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光
今晚的月色好看的出奇，陆佳月看的呆了，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任由风一缕一缕划过她冻僵的微红的脸颊，三月的天气依旧凛冽的没有余地。
究竟是在看月色，还是在逃避？陆佳月也不知道，只觉得乱乱的。月亮从来都是冷清的，发着幽幽的光，漠然又冷冷的看着她照耀的一切。
陆佳月刚刚结束了和姐姐的谈话，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开心，毕竟这个家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值得高兴的事。她不知道嘴上说着为她感到快乐并祝福她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她尽量藏好自己的情绪，可内心依旧汹涌翻腾，浪大的狠，沉闷的击打在了她的心上，击的千疮百孔。眼圈有些泛红，湿湿的，用尽全身力气不想让软弱的眼泪掉下来，但似乎没有用，它还是不争气的啪嗒啪嗒的敲击在台阶上，慢慢冰冻，消失于没有人情味的冷风里。
陆佳月站在窗边，默默的注视着台阶上的人，眼泪也不自觉的从左脸轻轻滑落，没有温度。
二.他
“明天，公园旁的咖啡厅，我想和你谈谈。”
总要说清楚的，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执拗的离开，为什么又出现在陆家的晚宴上，以她未来姐夫的身份，为什么？
陆佳月裹着厚厚的衣服出门，昨晚吹得太久，导致她有些轻微的感冒。推开门，阳光毫不吝啬的立马照过来，微微带着些许暖意，空气中是十分清爽的味道，像雨后初晴，春笋初生。陆佳月微微闭上眼，向着光的方向扬起了脸，突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后，眨了眨眼，今天的她还有一场战斗。
陆佳月到了的时候看到仲尧已经坐在那里了，整理了脸上的表情便走了过去。
“来得很早。”陆佳月
“嗯。”仲尧
“服务员，来杯咖啡，一杯白开水。”陆佳月并没有询问仲尧的意见，以前她也是这么给他点东西。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几个月不见，眉宇间倒是英俊了几分，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还是喜欢的黑白搭。只是她不经常见这样的他。国外的他，只是白色T恤配上黑色运动裤，加上一双耐克运动鞋而已，偶尔不修边幅的样子，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可爱。
沉默了几分钟，陆佳月缓缓开口：“恭喜，订婚了。”
仲尧低下头开口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
陆佳月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我能感觉到我姐姐的心里是幸福的。”
再次沉默，仲尧不知道应该怎么接陆佳月的自言自语。
陆佳月一直看着眼前的人，半晌说道：“我想听你说说。”
“那天很抱歉，说话有点过分。”
那天。
三.阴雨天
似乎，所有的阴雨天，都适合分道扬镳。
你继续走你的阳关道。
“我要回国了。”仲尧坐在露天的长椅上说。
刚把买好的可可放到嘴边的陆佳月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吃惊了一下。
“怎么这么突然啊！”
“嗯，今早刚刚决定的，可能不回来了。”
陆佳月看着手里温热的可可，反复在手中摩擦，一圈一圈，而后又装作很开心的说。
“非得今天吗？要不改天吧，我晚上还约了Yuki，上回没见到你，今天怎么说也得让她们看看你才行。”
仲尧低下头，偶然路过的风夹着他的发丝一起飞舞着，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仲尧好似很艰难一般才把刚组织好的话说出来。
“对不起，我想我去不了了，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
“别啊，你哪怕露一下脸都行，你干嘛急着回去啊，在这不挺好的嘛，非得我求你你才能留下来吗？”陆佳月无法再好脾气的跟他继续谈。
“你能不能也为别人考虑考虑，别总这么任性，我认为我不欠你什么。”仲尧不再同以往一样用着温柔的语气同她讲话，这让陆佳月摸不着头绪，她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有人正面的指责她任性，不为别人考虑。
“你就非得走是吧！”陆佳月有些生气。
“是。”仲尧十分肯定自己的答案。
是雨滴还是泪水，打湿了她的双眼，包裹着些凉意，慢慢地渗透全身。
“是因为那女的吧，你从来都没忘了她。”陆佳月
“跟她没关系。”仲尧依旧不是温柔的语气。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陆佳月浑身颤抖着，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你不该喜欢我，我承认，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我希望你能明白。”仲尧。
