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予阳以

作者: liityu | 来源:发表于2015-12-06 22:10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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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年,阳以还是隔壁公司的小职员。当年,公司和隔壁公司同档期去旅游,为了省车费旅行团的费用,决定组团行动。不过背后,同事们都说公司老板看中了隔壁公司一个女职员,才搞出省钱这档子破事。

    出发那天,天气颇好,同事们的心情也就愉悦起来,大多数人笑哈哈的,主管为了两家公司在旅游时更热络,让我们找位子随意坐,大家都心知肚明要快点熟悉起来。一些同事自然都选择坐到美丽女同事旁边,那天正巧,我妈差我做了点事,如今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待我匆匆忙忙赶到,就没什么位子了,我一路向车尾走,是第一次见阳以。

    第一次见他,天气很好,我迟到了,我们是阴差阳错又是情理之中。我们坐到了一起。

    旅游些什么,开心吗这些事情都记不得清。可是和阳以是怎么讲的头句话,还是记得牢牢的。阳以说小久,你们家那边的糙米卖多少钱一斤。我们一起吃的大锅饭,米是家里拿的,当时一点不熟,我就想着这个粗俗啊。于是笑着,说着好吃吧。

    我们之间的故事,说到底就是个吃字,往深了说,他这个在我这的定义也就是好吃。从好吃吧开始到真的好吃到再也吃不到。

    工作了半年后,我和一起住的同事出了矛盾,原是些小事,可人生兜兜转转竟都是被这些琐事惊扰。我打电话给阳以,第一也就是抱怨两句,没想到越说越气愤,最后还哭了。阳以在那头听出来,说:“你个男的真扫兴,居然为这鸟大事哭,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他说的比我还气愤,我这头电话听的倒笑了。阳以说一起来住吧。和喜欢的人一起快乐一天是一天,没必要落泪。那时,与他还是不深入,听他如此说,心里还咀嚼了一句,你还不算我喜欢的人,我喜欢那妞都快5年了。

    和阳以一起住了2年,这2年想起来,是最快活的时日,把酒言欢,肺腑之言。我们一起吃外卖,学做饭,去各个地方旅游不看风景就是去吃特色美食。我们一起花钱吃遍了各个口味的牛角包。好多事顺着顺着就越来越顺,闹矛盾的同事主动来找我说误会我了,领导升了我的职,而阳以跳槽到了一家大公司做设计总监。他说这是他的本专业,没想到有一天真靠他吃饭。

    一直到2年后,阳以交了女朋友,意维。意维是阳以第二任女朋友,阳以说他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那时小,谈了两个月就崩了,那妞和隔壁一男生好就把他甩了。他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女人啊,没一个值得你真心对待。我依稀还记得他说那话,脸上显露的表情。不过,阳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对意维好得要命。一次,陪意维逛街,一口气给意维买了6件衣服,花了他一个半月的工资。那个月的菜钱都是我掏的,阳以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不过阳以对亲近的人,对谁都好。我刚和他合住那会,他天天给我开心理课。人和人说白了,只要不排斥那都和搭,你花了时间种了感情,难道真能开出狗尾巴花不成。有些花开的还真是奇妙,让你不但觉着美还觉着独一无二。别说这矫情的东西只有男人和女人才会有,我和阳以就他妈的有这要搞基的感情。

    阳以谈女朋友,谈的那是慢节奏,谈了几个月,我问发展哪步,他说牵了小手,软软的。说着就乐。他是那么说的:“小久,你说她那手怎么比那装备还让我开心呐。你也快找一个吧,这感觉很奇妙的。”我怎么就能在一个糙老爷们眼里看见光呢,逗比却泛着真诚的光。我说:“那你快把人家搞上床吧,那感觉更奇妙,奇妙的你都不记得自己姓啥也不一定。”他居然认真回我:“不会,姓杜啊,杜甫的杜多好记啊。”

    阳以第一次把意维带回家,大概是半年后,那也是我第一次见意维。算标准的美女,可我却惊讶,我和阳以一起街上看的美女,阳以看的从来不是这一款。我看着阳以忙东忙西照顾她,笑说:“行啊,兄弟,品味上升的很快啊。”阳以一般总是不对付我,简单粗暴叫我滚。那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去合租了,剩下我又一个人,我嘴上说:“你娘你们要分紧了,这么对我。”可心里从不怨他,说点矫情的,看他这样幸福我竟然也高兴。

