却没想到会有这般奇遇,但心中的那丝不安,却怎么也甩不掉。
他是昆仑之徒,若是练了这上面的武功,等于是背弃师门。
那老者见他接过了书,似是终于放了心,正在此时,后面河岸中嘈声忽近,似是有人追了上来。
“小兄弟,你快快离开此时,我必须继续向前,引开他们。”
“可是前辈,你身上的伤……。”
“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这书不落到他们手中,哪怕就是要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你快快离开这儿。”
他说着将李伴情推到岸上,随即划着那木船急匆匆的离开了。
没多久,一伙凶神恶煞的江湖人便从这江上划船而过。
…………
云七酒坐在竹屋前晒太阳,这十一月的天愈来愈冷,最近这几天都没怎么出过太阳,难得今日阳光大好,这太阳不晒岂不浪费?丰姨将屋中她和顾修严的被子都晾了出来,见她坐在椅上笑的惬意,问道:“姑娘今天心情好?”
云七酒听她这么问,上前与她一同将那被子搭到屋前支好的竹架上:“我想到如何出山了。”
“真的?”
“嗯,山中有许多竹子,待到了十五,我功力恢复之迹,将竹作弓,再取一根稍小的竹竿前端削尖作箭,箭尾绑绳,射到对岸之上,虽然不比那铁链结实,但总归也是个落脚的地方。”
她并不需要一直站在那绳子上,只要运着轻功落去,在轻功力竭之时有个落脚地能重新起身就好。
“姑娘果然聪明。”
云七酒笑笑,道:“不是我聪明,是你们聪明,这办法你们之前一定用过,我去竹林中查看合适的竹子时,见过许多被砍断的竹子和用来做弓弦的绳子,想必你们之前都是这样出去的。”
丰姨慈爱一笑,从一旁拿过了两根木棍,敲打着被子上的灰尘,道:“这办法是阿年想的,我们当年进山时就砍断了与外界相联的木板桥,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再出去了。”
云七酒听她这么说,眼下微有思意闪过,丰姨轻功高绝,园叔武艺精湛,这么厉害的两位前辈带着顾修严躲在这山中,宁愿一辈子也不出去,想必,也是有某些不愿说的秘密吧!
但她没问。
晒完了被子,陆言来了。
提着两只血淋淋的兔子,他人未到,大嗓门便先喊了出来:“七姑娘,看,我打到了两只兔子。”
“看起来今天有兔肉吃了。”
“七姑娘你想吃烤的还是红烧,我来做!”
他将身上的弓箭挂到竹篱笆上,将那两只兔子杵到了云七酒的面前,一脸的得意之色。云七酒摆了摆手让他把那两只死兔子拿远点,道:“算了吧,陆大哥,你做的东西哪能吃,还是交给顾修严吧。“
“怎么会?上次我给手下的兄弟们烤的野猪肉,他们都说香得不得了,一人吃了好几斤呢。”
云七酒听他这么说,眼角未挑,满眼同情的道:“陆大哥,在你手下当差真不容易。”
“啊?”
他没听明白云七酒言语中的揶揄,挠了挠头,没理解什么意思。
顾修严有着一手的好厨艺,烧煮炖烤皆不在话下,样样拿手,就连丰姨做的菜也不如他,这半个月下来,云七酒每天早中晚三餐吃得颇为舒心,连着面色都稍显了些圆润之色。
“对了,顾修严去干什么了?我一上午都没看到他。”
“他在磨针。”
“什么?”
磨针是什么意思?
“我回来的时候见他在溪边的石头上磨针,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回来,他没理我。”
云七酒听他这么说,起了几分好奇,起身道:“我去找他,你先把兔子收拾一下。”
“哦,好。”
“记住,内脏别忘记挖。”
“放心,我一定弄干净。”
他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云七酒听他说的如此真诚,反倒有些担心,丰姨在一旁看了出来,对她道:“你去吧,我和陆贤侄一起清理,一定弄干净了。”
云七酒这才放了心。
从竹屋出来,向南而行,没走多久,便到了溪边。
顾修严正坐在溪边对着块石头磨着手里的东西,衣摆与鞋子全湿在了溪边的水里,他却像毫不自知的磨得专心致志。
“你在干什么?”