“我不明白，仲尧，我只知道你放不下她，那你又凭什么决定我喜不喜欢你。”陆佳月不受控制的大喊着。
仲尧无奈的摇摇头，“把我忘了吧，你不能喜欢我，回去吧，天冷了。”
陆佳月望向仲尧，眼中满是愤怒，裹着泪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仲尧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她才能接受，开始沉默不语。
“她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难道我就一文不值吗？”陆佳月眼圈通红，挣扎着不肯放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仲尧慢慢缓和语气低声说着。
云压的低低的，感觉将人呼吸的空间都压迫着，灰蒙蒙的色调肆无忌惮的蔓延着。
“你冷静一下吧。”仲尧再次开口。
陆佳月还想说着什么，却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你多保重。”仲尧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身逐渐连背影都消失在灰色的幕布里了。
四.大街小巷
陆佳月第一次遇见仲尧是在大学的80周年校庆上，他已经毕业了。当时的他在撒着银光的水晶吊灯下显得格外耀眼，端着明晃晃酒杯笔直的站在那里，在光线的衬托下，鼻梁，下颌连成了一天美丽的弧线，带着一副与生俱来骄傲的模样，却又亲和的对待每一个人。他似乎感觉到她注视着他，回过头来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以示礼貌。
后来他们慢慢开始熟络，同是来自上海的异乡人，用着亲切的母语，聊起故乡来总是滔滔不绝，让常年在国外的陆佳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仲尧总是很关心她，陆佳月也总是没事的时候就给仲尧发短信，虽然他不会及时回复，但是回复短信时的温柔语气，犹如春风过境，轻轻吹着她懵懂悸动的心。
陆佳月偶尔会叫上仲尧陪她，穿过人潮拥挤的大街小巷，浏览他们所在城市的种种风光，一起吃着小吃，吹着微风，沐浴阳光。他们的话题总是不断，学校的教授讲课都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特别搞笑的地方，彼此以前都闹过什么样的笑话，去过哪些地方，林林总总，好似有很多交集，慢慢交织在一起。
一天陆佳月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撇着嘴对他说:“Yuki的生日马上就到了，这周天，哎！”
仲尧看到她的样子，轻轻笑着:“她过生日，你不开心？”陆佳月扭头看着他说:“不是，以前她过生日的时候总是会把我们都叫去，可是……”仲尧不理解的看着她。
“她们今年可都不是一个人去的。”
“哈哈，你是怕你去了当电灯泡啊！”陆佳月偏过头不看他，不好意思的低声说着，略略有些不安:“那，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啊？”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有些惊讶。
“我的意思是假装我的男朋友陪我去，不是那个意思。”陆佳月连忙解释道，激动的双手也跟着挥舞。
“这么不凑巧啊，这周天我还约了人谈事情啊！”仲尧装作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来。
“啊，那，我岂不是要被她们嘲笑了，那怎么办。”陆佳月紧张起来，一紧张脸上的五官都要挤到一起去了。
仲尧被她的样子逗笑:“看你这么紧张，哈哈，我逗你玩儿的！”陆佳月缓过神来，伸出手就要打他，却被他反手擒住，四目相对，陆佳月的脸上微红，仲尧连忙放开她的手，把头别过去，看向别的地方。陆佳月之前的不安一扫而空，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仲尧转移着两个人的话题，问：“我听说有家新餐厅刚开业，一会带你去尝尝吧。”
陆佳月点着头说好，而后转过头的一刹那看见仲尧注视着远方，有些放空，眼神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像升起了一层迷雾，久久不曾散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迷雾了。
五.生日会
“我很想知道。”陆佳月面无表情，双眼紧盯着白色的玻璃杯，似乎想要把它看穿。
“我跟你姐很早就认识了，我......”仲尧似乎在措辞，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追了我姐很长时间，受了我家人的嘱托来照顾我？”陆佳月反问却很好的解释了仲尧的无措。
“是这样的，回国后我见了你姐姐，你姐姐也答应我了，昨天本来两家人说好了碰面。”仲尧。
“为什么一开始不坦白？”陆佳月逼问着。她在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的理由。