    我说过阳以对谁都好的。他们上小馆子叫上我,他们去大饭店叫上我,当我十足当自己是电灯泡的时候,阳以一点不这么认为。吃完饭,他们回家,我回家。一个人回家的路很寂寞,寂寞到想随便找个女人,粗茶淡饭,穿衣填被的过一辈子得了。每次这样想着,走在路上,阳以会打电话来:“我们到家了,你呢?”“路上当心安全。”“今天冷,别就穿一件。”渐渐地,我会以为阳以还在我身边,渐渐地,我也发现我想这样子就这样子有了避风港等一个我爱的女人,像阳以爱着意维。这个时间段其实很短,可我印象很深,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我把阳以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又过了一年,我也跳槽了。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遇见了一个可爱的女孩。而阳以和意维依旧感情很好,好到我看来他们吵架的次数十个手指就能掰出来。一切都是那么平凡,平凡而稳定给了我一种平静的错觉,可是波涛威浪总击安稳人。一点点小的唆头,嗙,一波一波的浪让我根本无从应对,就接踵而来了。

    那天我和我的她回家,看门口,一个人蹲在那抽烟。远远地我就看出来那是阳以。我快步走过去:“怎么突然来了不先打个电话。”我来这个城市时日也不短了,可阳以还是第一次来看我。

    因为阳以突然地来访,她又出去买菜。我给阳以烧了壶茶,正要给他倒茶,他说:“连你对我都客客气气了。呵。”我当时就觉得事情不祥,嘴上却说:“那么敏感,怀孕啦。”阳以说:“意维出轨了。”“什么?”我拿起茶杯下意识喝了一口,“啊,妈的,好烫。”顿时感觉嘴巴烫破了皮。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我多爱她。可她居然出轨。”阳以说着掉了滴眼泪。凭良心说,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我比他更难受,我说:“不可能,别是误会吧。”“误会个鬼。”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出轨的是我。

    我问阳以是怎么发现的,阳以说那天意维在洗衣服,手机放桌上突然有信息进来,他拿起就看了,结果是一个宾馆的地址和约定的时间。他就打开看了别的短信,居然还发现了好几条类似的短信。

    “那意维怎么说?”我问。

    阳以摇了摇头,“我不敢问。”

    我突然也感到很灰心,说实话,他们和睦一定程度上让我相信爱情。我问阳以:“你们怎么还不结婚,也有好几年了吧。”阳以又摇了摇头,“我以为...我看意维没这个意思,我也不敢贸然说...我以为两个人好就好了,领证有那么重要吗....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不结婚,我一直以为我们会结婚的,何必急于一时...我怎么知道...”

    我和阳以聊了很久,他也因此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就像当初阳以和意维还有我在一起一样,这次是我和我的她还有阳以。心情或许不太一样,可不能说不满足。

    没多久,意维就来找我了,意维知道阳以没地方去一定会来找我的,她对他的了解一点不比我对阳以的了解少。但是阳以毕竟是我兄弟,我就挺不待见意维的。我说:“你来找我干嘛?阳以不在我这。”

    意维说:“阳以误会我了,我没出轨。我很爱阳以的,严小久,别人不知道,你不该不知道啊。”我说:“你们别对我说一样的话,我不关心你们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你就说你有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意维一听就知道阳以在我这,就哭了起来:“是我的错,都是我不该。”我说:“你真出轨了?”她说:“没...我就是我就是玩儿...你知道身体太熟悉就会腻的...我就是贪新鲜,可我真喜欢阳以,一千一万个真心。”这么一说我就听懂了。呵,我心里竟冷笑了一声,我还道这事男人才有呢,没想到女人也有,阳以真是厉害啊,找了这么个女人。要说以前,意维是我兄弟的女人,这一刻,意维就没有丝毫价值了,甚至连女人也说不上。我说:“你们的事,我不想搀和,阳以在我家,和不和你回去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了。”

    阳以还是跟着意维回去了。之后,阳以每次和我打电话说起意维,说她好了,说她也没错。我便开始要劝分了,什么难听话我都说过:“得了,破东西能用用不能用丢了得了。”“见鬼,有什么宝贝的,养条狗都知道不能因为一根骨头跟陌生人走。”“稀罕个什么劲,你那么好,什么女人找不到。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别哭得一脸屎来找我。”每次我说这些难听话,阳以就不说话。有一次阳以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说:“小久,你别这么说,太难听,好在是我,换了个人,就和你绝交了。”现在想起来最后悔的就是当时生气顶了句:“绝交吧!你和这种女人在一起我都看不起你。”现在想来真真是阳以的真心话,他是真的把我当一个兄弟啊,可我彻彻底底伤了他的心。大概也是这样,阳以不再爱和我联系了,我不知道他是听进去真觉得自己不堪到不配做我的朋友,还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一直到半年后,意维来联系我。她带着哭腔说:“阳以进监狱了。小久,你来帮帮我吧。”当晚我就收拾了东西坐夜班车回到了那个城市,一步一步的走,最多的就是我和阳以的回忆啊。

