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更迭，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尴尬的时间节点，到了谈爱太晚，谈死还早的年龄。
曾经的青葱少年，转眼尘满面，鬓如霜。
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二十岁的女人像足球，二十人抢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像篮球，十个人抢一个；四十岁女人像乒乓球，推来推去，一对一；五十岁女人像高尔夫，滚远点，爱上哪，哪儿去。看得我扑哧一笑。形象啊，仅从皮囊来说，五十岁女人花事阑珊，是一个放在哪，都让人放心的年龄。无怪乎退休的大妈们喜欢游山玩水，可能是将情事在山水中复盘吧。
夫妻到了这个年龄，没有了初恋的感觉，体验不到怦然心动和望穿秋水，甚至没有了性。这时的夫妻已成一体，像左手与右手，唇与齿。习惯让他（她）们更像母与子，父与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庇护，爱在烟火岁月里演变成了亲情与恩情。
每每看到老伴在我写字时，默默地放下开水瓶，悄悄带上门，早晨为我炒咸菜青笋鸡蛋饭，看着他微佝着的背影，总情不自禁想起父亲。走进家门的第一时间，我们都喜欢用搜索的眼光，喊着对方的名字。习惯彼此待在目光够得着的地方。
昨天，他吭哧吭哧搬着一个青瓷大缸和一朵莲花回来，见他累的脸红脖子粗，欢喜之下难免心疼。“嘿嘿，早就想买了，今天终于瞟到了。”他有一丝得意，在能力范围内，他总是想法设法的满足我的心愿，谁叫我好这一口呢。
我想起了当年父亲为了我文艺演出，将军装改作我文艺演出的服装，三十元一月能养活一家人的年代，父亲捐出私房钱为我买莎士比亚全集的事情。我的书橱里立着N套作家全集，王小波全集，张爱玲全集，海子、洛夫诗全集，百花散文书系的几十本选集等，但我最珍爱两套全集，是父亲给我买得莎士比亚全集和老公为我买得鲁迅全集。上面有着亲情的温度与厚重。
随着岁月的消减，老伴对我的依赖也与日俱增。我常玩笑说：“我有两个儿子，你就是我的大儿子，你个巨婴。”有辱他自尊，他常常回击我：“你放屁。”这不过是两老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罢了。生活中的我，愿意宠着他，惯着他，小到衣食冷暖，大到生死相依。
2015年10月，他几次哮喘进入ICU病房，心脏主动脉受到严重的损伤，需进行心脏主动脉置换。守在手术室外，等待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成功，要么失败，阴阳两隔。等待的煎熬，其他患者家属的啼哭声，一阵阵撞击着我的心脏，我俨然听到自己心脏抽搐与破裂声，我不知觉地箍紧拳头，“加油！加油！”对他也是对自己，不要倒下，不能倒下，他（她）需要我，他（她）依赖我。
24小时等待，我急白了前额的一络头发。进去看他的第一眼，百感交集，他目光里充满了对生的留恋，对我的依赖。我抚摸他虚脱的脸，哽咽地说：“没事的，挺过来了，你真棒！”语气、眼神活脱脱地像母亲对待自己孩子。
前不久，网上看到一位大爷，用竹篓背着瘫痪多年老伴散步，老伴伏在他苍老的背上，如同一孩子。我与老伴逗趣“如果我老了，瘫了走不动，你会像这位大爷吗？”“我呀，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你扔了，哈哈”“怎么会呢？，如果你瘫了，我就守着你，把你当闺女，搂在怀里，扛在肩上，哈哈哈。”他嬉皮笑脸没正形地说，然后意味深长扫了一眼我额上的白发。
这么多年，我怕只身长途旅行，惦记家里的老小孩，饭菜弄不上口，嗷嗷待哺。怕他身体有不测，我不在身边。而他也是用他苍老的胳膊呵护我，那怕旅行凌晨二三点到家，他都按点接站，风雨无阻。
孩子离家远行，相互搀扶的我们，把对孩子的爱用在了老伴身上，活成了彼此的孩子，活在彼此的牵挂与娇宠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