“因为你骄傲，认为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仲尧冷冷的说着。
是啊！陆佳月从来都是骄傲着俯视着别人，在她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女王，与其说她任性得想要得到，不如说她不允许自己的挫败。
陆佳月冷笑了出来:“为什么没去那次生日会？”她计较的到底是什么，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
只不过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没去？
Yuki生日的晚上。
“你男朋友到底来不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就是啊。”
“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吧，还是他根本就是骗你的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断断续续的传到了顾佳月的耳朵里，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像裂开了一样。心理逐渐升腾起的愤懑，充斥了全身。她突然站了起来，不顾在场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转身离开了。门砰的一声，和所有人的唏嘘声被留在了身后，关在了那间七嘴八舌让她心生厌恶的房间里。
她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或许是习惯了这种感觉，也不排斥每一个故意接近她的人，从来都只有别人顺从她的意思，阿谀谄媚的讨好她，她也知道很多人讨厌她，甚至想看她的笑话，但那又怎么样，她想得到的无外乎就是俯视人的姿态而已，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但是仲尧，仿佛是践踏了自己的骄傲一样存在着，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脸，现在的她像一只无处藏身的流浪猫，轻微的触碰，都势必会让她周身汗毛树立。
“对不起……”电话那边再一次传来没有情感的服务员提醒。
陆佳月无处发泄的怒火只得在一次又一次的忙音中慢慢熄灭，直到最后已经疲惫了，索性直接关掉了手机，迎着月色，独自回到了宿舍。
“那天，我爸突然来了。但是一直再忙着公司的事没有骗你。当初被总公司分派来本来也是处理完事情就回去的，你家里人知道我要来才特地来找我，让我多帮衬着点，他们其实很爱你，只是找不到方式。”仲尧认真说着每一个字。
陆佳月永远无法对抗他的温柔，像是深陷在一个漩涡之中。不管他说的什么，真的也好，假的也无所谓，她都只会相信。
手中的玻璃杯渐渐的失去了开始的温度。也好比两个人，距离和时间会冲淡不属于他们的联结，总也有人却还死命的抓着不甘愿放手。
“你知道我骄傲吗，你懂它吗？你知道应该怎么不露声色的照顾我吗，你们凭什么用自己的想法决定我的一切！你们懂什么！”陆佳月心中填满了无处发泄的情绪，极尽歇里斯底的控诉了出来。眼圈通红的厉害，还是用力不让眼泪留下来，保留着最后一点清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仲尧愧疚着，两只手紧紧攒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分明，盘根错节般，不知道还应说些什么才能让这一切都过去。
“你以为你的道歉我就必须要接受吗！你们每一个都只是表面的冠冕堂皇，难道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心动吗？难道你敢保证你从来都没背叛过对我姐的喜欢吗！”
六.只是执念
仲尧语塞，这么些年仲尧倾心的付出，对陆映雪的摇摆不定抓狂过，也对她的关心呵护温暖过，他想给她正式的承诺，却一直得不到回应。而陆佳月和他的暧昧像是一片艳霞的云，让他有种错觉，仿佛有突如其来的火苗正慢慢烧起，又慢慢归于熄灭。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吗？原来也不是。
因为总公司临时出了些状况，这边的事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临时决定回国。回国后公司慢慢一切回到了正轨。本想着要不要了了这些年的念想，给彼此宁静的生活，等到当他交付使命的那一刻，他突然问起她要不要在一起，他想知道确切的答案，想给这些时光一个完整的句点。如果不可以，估计连朋友做起来都困难了吧，但是她同意了。这么些年的追逐有了结果，他有些体会到了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感觉，他们两一起回想起以前的一点一滴，重新回到了青葱岁月，心动的感觉其实从来都在，只是被时间给遮盖了一层浓雾，疲倦模糊了视线。
他问她怎么突然答应了。
