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为竹马,非我良人

作者: 安也凉 | 来源:发表于2018-07-14 21:37 被阅读119次

长安街头,十里红妆,摇曳着喜庆吉祥的红,江府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迎亲队伍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正是新科状元江天岚,只见他面如冠玉,一袭大红锦袍愈是衬得他贵气天成。

今天他要迎娶的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定北侯的千金。

正当他沉浸在春风如意时,围观人群里突然窜出一个身穿雪青长裙的少女,双手展开拦住了迎亲队伍的去路。

“吁——”江天岚看清了拦路的人,连忙勒紧缰绳,生怕身下的骏马伤了马前的窈窕端丽女子,“念奴,你怎么跑这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真的很危险!”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喜庆的声音戛然而止,围观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桩奇事,当朝新科状元的迎亲队伍竟然被一个小女子阻拦了。

乔念奴噙着眼泪昂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骑在骏马上意气风发的华服男子。

“江天岚,你难道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了吗?”乔念奴大声地质问着江天岚,眼泪也不禁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男子曾对着上苍许下非她不娶的山盟海誓,可没曾想转眼,待他金榜题名时,他却又要另娶他人为妻。

“念奴,你听话,快让开,不要误了吉时,不吉利。”

曾经的他会因为她手指被绣花针挑破皮而急得手忙脚乱,如今,他却因担心迎娶佳人误了吉时而对她大发脾气。

江府的家丁上前将她推向街旁,她被另一个人拥入怀中,这个怀抱有股淡淡的药草味,抬头映入一双清澈却又带忧郁的眼眸。

“苏大夫?”

苏柳见扶着她走去重重叠叠的人群,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江府的迎亲队伍又开始吹起喜庆的迎亲曲,敲敲打打地前进。

“你这又是何苦呢?”苏柳见看着她赤着一双伤痕累累的玉足,她连路跑来,绣花鞋早已在不知觉中跑掉了,细嫩的皮肤被路上硌脚的小石头划破了皮。

“我以为他看见我能回心转眼,没想到他竟是这番铁石心肠的人,一点旧情都不顾。”乔念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迈着赤足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刚才只顾着赶上迎亲队伍没有留意,现在她能感觉从足底传来的锥心的痛。

忽然,乔念奴感觉自己双脚腾空了,她被苏柳见打横抱了起来,“你……你这是干什么?快些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她被苏柳见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嚷嚷着要下来。

“别动!”苏柳见厉声呵止了在他怀里挣扎着要下地的乔念奴,语气里带着责备地说,“你的脚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怎么走,我送你回江府。”

乔念奴第一次看见向来温文尔雅的苏大夫竟也有如此严厉的一面,不禁缩了缩脖子,不再挣扎,安静地伏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

苏柳见送她回江府,帮她洗净伤口,上完药,已是月上柳梢头,苏柳见起身准备离去,看着朦胧的月色,还有大堂热闹的光景,感慨道,“有些事竟然已经发生了,你就随它去吧,因为你是扭转不了局面的了。”

回头深情地看了乔念奴一眼,月光下,他的眼眸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这世间好男子千千万万,你怎么就只挂念着他一个呢?”

是啊,怎么就只挂念着他一个呢?

送走了苏柳见,乔念奴一人在偏院里来回踱步,她听着大堂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的声音,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发刺耳的讥笑声在嘲讽她。

乔念奴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江天岚的场景,那年她刚六岁。

她还记得那日,恰逢长安城里的桃花开得正盛,她跟着家人出来赏桃花,却不曾想小小的她,不小心就在人潮中跟家人走散了。

赏花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但却始终没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粉妆玉琢的女娃娃就这样怯生生地站在桃花树下,惊慌失措地左顾右望。

“女娃娃,你是哪家的呀?”声音从身侧传来,她转身看见一个高她半个身子,身穿锦衣,明眸皓齿的少年。

那天,是那个少年牵着她的手,护着娇小的她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潮。

少年的手掌不算宽厚,但却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那个少年就是江天岚。

再次见到江天岚时,她八岁。

她记得那天,他骨节明晰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女娃娃,你还记得我吗?”

