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凉远思唤着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太清楚他的心思,可惜,她的心早就随着多年前温子栎的死而逝去,她爱不了人了。
“是我错了吗?”她抬起头,眼里有些落寞。
“主子,你没错。”极乐努力保持着平静,看着眼前些许脆弱的人儿,他的心一如刀割,他曾幻想过,若是早一点遇见她,或许结果会不一样,曾经那个笑魇如花的人便不会像此刻一般在爱恨里纠结,无法自拔。可若是早一点遇见她,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有资格陪在她身边,她的心里依旧没有他。
“退下吧,我乏了。”凉远思摆摆手,低头注视着地上暗红色的毯子,多年前的血迹早已不见,只是那血流的太多,味道像是融在着大殿上,消散不去。
故事一如画卷般展开,定格在五年前的那一日。
五年前,凉远思虽是凉城未来的城主,可过的一点也不开心,还好她身边有温子栎,那个带给她温暖和爱的男子。
那日,十四岁的凉远思奉凉城城主凉芷如之命去易地平息鬼市混乱,在这个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凉城,凉远思唯一的渴望便是得到母亲的关注,她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只为了讨母亲的喜爱,为了母亲看见她时可以笑一笑,而不是面无表情,旁如无人。
原本三天的任务,凉远思仅用了一日半便完成了,她满心欢喜的回城,想要告诉母亲成功的消息,她也想见温子栎,她要告诉他,她想娶他。
凉远思步入大殿,映入眼帘的不是母亲带着笑意的脸,而是温子栎从脖颈碰射而出的鲜血。这个她生命里唯一给予她爱和温暖的男子,在此刻,为了保住清白,用束发的木簪捅进了自己的脖颈。
凉远思像疯了一样推开那些想要禁锢温子栎的婢女,看着他虚弱的脸,泪不知何时落下,她有些手足无措,呜咽着吐不出一字,她慌张了。
温子栎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用尽所有力气,扯出一个笑来,温温柔柔道了句:“别哭。”
这个温润的男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惦念她。
凉远思看着那双还未触碰到自己脸颊便垂落在地的手,她的心像撕裂一般,这种感觉和被母亲忽视带着不甘的痛苦不同,她只是痛,很痛。那一刻,凉远思头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想要的不是什么母亲的关注,而是温子栎,只是温子栎。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把眼泪硬生生的忍回来,只是死死的抱住温子栎,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这是她第一次抱他,却也是最后一次抱他。
回忆戛然而止,凉远思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怀里似乎还有熟悉的温热,仿佛那个温润的男子一直在此地,从未远去。
自你走后,我宠幸的每个人都有你的影子,或眉眼似你,或声音如你,又或是神情像你,可他们,终不是你。我想你了,子栎,我好想你。
泪悄悄落下,凉远思拿着酒樽一饮而尽,她晃悠悠的起身,在大殿上踉跄的走着,声音飘忽,带着醉意。“挽君青丝,拭君泪,何人长嗟叹,唯怨唯眷……唯怨,唯眷!”
半晌,门口的极乐听得里面没了动静,他长叹一口气,恢复了以往冷淡的模样步入大殿,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凉远思,他轻柔的将地上的人儿抱起,缓缓的将她放在内室的榻上。
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熟睡的凉远思。
那张明艳的脸上带着悲痛,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忽的,那眉微蹙了一下,勾着极乐的心也皱缩着。
他小心翼翼的在凉远思额头落上一吻,生怕惊动了她,随后一如来时,悄悄的退下了。
一晃,两天已过,方明锐的死终是瞒不过,凉城主城中的方明溪不曾见到家中派来帮衬自己的人,连夜寄出家书。
拿着短短几字的信件,方家家主方婉琪的手不停的颤抖,柳家送去的大公子深得凉远思宠幸,甚至赐名极乐,而自己的二儿子方明锐却暴毙而亡,光靠大儿子一个人,如何比得过她柳家?更何况柳家自学得药王谷御兽之术便处处压方家一头,若是再不采取行动,这方家恐怕要衰败下去,此事决不能在自己当家时发生。想到这里,她看着一旁的侍从,吩咐到:“明日将小少爷送进主城。”
“家主,明珑才五岁啊。”身为大夫人的男子猛地跪在地上祈求着:“凉远思是什么人,家主不清楚吗?明溪已经受苦了,明锐也死了,现在还要让明珑去,你这是要害死他啊!”
“混账!”方婉琪气愤的拍着桌面,“城主大人岂是你能说的?我意已决,明珑必须去,谁敢阻拦,就地杖毙!”
凉远思是什么人,方婉琪太清楚,这个拥有白一等的预知能力,能逼迫自己母亲让位的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得罪不起,方家得罪不起。
距离任务截止的日子还有一天,而这最后一天,凉远思要远去洛城,挑选的男妓里除了她的左右手极乐和最近较为受宠的方明溪以外,竟然还有日辛与陌轻寒两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阴谋。
在这表面安稳,背地却暗潮汹涌的熙地,一切都不能掉以轻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