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结婚不久,是厂里的一把手。他原以为自己没父母,从小跟乡下的老奶奶在一起生活。后来,稍大,他懂了,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自己因为是个男孩,他们谁也不要他。他们怕以后会影响到自己。他像一只皮球一样,被父亲和母亲踢来,踢过去。
最后,还是乡下的奶奶可怜这个孩子。抱到乡下由这个老奶奶一手带大。到这时,这个孩子还没有正式的名字,人们都叫他小名~拖累。
两年后,他们各自从新组建了新的家庭。
偶尔,父亲和母亲匆匆地回来探望一下。
一天,奶奶对他说,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就叫王自立吧。
"王自立?好是好,可是我有名字呀。我叫拖累。"
"那是你爸妈嫌弃你,生气地叫你拖累。哪有这么难听的名字?"小自立这才知道,爸妈都嫌弃他,才叫他拖累。
王自立这孩子很懂事,很小就知道自己从小就遭人嫌弃。他一没靠山,二没门路。就靠自己为自己打一片天地。
他从小就不与別人比吃比穿,比的是学习成绩。有一次,数学考试,只因为错了一个数学点,9.8变成了98,他被扣了一分,成了第二名。因一分之差,他哭了一天。奶奶劝他说,别哭,以后细心着就是了。
跟从小跟着乡下的奶奶,也深切地体会到奶奶的不易,更加敬重这个乡下的老人。他大学毕业不久,他的生身父母一脸的愧疚,来见他,求他的原谅。他本该不愿见到他们。生气地说自己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乡下的老奶奶。
后来,他知道了,他有爸爸,也有妈妈。他的爸爸人都叫他明。他的母亲人们叫她红。爸爸和妈妈背着人给奶奶一些钱,并让她好好养这个孩子。在奶奶的一再哀告下,说他们当时也有难言的苦衷啊!你若是个女娃,他们无论谁都可以带上你,将来,女娃出嫁了是一门亲呀!可你就不同了,要与人家分家当。还要处处受人低眼看人。这都是不得已呀。听了奶奶的这番话,他这才勉強见了他们父亲和母亲一面。
原来,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相见,却不能相认。各自履行着各自的责任和义务。他们是昔日的恋人明与红,如今却成了非常熟悉的陌生人。
明和红在办公室相识了。那时的红,刚来这儿不久,凑合着上上电脑,查查资料,追追韩剧什么的,还是可以对付过去。可有时候对电脑出现的一些小故障,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怎么排除,只好来央求明帮着她解决。
明来这儿已经好几年了,他是顶替父亲的职位上来的。那时他大学刚刚毕业,跑了许多单位,不是专业不对口,就是工资太低,连自己都养活不过。实际上他们看不上这些毛头小子,面子上却不能直接说,我这里不需要人。明目张旦地拒人,与上头文件背道而驰,这明显是对抗政策。我故意安排你不称心的事,你自然就干不下去了。
正愁寻不下工作,刚好父亲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他告诉儿子,这样找来找去,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工作?在家呆着,等他办完退休手续,明来接班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了。
明就是接替父亲的班,来厂里的。孩男子受捣鼓电脑这类玩艺,之前,厂长和他爸的关系就很铁,他爸是厂里的副厂长。厂里看在老爸的面子上,安排他的活路不重,直接让他进办公室去。
明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对电脑的故障很内行。对排除一般的故障不在话下。他的人缘也相当不错,不论谁的电脑出现了问题,只要向他吭一声,他立刻跑去看看。
红就是这样认识明的。年轻人在一起,处事,很快他们就混熟了。一来二去,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明朗化了。眼明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
下班后,他们一块出去下馆子。他骑着自行车,她跳上去在后边坐着,双手搂着他的腰。俨然似两口子自居。
不久,她怀有了。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纸总究是包不住火的,隐蛮了初一,却隐蛮不了十五。干脆把事情挑明了对母亲说,自己已经怀上明的孩子了。催促母亲这边也准备准备。趁早,人们远看不出啥破绽,尽快把这个婚结了。省得到时候出乖露丑,父母脸上不好看。
父母长叹一声,咳,女大不中留。还是古人说得好,儿女大了,也由不得父母了。只好叫未来的女婿来我家里一趟,让父母看人长得怎么样?如果人还可以,商量着尽快这事办了。
女婿第一次到老丈人家,买的礼品当然要拿出手。一瓶子茅苔酒,一条芙蓉王香烟,两盒蜂王浆,一包食品,四色礼。
丈夫和岳母对这个未来的女婿比较满意。他们很佩服女儿的眼力。他们怪女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让我们也帮你参谋参谋。
"你和红的婚礼,准备怎么办?"岳父问道。
"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明爽快地回答说。
明按正常的呈序,吹吹打打地迎娶红进了门。
红进门不久,老厂长退下来,新厂长用的一套新办法。对人事都做了一番调整。明从办公室直接被安排到生产车间去,做了一名普通的工人。
红对明原来一路看好,他可能升到厂里的重要阶层。不想一夜之间,他的梦被击得粉碎。红从明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希望。她彻底失望了。
从此,他们之间的争吵也随之增多。红生气时把孩子扔给明,一个人熬娘家去了。起初,岳父岳母劝女儿回去好好过日子。后来,他们也越来越看不起明了。
冷战持续了一年多,从明身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红终于鼓起勇气,和明一起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红首先声明自己不耍这个孩子。怕以后会影响她以后重新组建家庭。明只得捎话来,让母亲抱到乡下抚养。他们都认为孩子是个拖累。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算清了这本糊涂帐,他现在成了一厂之长,无人再敢当面唤他拖累了。厂里的人见面不叫"王厂长"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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