“你……”她干涩的喉咙咽了咽,沙哑地说出声,“你就是那日送我回家的哥哥。”

彼时,她的父亲遭朝中同僚算计,身陷囹圄,家中男女老少全数落入奴籍,母亲在官府来抄家前,悬梁自尽。江天岚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整整三天,水米未进。

而江天岚的父亲已官至二品尚书,朝中声名显赫。江天岚动用他父亲在朝中的关系,让她免受奴役之苦,把她安置在江府中。

那天,江天岚抚着她的头跟她说,“小丫头,我爹跟你爹是旧交,现在乔伯伯出事了,我们也竭尽全力护你周全的,你就在这里安心地住下吧。”

乔念奴看着眼前这个两次救她于窘迫之境的少年,她的母亲已经离她而去,而父亲生死不明,江天岚对她而言,仿佛就是溺水之人在濒死前看见的那根浮木。

浮木虽小但却足够给孤立无援的她满满安全感,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了。

正当她还沉浸在过往的回想里时,突然被一个闯入偏院的人打断。

“念奴。”身穿大红喜袍,带着几分酒意的江天岚,踉跄地走向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新娘子还在等着你呢。”转身要走,却被江天岚拉入怀中。

“你放开我。”

江天岚的双手紧紧地拥着她,不让她离开,他的怀里带着微醺的酒味,他凝视着乔念奴红肿的眼睛,心生怜爱,“小傻瓜,看你的眼睛红得,真是让人看了心疼。”

“心疼我?今日在长安街上,我拦你路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呢?”乔念奴反讥道。

江天岚无可奈何地看着怀里的乔念奴,“念奴,你听话,你要相信我一直以来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她只是我仕途上的一颗棋子,我爱的还是你啊,你知道吗?”

乔念奴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在这一刻,她看见了他眼里对功名、对权谋的渴望,一方是人微言轻的罪臣之女,一方是权倾朝野的侯府千金,权衡利弊,明眼人通常都会选择后者。

“念奴,我答应你,等过几天,过几天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娶你进门的。”

乔念奴摇摇头,“不,现在的你已经永远兑现不了承诺了。”

那夜,她一个人在房中伴着一盏煤油灯,枯坐了一夜,微弱的灯光将她单薄的身影投射在灰墙上,随着晃动的灯火轻轻摇曳,好不寂寥。

她想起了那日在庭院时的情景,江天岚俯身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间。

“小丫头,等我金榜题名,你就嫁给我可好?”

她的脸颊晕染开粉红,眉目缓缓,点头应允了。

……

依稀开始听到树杈间传来的清脆鸟鸣,她抬起眼眸才发觉天已破晓,她吹灭桌上的煤油灯,带着满脸的倦容走去房间。

她的憔悴被早已候在她门外的苏柳见尽收眼底,“姑娘你昨晚一夜未睡?”

“苏大夫?你怎么在这?”

“哦,我今日上江府是来给江老爷开几帖药方调养身体的,想起你昨天脚受伤了,就顺道过来看看你好点了没有。”苏柳见关切地看着乔念奴,她的脸比昨天还要憔悴。

乔念奴看看自己的脚,“有劳苏大夫惦记,我已经好多了,苏大夫你的药真是有效。”

“再有效的药也治不了心病,”苏柳见的眼眸,干净澄澈,没有半点世间的混浊,“姑娘,你身娇体弱经不起折腾,要爱情身体啊,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累出病的。”

乔念奴扯出一抹苍凉的笑,“谢谢苏大夫的关心,不过我自己会有分寸的,我的脚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估计明天就可以不用上药了,苏大夫下次你可以不用专程来看我了。”

“嗯,那苏某这就告辞,姑娘保重。”苏柳见眼底里闪过一丝失落,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水。

