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在街道旁的店铺里传来了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时隔多年的旋律让我着了魔一般站在那里听完了整首歌曲,这样甜美的嗓音伴随了我整个的青春时代。
我所就读的高中位于县城的东南角,地处偏僻,不像其余的几所高中会处于某个镇中心或者县城里头,这所学校的附近南北各有两个村落,大部分学生因为学校里住宿环境较差,回选择在村子里两三个人合租一个五六平米的房间。一个月房费几个人平均下来也就十元左右,冬天插电褥子等取暖设备会另外计电费。
学校三个年级,一个年级三到四个班,高三会有其他学校想要走艺术特长生参加高考过来的学生,所以高三年级会比高一高二多一个班。
其实学校生源并不多,也就是辖区里三个镇升上来的,一个班也就四五十人左右的样子。但学校占地面积却很大。
入校门是一条长长的人行道,两旁栽种着二十几年前的雪松,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的一栋办公大楼,总高三层,是学校里的行政中心,校长办公室在一楼大大的套间内,旁边挨着教导主任、副校长等一些学校领导高层的办公室。每次刚一入校门,有些调皮的孩子立马就收起了欢笑,担心把这些“大神们”引出来就会挨一顿批。
二楼是各科老师的办公室。那会的乡村老师都是独立办公,但办公室大部分也兼具了宿舍、厨房等功能。所以下课放学的时候,我们从学校往外走时,会有阵阵饭香飘出来。本来在校就吃不饱的,上了一中午的课肚子早就没了食,闻见了这些香味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有淘气的男生会站在楼下喊,“哪个老师炖肉啦,我要去你家蹭饭……”。一嗓子嚎完,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跑的没了踪影。
办公楼后面是教学楼,应该是和办公楼是同一时间建的,带有八十年代鲜明特色——灰色水泥外墙,楼梯外面的墙是用砖做的花墙。窗户是木制的四扇窗,门和窗户一样身着斑驳的灰色漆,上面带有一个小晾窗。
桌子高低参差不齐,没有多媒体教学设备,讲台前就是一个黑板,再放着一个摇摇晃晃的木制课桌,桌兜的底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一看这桌子,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捣蛋的学生淘汰下来的,没有办法给学生用了,就用钉子随意的加固一下,当做讲桌用了。高中的老师不会像小学老师那样,被学生气的半死会暴跳如雷,大部分的修养都特别好。你睡你的觉,我讲我的课,各自对彼此尊重又不影响,课堂氛围还是比较好的。所以对于课桌的要求也就很随意了,只是放一本书和一盒粉笔而已。
记得有一次在高二的时候从县城里调来了一个胖胖的男老师,县城里的中学的课桌应当是质量特别好的。出于习惯他一边讲课一边将身子靠在课桌上,那天也是因为在讲试卷,他过于集中自己的思绪,没有意识到课桌已经向另一边倾斜了。同学们也是各自盯着自己的试卷改着错题,没有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因为成绩都没考好。谁也没有料到打破沉默的僵局是“嘎吱”一声,等大家都抬起头,老师已和讲桌一起倒在了地上。前排的孩子们慌忙跑出座位扶起老师。
或许,整个学校里的老师都应该感谢这位新老师的“震天”讲桌事件,所有班级的讲桌统一换成本木色的新桌子。虽与整个教室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但终究是学校斥巨资换的,而且确实安全很多。
哥哥上高中时期我曾来过一次。可到我上学,学校也未曾装修过,一样的老旧。冬天是没有取暖设备的,一堂课下来手脚就冻的麻木。上高中后每个月都会月考,还有大大小小的联考。春、夏、秋这三个季节还好,唯独冬天考试是最难耐的。
考试时间一般都是一个半小时,一边你得搓手取暖,一边还得脑子飞转去认真答题,常常顾此难顾彼,一场试下来手脚早就冻的不是自己的了。生冻疮是一定的,每个人得手上全是又瓷又大的红疙瘩,热了发痒,冷了发疼。脚上的疙瘩每个人也都有,因了鞋袜的包裹自是无法示人,但一到春季开学大家都会偶尔去挠脚的动作就知道,原来不止我一个冻手、冻脚、冻耳朵、冻脸。
我喜欢夏天,教室非常闷热。特别是快到期末的时候,已经六月底了。整个教学楼被太阳晒得俨然就是一个蒸笼,中午相对还能好一些,到了下午就热的坐不住人了。老师在上面讲课,头上都大的汗水顺着衣服一直淌,一堂课下来,我们的卷子早就被汗水打湿了,而老师捏在手里的卷子也湿漉漉的。晚自习更别提了,教室里热的就没法待。
老师也是担心我们中暑,就会在早上和下午四点之前讲完所有的课程和卷子,然后要求大家去外面找了凉快的地方看书。
学校很大,教学楼后面是一座花园,里头的树都长的非常茂盛,特别是东西左右各两棵大大的雪松,枝条从树的顶端一直垂下来,几乎都与地面挨平,但里头靠近树干的地方又拱出一个大大的空间,将外面的嘈杂隔绝起来。树底下特别凉快,阵阵风穿过松针的各个缝隙。同学们都喜欢在这里看书,所以这块地也就成了爱学习的学生必争之地。
穿过了花园,就是一个大大的操场。看台是用砖砌的三层高低错落的楼梯,底下零零散散的有几个篮球框,体育老师随手用铁锹铲了白灰画的篮球场。现在的孩子老是抱怨自己的篮球鞋不好看,非得花个百八上千的买名牌。其实我想告诉孩子,球技真的与鞋无关,与场地无关。
整个操场包括篮球场都是没有硬化过的土地,是真正的可以看见黄土的土地。你一定想象不到,一群穿着各式帆布鞋,布鞋,板鞋的少年,脚下尘土四起,在球场上混着汗水和尘土一起奔跑的样子。青春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飒!”
少年不知愁滋味,一帮没心没肺的孩子,花着父母的钱,在学校里肆无忌惮的奔跑,在操场上唱着自己喜欢的歌,给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可青春啊,不就是无所顾忌,做着白日梦,患得又患失么?
青春啊,如同小鸟一般飞走了。再见了,操场运动会上大喊“加油”的傻姑娘,元旦晚会上细着嗓子唱“冬季到台北来看雨”的婀娜身姿,某个才情满满的少年郎,还有一去不复返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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