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玉尘传之颢瞳 （42)

［玄幻］玉尘传之颢瞳 （42)

诗瞳已经好久不敢去回忆那个难忘的傍晚，上大学后回家乡也再没敢拉开抽屉，看那袋没来得及打开封口的麦丽素。她只知道，由于失去了一个孩子，父母不仅仅是对她的紧张和关注多了一倍，还有那凝视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份是对另一个孩子的搜索和怀念。于是，她把自己活成了不一样的模样，她想让爸爸妈妈透过她看到爱子，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把哥哥重生在自己的身体里。

“后来，那个杀人狂抓到了吗？”邱佳佳怯生生地问。

“没有。”

“还没抓到？怎么可能，难道他不做案了？”佳佳十分不解。

“他自杀了。”诗瞳第一次露出如此冷血并混杂着杀意的神色。

“自……杀……了……”这个结果是邱佳佳不能理解的，杀人者最后把自己杀了，不合乎逻辑呀。

“警方后来锁定了目标，但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留了遗书，死了好几天了。”

“遗书？是忏悔吗？”

“是痛恨……”

“痛恨？”邱佳佳更加诧异。

“痛恨所有的孩子。”

“为什么呀？就算变态也要有个理由吧？”邱佳佳问。

“警方调查的结果说，他性格内向，30几岁了也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后来爱上一个丧偶的女人，但那个女人8岁的儿子非常不喜欢他，说妈妈要是和他在一起就离家出走，最后女人选择跟他分手。他认为自己得不到爱情就是因为孩子，他觉得所有的孩子都是祸害，所以他要杀死100个孩子。”诗瞳的声音里有鄙视的语气。

“有病呀，没女人跟他在一起说明他人品有问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滥杀无辜，就是变态。再说他要真想杀人也得杀那个女人的孩子，是那个孩子不让他妈跟他结婚的呀！”邱佳佳觉得原来病态的心理真的是不可理喻，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能甲欠乙钱却去折磨丙丁呢？“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那个女人没跟他就对了，不然哪天一吵架也得把她杀了。”

诗瞳沉默着没有说话，邱佳佳一时不知说什么，也闭上嘴巴陷入沉默。过了一会，佳佳轻轻咳了一声说，“诗瞳，虽然我不信他们求神拜佛那一套，但我相信天命，人这一辈子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特别是寿命……当初我爷爷病重，我爸我姑她们这么算那么求的，还花了十几万给他买十年的命，结果才多活三年，而且一直卧床，很遭罪，连他自己都说生不如死。这说明什么，很多事强求不来……你哥哥虽然是可惜了，但可能他就这么长的寿命，即使这件事不发生，也……也会有其他事，他可能是什么神仙，就历这几年劫，到时间就得回去了，你懂吧。”

“如果哥哥是病了是其他意外，我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但他是为了救我，那个人想抓我的时候他可以跑的，我哥哥动作很灵巧……而且我要是一直跟着哥哥倒水，两个人对付一个人也不会这样，至少我可以喊人……如果我跑出去没有慌……没有乱跑……立刻去找谢奶奶，立刻有人过来，一定不会有事的……”诗瞳没有说过这些，当初亲友怕她被吓到再没问过具体经过，都是警方根据现场情况和大家的描述判断出经过。大家一致认定为凶手尾随放学的孩子，趁两人不备潜入院中，哥哥与凶手搏斗时，诗瞳受到惊吓跑出去求救。

但是诗瞳一直都不这么认为。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自责，那些令人颤栗的场面再度浮现眼前，令她失控的将脸埋在曲起的膝盖上抽搐哽咽。看着她邱佳佳感到心情乱成一团粗麻，眉头紧蹙手足无措，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诗瞳背负的情绪有多沉重，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她不知该如何去分担，温暖的房间，万家灯火的年夜，佳佳却感到大雨倾盆，而诗瞳仿佛蹲在地上哭泣的孩子，这个时候不知该不该扶她起来，只想撑起一把伞，遮住诗瞳头顶的雨水，陪她一起在雨中。

“诗瞳，我觉得你想的不对，你那时候才多大呀！就算你冲过去也没用，你哥哥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你们两个都出事了你们家就毁了……大家都很佩服那些心脏病发作，却依然把大巴车停靠到安全区的司机，你哥哥就是这种舍己救人的英雄……但更多的人会被突发的状况搅乱思想，惶恐错乱，这些人有错吗？……没有！这是正常的人的反应，绝大多数人都会这样。谁不怕死？谁知道危险来了怎么做才对？你已经很棒了，你叫人回来救你哥哥了，大杂院能有多大，你去谢奶奶家也不见得能快多少。而且那个变态看到你跑出去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他肯定是立刻就下手了，无论你去找谁都来不及的……”

邱佳佳很讨厌把精力用在劝解这种事情上，她觉得一个人的情绪就应该自己消化，没有理由让别人来埋单，而且语言应该是武器，用来怼人更有意义。但此刻，她觉得无论花费多少词句，只要能让诗瞳减轻悲伤都是值得的。

有些愧疚压抑的太久，就像一个蓄满水的堤坝，一旦决口就难以终止，诗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倾诉对象不是田姚瑶，不是孟靖菡，不是罗宾也不是凌颢，却是平日里最不细腻最没正型的邱佳佳。

不知什么时候，诗瞳靠在佳佳肩头，边呜咽边喃喃吐露着自己的遗憾和对哥哥的想念，后来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沉沉睡过去。廊道里站了很久的凌颢感受到屋内的元神渐渐蛰伏，才轻轻打开房门，关上客厅的照明灯伫立在沙发前，良久后用意念将两个女孩子送回房间。

邱佳佳，这个对情感漠视，心理有些亚健康的少女，对诗瞳却关注包容异常，是该研究一下啦。

初六刚吃过早饭，罗宾的电话就响起来，他说已经出门，让诗瞳他们15分钟后下楼。

古玩城距离市区稍有一点偏远，车程大概40多分钟，因为是正月，又是年假后第一次开市，远远就看到空中垂挂着贺幅的气球，还有锣鼓队喜庆欢闹的音乐。

门前的停车场早已水泄不通，罗宾绕着古玩城开了一圈，才在两条街开外的楼群里找到位子泊车。

几个人下车结伴步行，透过人头攒动，发现古玩城外面已摆满了浩浩荡荡的摊位。

“罗宾，这就是古玩城？”邱佳佳望向那些摊位问。

“不是，这是外面的古玩大集，楼里面才是古玩城。”

“里面外面有什么不同呀？”邱佳佳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