乔念奴看着苏柳见一袭青衣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你非我良人,怎知我情深。”

真如苏柳见所言,后来,乔念奴病倒了,可是这病确来得很是突然。

那天夜里,乔念奴突然感到不适,顿时失去知觉,江天岚抱着昏迷不醒的乔念奴一路慌张地跑到城郊苏柳见寓居的草舍。

“苏大夫,求求你救救她,她病得快不行了。”

病?苏柳见看着江天岚怀中脸色青白,嘴角干裂 ,奄奄一息的乔念奴,探了探鼻息,还有一息尚存,“快,快把她抱入房中。”

苏柳见好不容易才用汤药稳住了乔念奴的病情,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乔念奴,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微微浮现红润,松了口气,终于把你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旁边的江天岚也跟苏柳见一样,一夜未合眼,“苏大夫,念奴她怎么样了。”

“乔姑娘现在是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这次发病太急太猛,我想她是没能那么快醒过来的,你要不先让她这几天住在我这里吧。”乔念奴的病症明显就是被人下毒所致,苏柳见知道江府有人要加害乔念奴。

“好的,那么就依苏大夫的,有劳了。”对于苏柳见的建议,他没有半点迟疑的答应了。

等到乔念奴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她一睁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心里一惊,正要掀被起身。

“你醒来了。”苏柳见端着汤药推门进来,看见已经苏醒的乔念奴,语气不觉轻快起来。

“苏大夫?我怎么在这,这里是你的寓所么?”乔念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古朴而又雅致,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药草味。

“那天夜里你不省人事,是江公子抱你来的,”苏柳见坐在她的床榻前,端起药碗,“来吧,把这碗药喝了吧。”

“江天岚?那他现在人呢?”她昏迷了三天,现在醒来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江公子前两天还有来看你,昨天他来辞行,说是要带着夫人回老家祭祖,想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了,你好生在这里养病,待他回来见你平安无事自会欢喜。”见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惦记着江天岚,他的心底里泛起一股酸意,天知道她昏迷的这三天,是谁整夜地守在她的病榻前。

“哼,”乔念奴冷笑一声,此时她的神情比以往的哀怨更多了几分仇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苏柳见苦笑着摇摇头,他当他俩是在闹矛盾,孰不知,乔念奴心里已然对江天岚和江家人恨之入骨。

当日,她无意间偷听到了江天岚和他父亲的谈话,冲破了她这些年来被蒙在鼓里的家亡之仇。

“父亲,事情我都办好了,衙役们会将现场布置得跟他自杀一样的,到时候消息传来了,人们也只会以为是乔尚书是受不了囹圄之苦自己了解性命的。”

“这就好,让他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舒坦,现在死人是说不了话的,谁也不知道六年前的那场密谋到底谁是主谋了。”

乔尚书?她爹?原来……原来当年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就是江家人?她……她这么多年来还对江伯伯和天岚感恩戴德,她这样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差别?

“心患已除,他的女儿也尽早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她毕竟是我们仇家的女儿。”

“父亲,念奴她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你就放过她吧。”

“不行,她的存在始终是我的一根心头刺,不早除掉我不安心,你也知道的现在定北侯因为你这个青梅的存在对你很不满,你不要顾念儿女私情坏了大事。”

“父亲!”

“不用再说了,今晚就除掉她,吩咐下去,一定要弄得神不知鬼不觉。”

乔念奴此刻仿佛置身于一个寒冷的冰窖里,寒冷,刺骨的冷,她的全身都在发抖。

那天夜里,江天岚吩咐厨房端来了一碗燕窝糖水,美名其曰给她补身子,但她知道那是她的.断魂汤,她知道里面有毒,但她还是喝下去了。

她曾经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自厢情愿,她曾经以为的救命恩人,不过是一个拿着明晃晃杀器的杀父仇人,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念的了呢?