她说其实她很早就想答应他了，只是他从来都不问正式的问她，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他只得苦笑，一直都是他在说着喜欢她，原来都没问她要不要在一起。
“那你呢？你就真正的喜欢我吗，难道不是你想要炫耀，不是因为你的自尊和骄傲吗？没有不甘心吗！”仲尧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来，没有波折。
“佳月，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我想时间给了我最好的答案，同样也会给你答案。”仲尧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平静。
陆佳月泪眼婆娑看着眼前的人，他成熟了，不一样了。
“谢谢你今天肯来，我已经得到我想得到的了。”陆佳月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终于在他面前潇洒了一回。
微风轻轻吹起挂在她胸前的头发，嘴角也在努力的扬起弧度，这一次的离别，终于有了意义，起码对于她来说。
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陆佳月每天尽力表现的很随意，少了他也无所谓，可在每个黑暗里，她都在回忆，在伤怀。她的骄傲现在来说一文不值了。听说姐姐订婚了，她特意提早飞回来一天，却没想到再次遇见他。
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他不关心别人，而格外关心自己？
为什么他的眼里总有一层浓雾？
如今浓雾不见了。
他有些话还是说的很正确的，时间早就给了她答案。他离开之后她的确伤心郁闷好久，但这种感觉始终没那么强烈到痛不欲生，没有爱而不得，都是那可悲的自尊心。
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台阶上伴着凄冷的月光，她想了好久，想了好多，其实她害怕得到也害怕失去，内心住着一个脆弱的灵魂。故意洒脱,可怜的骄傲和自尊心，都在支撑着陆佳月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她想要换种方式继续走了，也该换种方式了。
当初她向Yuki那帮朋友炫耀仲尧是个好到无可挑剔的人，她们无比羡慕的争着要见这个传说中的人，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她们嘲讽的神态，包括一举一动，让她觉得丢了面子，失了自尊心和骄傲。转过头又为他时而温柔时而冷淡的态度惹的七荤八素，觉得他在耍她，得不到的心不甘。欣赏变成了喜欢，喜欢变成了执念，直到让人心生厌恶。那个高高在上的陆佳月彻底败了。
和仲尧的谈话只是为了让自己面对这个现实，证明自己最后并没有被它打败。也让自己清醒清醒，过分的执念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想把心里话都喊出来发泄发泄，别人不懂自己憋着又太委屈。过后自己仍然还是那个坚强的陆佳月，没了所谓的骄傲和让人厌恶的假面。
七.姐姐的谈话
陆映雪发短消息问陆佳月晚上想吃些什么，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要给她做些好吃的。陆佳月回复的没有正题：“姐姐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陆佳月回想着那次回国后和姐姐的对话，当时光顾着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多年未见的姐姐，姐姐早就看出了异样吧，刚进家门看到他时的木讷，打招呼时的前言不搭后语，回想起来竟然表现的那么明显，姐姐却什么都没问。
晚饭过后，陆佳月徘徊在姐姐门前，被刚刚走近房间的姐姐看见，便被姐姐叫进了房间。
“怎么了？不回房间休息，找我有事？”陆映雪递给她刚刚洗好的提子。
“啊也不是，就是...”陆佳月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今天刚回来，怕你太累也就没跟你说今天的事，想着明天再告诉你呢。”陆映雪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浅浅的酒窝挂在嘴角两旁，总给人一股温暖的感觉。
陆佳月低了低头，保持着沉默。
“佳月，怎么你不开心？”陆映雪歪着头看着她。
“没有。”陆佳月吃了个提子，尴尬的笑了笑。
“嗯，在国外呆的还习惯吗？”陆映雪
“嗯，习惯。”陆佳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你怎么突然就要订婚了？”陆佳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你和仲尧在一起了。
“觉得是时候了，就这样了啊！”陆映雪抿着嘴巴，略带害羞的笑着。
“他，对你，还好吗？”陆佳月
“很好的，你放心吧。”陆映雪
“那就好。”陆佳月含糊的点着头。