她几步跳到溪水中的大石上,拿手中的枯枝戳了戳他的背,顾修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
“磨针。”
云七酒伸头向他脚旁的两块大石上看了看,每块石上都有几十根细细的绣花针,只不过,一块石上的绣花针全是亮光闪闪,莹亮尖锐,另一块石头上的几十根却全是锈迹斑斑,褐黄不堪,显然,他在把那些锈掉的针磨亮。
“打算去卖针吗?”
“你猜?”
他卖了个关子,将手上那根磨好的针放到石上,又取了根锈针接着磨。
“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个月十五。”
听到这个答案,顾修严微暗了暗眉,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自从被云七酒揭穿了白胜里这个身份,他就没了之前的那种艳丽妖娆的模样,虽然依旧,明媚如阳,可倒是有股子轻佻不轻浮,风流不下流的味道。
“你很喜欢斛律谦烈吗?”
当然,说话还是这么毫无遮拦。
云七酒被他直接说破这事,倒也没太羞涩,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姑娘,换了个姿势,她坐到石头上拨拉着溪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认识也不过半年时间,他喜欢笑,笑得温雅清敛,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挺讨厌他笑,后来我也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他也觉得挺开心的,这应该算是喜欢吧。”
红月当时喜欢上司玉沧之时,便是如此。
“开心?怎么样的开心?”
“就是开心,难道开心还分种类吗?”
顾修严听她这么回答,放下了手中的针,扬头对她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印着这秋日的阳光,粲然如花:“那你看到我可觉得开心?”
云七酒被他这突然的笑容吓得微愣,随后干净利落的道:“没有!”
顾修严听她这般爽利,瘪了瘪嘴低头接着又磨针去了。
“看到一个人会开心不一定就是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闷声闷气,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云七酒的耳朵里。
“那你说,怎么样才是喜欢?”
她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顾修严想了想,答道:“我不知道,但我娘说过,喜欢一个人,见之,心花怒放,不见,思之如狂。”
心花怒放?思之如狂?
云七酒摇了摇头,不想再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她起身道:“你慢慢磨,我先回去了。对了,陆言打了兔子回来。”
见她不想再说下去,顾修严也知趣的不再多问,答道:“好,你先回去让丰姨把兔子清理干净,我来做。”
云七酒点了点头回去了。
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顾修严的声音:“别从这条路回去,我在路上设了陷阱,从你来的那条路走。”
“你在路上设陷阱?”
她疑惑的问,顾修严扬头道:“你常在这附近活动,我做些陷阱以防有虎熊之类的东西闯进来伤到你。”
云七酒心下微动,没再多说什么,转头从来路回去了。
人间情爱,本就复杂,何必非要弄个清楚呢?
中午,顾修严将清洗好的兔子烤了。
酥香鲜嫩,不老不腻,似乎还放了其它东西,微辣却不过辣,肉质可口,香气扑鼻,再配上顾修严调的葱蒜酱醋之类的调料,一口下去,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陆言一口气吃了大半只,直呼过瘾,饭后,他缠着顾修严非要学这烤兔子的手艺,吵得顾修严没了办法,只好答应了。
陆言见他应了,二话没说,拎起篱笆上的箭又去打兔子了。
顾修严则又去了山里。
“云姑娘,来,擦擦手。”
丰姨递了湿帕给她,云七酒接过擦了擦手上的油迹,顾修严最近这几天都是这样,吃过饭就没影了,有时候能找得到人,有时候连人找不到,但他总会回来做饭。
“云姑娘,你不用担心,阿年在这山里可熟了,不会出事的。”
“嗯。”
将那湿帕递还回去,云七酒看着丰姨慈爱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暖,道:“这些日子多得丰姨照顾了。”
“傻孩子,说这些作什么,你住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七酒笑笑,园叔和谦诚两兄弟,还有孽昌孽容都住在山下的房间,丰姨本来也住在山下,但她经常上山来帮忙料理些家务,云七酒这些天的衣物都是她拿顾修严的衣服裁改过的,没办法,这山里就顾修严的衣服最多。
陆言也住山下,但他每天都会来山上打猎或是找云七酒,暮时才会下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十一月十五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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