她感觉到腹中绞痛,呼吸愈来愈困难,正当她要昏迷之际,她眼神迷离间看到江天岚神色紧张地跑向她……

在苏柳见的悉心调养下,乔念奴的身体好得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地走动,她搬了一张小藤椅坐在天井有树荫遮蔽的地方,看着在阳光底下在翻晒药材的苏柳见,他的身形清瘦,丰神飘洒,穿着一袭粗布青衣竟有几分清冷若谪仙。

“不知苏大夫是哪里人士?”她认识苏柳见的时间也不短了,突然发觉自己对他的生平阅历一无所知。

“苏某自小就离家,云游四方拜访各地名医,学习医术,家乡是哪里的已经不重要。”苏柳见低头细心地挑选药材。

乔念奴轻笑,“苏大夫喜欢四处云游,怎么又在这长安城里定居下来呢?”她认识苏柳见也有两三年了。

苏柳见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她,他的眼眸泛起的涟漪,像是有莫名的吸引力要把她吸进去。

“第一次来长安,是三年前的上元节,随着友人逛花灯,灯月辉映下无意间瞥见了一个手持莲花灯,笑脸盈盈的女子,只一眼就觉得此生非她不娶,”苏柳见自我嘲讽地轻笑一声,“因为她,我决定在长安定居,为了能多看她几眼,只可惜啊,那姑娘心中早有良人。”

在苏柳见的注视下,她的脸颊渐渐转作排红,莫名其妙的拘束感袭来,她依稀记得第一次遇见苏柳见是上元节,一种模糊而微妙的情绪仿佛使她变成了哑巴了。

“念奴,”苏柳见的眼里盛满了痛惜爱怜,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我喜欢你。”

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忘了那天是怎么度过的,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好累。

往后几天,苏柳见能明显地感觉到乔念奴对他的躲闪,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但是其实仔细想想把心事说出来,对他无疑也是种解脱。

在苏柳见自我懊悔的第三天,乔念奴终于主动跟他搭话了。

“苏……苏大夫,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你愿意娶我过门吗?”

苏柳见看着面前的乔念奴,她的眼里没有半点情感的波动,但是他很清楚她说出这句话的目的,但他还是应允了,“我愿意。”

苏柳见和乔念奴的成亲礼十分简单,没有彩礼也没有任何宾客,他们两个人只站在天井里简简单单地拜天地拜高堂。

正当他们对拜完要饮交杯酒时,江天岚闯进来了,他还没到长安就听到了乔念奴要嫁给苏柳见的消息,他立马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地赶回长安。

他一把推开了苏柳见,抓起乔念奴的手腕,此刻的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气得额角的青筋爆起,“乔念奴你知道你这是在干嘛吗?你别在胡闹了快跟我走!”

“你放开我,江天岚你放开。”乔念奴挣扎着要摆脱他的掌箍。

“江公子,”苏柳见展开双臂横亘在两人之间,将乔念奴护在身后,“今天是苏某大喜的日子,你这样贸然上门要抢走我的妻子,不妥吧。”

江天岚看着眼前这个碍眼的苏柳见,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这混帐,你趁人之危横刀夺爱算什么英雄好汉。”

“江天岚,你一口一句英雄好汉,你有没有想想自己为了权谋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吗?”

“……念奴?”江天岚松开抓着苏柳见衣领的手,“你……什么都知道啦?”

“是的,我什么都知道了,六年前我爹爹那莫须有的谋反罪名,抄家之恨,还有现在的杀父之仇,你之前不是想连我也杀了吗?”她杏眼怒睁,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双手在身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明显突起。

“念奴……”看着她仇恨的眼神,他知道这种处境无法挽回她了,仰头大笑地离开了,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逼不回去。

一旁的苏柳见伸手揽着她的肩,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我们接着拜堂吧。”

乔念奴昂起头,看着苏柳见清澈的眼眸,“对不起,苏大夫,为了报复他,我利用了你,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其他报复的方法了,难道要我去杀了江家人偿命吗?”

