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https://img.haomeiwen.com/i27779478/11ce786541b56e43.jpg)
掌灯时分,呼啸的北风骤然而至。虽然身处室内,温暖如春,但听到这呼呼的风声,依然习惯性地缩缩脖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又一股寒流袭来,来势汹汹,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一路席卷南下,势不可挡,又要降温了。
静谧的夜晚,我习惯于阅读,间或操起笔管信手涂鸦,忘记白日的疲劳,享受着难得的清净时分,只有这段时间它才完全属于我,做喜欢做的事就不觉累,因而倍感珍惜。
呼啸的北风打破了往日夜的宁静,注意力被这时大时小、时紧时缓的风声冲散。感觉像有个调皮的孩子带着风声从身边跑过,又像一只戴着手套的巨手拍打着玻璃窗,间或,还有细密的沙砾撞击声可闻。
心神难聚,烧水泡上一杯热茶,很快,淡淡的茶香便随着氤氲的热气飘进鼻腔,躁动的心神稍缓。听着风声,隔窗感受外面凌冽的世界,虽看不见冰天雪地,有这凌冽的北风加持,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林海雪原、漫山遍野、白色包裹的北国冬天。
我自认身处于典型的北方,因为这里已经是黄淮以北,可是东北的朋友依然习惯称,你们“南方人”云云。殊不知,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南方还远隔千里。料想此刻的东北也正经历着风雪的肆虐,白山黑水,天寒地冻,可这还没到冬至呢,农谚讲,“三九四九,冻破石头”,那才是真正的恶九。
我生活过的那座小城,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是在小寒和大寒之间。记得那时节,常会大雪封门,真正的冰天雪地。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花漫天飞舞,雪片大如鹅毛,落在地上,一脚下去,积雪能没过脚踝,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十几度。
晨起后拉开窗帘,玻璃上布满厚厚的冰花,白得晃眼。每一方玻璃上的冰花图案各异,却无一例外地素净清美。每逢此刻,都会激起我们极大的创作欲,手贱的熊孩子们总要爬上窗台涂涂抹抹勾勾画画,窗台上落下层层冰屑,哪怕手指冻得生疼也乐此不疲。随着屋内温度升高,片片冰花滑落才意兴阑珊。
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们大多躲在屋里,围炉取暖,男人们喝茶聊天,女人们手里总有忙不完的针线活,只有孩子们不怕冷,在雪地里嬉笑打闹,给这肃杀灰白的冬季带来些许生机。
听着窗外寒风的呼号,品着热茶,我的思绪仍徜徉在遥远的记忆里。
也许因为条件所限衣着单薄,感觉那会的冬天更加寒冷,更加漫长,却更具原生态的真实、淳朴与厚重。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感受着那刺骨的寒风掠过耳廓,就像锋利的刀片划过,阵阵生疼。
儿时的我们浑身充满着活力,只要说玩,再冷的寒风冰雪也挡不住浓厚的玩兴,个个像打了鸡血,又像撒欢的羔羊,相互追逐打闹,永远不知疲倦。直到折腾得身体发热出汗,摘掉棉帽,个个头顶冒着热气,像极了刚掀开锅盖的笼屉,热气腾腾。此刻,方觉耳朵又疼痛难忍,不过,这次是火烧火燎的灼痛,仿佛耳朵随时会掉下来。
跑湿了家做棉布鞋,脚丫子感觉到黏糊糊,冰冰凉,回家后自然少不了父母的一顿臭骂。“从来不晓得心疼你妈,点灯熬油的,做双鞋子容易吗?” 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屋里很快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伴有脚汗臭的潮湿气味,那是母亲在炉膛为我们烘烤湿鞋。几双小脚丫争先恐后伸进炉灶的灰坑,真暖和!哦,我远去的童年。
思绪回转,此时夜已深,我在风的白噪声中沉沉睡去,居然睡得如此香甜,摆脱了一直以来睡眠不稳的困扰,这也算是大自然的一种馈赠吧。
清晨睡醒,听得窗外依然是狂风大作,断断续续,这是刮了一整夜啊,足见这股寒流的体量之大,实为罕见,这是要变天了吧。
吃过早饭,忽然听到外面的窸窸窣窣声,抬头才发现天空飘起了雨夹雪,甚是意外。这老天爷还真是不经念叨,前两天刚连续写了两篇今冬没雪的感慨,昨夜的大风就把雪送来了。久旱逢甘露,应景而来,恰逢其时。
冬天再冷总会过去,春天再晚总会到来。当寒冷的北风变为和煦的春风,大地会重新焕发出盎然生机,万物复苏,一切都会变得温暖而美好。
而昨夜的北风,不过是冬天的一次小小的预演。它告诉我们,冬天已经来了,春天也不会太远。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和草木,和冬虫,和万物一起积蓄力量,一起耐心等待,准备迎接春天的到来。待到和煦暖阳,溪水奔流,山花浪漫,满山翠绿,一切的生命,将焕发出蓬勃生机。而这一切都是风送来的礼物,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