“他啊，前一阵刚刚从国外回来，总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还担心来着。不过，后来有一次吃饭他突然跟我表白了，”陆映雪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其实你知道吗，他跟我表白很多次我都没答应，而且我还觉得他执着的样子特好看。那次吃饭我就答应他了，给他乐坏了，他说他不敢相信，一开始愣住了，反应了半天。能够陪着他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成熟，我也很开心。”陆佳月看着她心里涌上了满满的酸楚苦涩，别人却无从得知。陆佳月赶忙眨眨眼，刚聚到眼前了泪珠马上就四散开来。
她怎么该跟姐姐解释，如果是别人，或许她还能去理论一番，可她不是别人？她想起仲尧眼中的浓雾原来只为一人而生。她如何才能牺牲姐姐的幸福换取自己的满足，看着姐姐眼角眉梢都在跳跃，她没有狠心驱赶姐姐的幸福。
“他有的时候还是像个小孩一样，也会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书，他还给我推荐了好多书呢...”陆映雪不停的说着，陆佳月听不下去，满脑子和仲尧的回忆，和姐姐的回忆，她觉得自己混乱的不像话，忙着结束了谈话去到了外面。
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夹杂着不满足，却在刚才那一刻，都明白了。
八.骨子里是一样的
陆佳月和和陆映雪并肩而立，望向这个霓虹瑰丽的城市，华灯初上，川流不息。
“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陆佳月想这件事情与其谁都闭口不谈，心里结个疙瘩，不如把它摊开说清楚，自己的执念伤害了大家，她现在正在理清自己，也想解开这个疙瘩。
“有什么不能回家说啊！”陆映雪语气轻快的说着，她知道其实她的心里不痛快。
“你早就知道了。”陆佳月深吸一口气。
陆映雪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却不明显。
“姐，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你一起穿着裙子坐在院子里，在院子里你总会跟我说，有你在，就什么都不用怕。”陆佳月自顾自的说着，“我离开这里这么多年，像一个流浪的诗人，学会了逃避，学会了假装，学会了张扬，却把该学的忘了，是我太任性，死要面子，伤了你和他，也对不起！关于仲尧，我知道是我错了。为了维护我的骄傲。我不是要破坏你们，我会想明白的。”
“我也是答应了之后才知道的，无意中听到他和父亲的谈话。刚知道的时候心里的确不是滋味，毕竟要接受自己的妹妹喜欢自己爱的人，内心是挣扎也痛苦的。可你是我的妹妹，我又能怎么办！当时看到你一个人吹着冷风坐在台阶上的时候，我也许不能理解你心里的痛苦，但是心里突然就疼了，把你一个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为了让你得到好的教育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是你的错。仲尧并不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不知道也许比较好吧。”陆映雪表面虽然很文静平和，但也从不会逆来顺受，骨子里还是和陆佳月一样的。
“姐，对不起，你和他，会幸福吧！一定会的，没有我的话。”陆佳月。
“什么对不起，如果没有你，我才不会幸福。”陆映雪伸手抱着哭泣的妹妹。
“为什么不怪我？”陆佳月的眼泪像断了像的珠子，洒了一地。
“因为我们血脉相连，我相信你，也会永远爱你，好妹妹。我知道这个家让你觉得不温暖，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爱的人，我们都爱你。如果你不想再国外我们都等着你回家。我们都会幸福的。”陆映雪。
九.后会有期
已经订好了机票，三天之后飞往布拉格。
陆映雪说着不怪她，但她知道这一切让姐姐接受起来太困难，所以她选择离开，给自己放个假，也给彼此时间，好好抚平这一切。陆佳月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变了吧，也许遗憾和年轻总绑在一起，年少的我们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却执着的相信自己。
那些在我们生命中曾停留过的人，教会了我们成长和爱，即使只是最后和你擦身而过。而我们一路走来，用尽了所有的勇敢，遍体鳞伤却也走的风生水起，活的漂亮！
再见仲尧。
街上的路灯挨个亮起，像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火炬，汇成了一片橙黄色的海洋，在这个诺大的海洋里，她终于不再像一条孤独而迷茫的小鱼，她成长着，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
图|《请回答1988》
ps:很久之前写的了，回过头在看，和当时的感觉很不一样，每一个文字的堆砌都很不容易，不管写的好与坏，我有尽力，谢谢每一个认真读完这篇文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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