她的眼睛里噙满晶莹的泪水,苏柳见轻轻地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来吧,喝了这杯交杯酒,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泪眼里,月光下的苏柳见温文尔雅,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那晚,他们二人没有行房,苏柳见送乔念奴回房后,自己又像往常一样回书房去睡。

他们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苏柳见用最细腻的方式保护着她,也一点一滴地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乔念奴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她又做回了他初识时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

这样闲适的日子悠然而过,已经一年光景了,这一年里,乔念奴除了偶尔随着苏柳见上山里采药,她没有上别处走动过,也没有再踏进过长安城内。

有一天,苏柳见出门给人看病去了,乔念奴在天井翻晒着药材,突然从门外闯进几个黑衣人,用迷药迷晕了她,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江府了。

时隔一年又回到熟悉的地方,乔念奴觉得有点物是人非,在这一年里,她接连地听到江天岚升迁了,江伯伯病逝了,江天岚的妻子突然得了怪病发疯了。

正当乔念奴还在睹物思人时,江天岚推门进来了,“念奴,别来无恙。”

乔念奴回头看他,这个人曾是她年少的欢喜,而如今她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江公子,你这样随便上别人家里掳人,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现在我就是王法,现在我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江天岚逼近乔念奴,“念奴,你知道吗?我做到了,我再也不用受别人威胁了,我再也不用为了地位去娶一个我不爱的人了。”

乔念奴冷笑地推开他,“江公子,请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也是有夫之妇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已经是他人之妇了,我可以帮你抢过来,你是我的,”江天岚拉起她的手贴着他的脸,“你是我的,你知道吗?”

乔念奴生气地收回她的手,“请你放尊重点,我夫君很快就会来江府接我回去了。”

“哼,他来了又能怎么样,江府人多势重,刚刚他上门,已经被江府的家丁打成重伤了。”

“江天岚,万一我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只要他不上江府来拿人,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如果他硬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念奴瞪圆双眼,怒气从她眼眸里迸射出来,“抄家之恨,杀父之仇,你们江家害我害得还不够吗?为什么事已至此了你还要逼我逼到这种地步,我求你了,你放我回去见柳见吧。”

看着她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另一个男子,江天岚心碎了一地,“念奴,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让苏柳见那个混帐来照顾你,你一定是被他逼才要嫁给他的对不对?”

“不,你做得最错的是你利欲熏心,你为了能够让你自己平步青云背弃了我们的盟誓,杀害了我的父亲,你知道吗?当你决定要娶侯府千金为妻时,你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我可以做回你喜欢的那个江天岚的,我们试着重新来过好不好?”江天岚双手握着她的肩,眼神恳切地看着她。

乔念奴轻轻地摇摇头,“晚了,谢谢你今天让我知道,其实我心里已经住着另一个人了,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你的半点痕迹了。”

江天岚心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罢了罢了,是我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是我自作自受。”

乔念奴看着他这番颓唐,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江天岚让家丁护送她回家,也跟她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她和苏柳见的生活。

回到家中,看着被江府家丁打得卧病在床的苏柳见,乔念奴心疼了。

苏柳见坐起身,一只清瘦有劲的手拂上她的脸,眼中泛着清澈的光.,“我还担心,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知道你不见后,我心里有多着急吗?”

念奴心里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看见她落泪,苏柳见不禁又心疼起来,“念奴,别再为那人掉眼泪,你知道吗?他不值得你为他这番哭泣。”

念奴摇摇头,“我今日落泪不是为了他,夫君,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好吗,去找一处深山老林过没有人打扰的日子。”

“你刚刚唤我作什么?”一直以来,乔念奴都只习惯用“苏大夫”唤他。

乔念奴低着头,脸上泛着红晕,轻声唤道,“夫君。”

“诶,”苏柳见满心欢喜地应着,,眼眸里盈满爱怜,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等过几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嗯!”

苏柳见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眉间,她两颊的红晕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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