    阳以有个妹妹,比他小了五岁,刚刚大学毕业。他妹妹长得很漂亮,追求者也多,多年前阳以说得一脸骄傲:“珍慧说选了他们学校的校草,校草他爸还是警察院副局长呢。”他妹妹怀孕了,孩子是校草的,校草说打掉吧,好几个月大了,打掉孩子他妹妹得吃不小苦头,搞不好会不孕。校草整烦了说:”随便你,爱打不打,我不负责。“居然真的不再负责另找了一个女朋友。他妹妹在学校被指指点点,巧在正好毕业了也不用因此天天抬不起头。阳以气不过去找校草理论,把校草揍了一顿。揍也就揍了,本是件小事,可是万万没想到,因果到头一个罪字。他爸从警察院副局长坐到了局长,直接把阳以抓了进去,只要他们愿意,一辈子囚禁的罪名都有。

    我见到意维的时候,意维已经憔悴的没型了。意维说:“珍慧为了阳以能出来,去找那个混蛋答应堕胎。你不知道,做手术后慧珍流了好多血....呜呜呜....医生说了这样堕胎不孕的可能性很大的,结果要一段时间看得出来,怎么办,如果慧珍真的不能生了,我该怎么和阳以交代啊,他一定会怪我的....”

    那事后内心是排斥意维的,可是这一刻,我知道阳以没有选错人,也许的确有人爱刺激吧,也许贪鲜和忠诚真的不矛盾吧。

    我走了很多关系,也塞了很多钱,可是如卵击石一点用都没,他爹随便一句话镇压一下,我们就没了半点能耐,我和意维找了很多途径,最后却只能做到有权利去探监。

    这一见,让我错以为有十来年。“阳以”我叫着他,可我却哭了,“...我好想你。”

    阳以却笑着,像我无数次见过的笑着:“干嘛,一个大老爷们的,整那么伤感。”

    我说:“你别担心,肯定能出来的。”

    他说:“当然,有没有王法了,难道这龟儿子能关我一辈子。”

    我说:“你出来后,我们好兄弟好好去吃一顿喝最好的红酒。”

    他说:“当然,你现在有钱了,你请客。”

    他说:“慧珍还好吗?”

    我说:“挺好的。”

    他说:“那种虽然是那孙子的,可毕竟也有我妹的,生下来你也必须照顾着。”

    我说:“恩。”我不敢告诉他,慧珍已经把孩子打掉了,还能不能怀孕的诊断书还没下来,我不敢说。

    他说:“意维呢?她还好吗?”

    我说:“挺好的。”

    他说:“你别误会意维了,她其实对我很好。”

    我说:“哦。”

    他说:“我要娶意维的,我出去就娶她。”

    我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我问他:“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吗?”

    他笑了,“当然,不然我该多寂寞。”

    我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阳以把那校草的腿打断了,他爸爸很生气,下了死令不许人探监,天天做苦力,也许还会被打。希望彻底断后,意维天天以泪洗面。慧珍的诊断书下来了是最坏的消息,我知道后根本不敢去见慧珍。我的她天天陪着我,我请了一个大长假,什么事都做不了,简直是梦霾。

    时间又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再也没有阳以的消息了。久到我和她结婚了,久到意维也结婚了,久到慧珍找了一个她不爱的却不嫌弃她的人结婚。久到我不知道阳以是不是还活着。

    我把我们曾经租住过的房子买了下来,每次我想阳以的时候就去那里坐坐。我也会去找意维,意维背着她老公和我一起回忆阳以,我们一起去监狱的门外坐着,讲阳以,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买咖啡笑着说起属于我们的曾经,我做着电灯泡和他们去吃好吃的。再也吃不到了。意维说她已经不爱阳以了,她有家了,她曾经很荒唐,她一直在后悔。是的,我忘了,她连孩子都生了。意维说有一段时间她曾经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因为她不相信萍水相逢的感情竟然这么好。

    意维和我说了一件事。

    阳以有一天晚上做梦惊醒了,意维问他,怎么了。阳以说梦见小久破产了,哭着要自杀。他很担心要给我打电话。意维骂他,你疯啦,现在小久一定在睡觉啦。阳以说对对,是自己糊涂了。第二天一大早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和意维说,太好了,没破产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意维说她看到阳以的眼泪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阳以哭,没想到是因为我。

    我也告诉了意维一件事。我说我也没想到第一次看到阳以哭,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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