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大门,满耳朵都是算黄算割鸟儿的叫声。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下地了,说不定麦子都黄了呢?要不,算黄算割鸟儿咋会叫得那么欢实呢?于是他将镰刀磨了磨,无精打采的下地了。
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与博堂家连着地畔子的那块麦田里。
这地里的麦子已黄了大半,在微风中尽情的摇曳着。他又朝梅子的地里望了望,那边的麦子跟他这边差球不多,也黄了一半。
……瑞年每割上一两把麦子,就要直起腰来,朝那边地里瞅上一眼,看梅子下地了不曾。可是整整一日,地里都不见梅子的踪影。
次日,瑞年仍到那块地里割麦。梅子也下地了,瑞年老早就看见了她。
梅子只顾弯着腰割麦子,头抬也不抬一下,也不知看见了瑞年没有?
……尽管还是早上,但是太阳已然很焦火。
瑞年连割了两捆麦子,早已热得浑身直淌水,遂直起身子,解开汗褂扣子,便见汗水一咕噜一咕噜的从腔子流到肚子上,又流进裤腰里。他呲牙咧嘴的怪笑一下,扯起一角衣襟一边扇风,一边又朝梅子的地里张望起来。
她还在低头割麦。他想喊她,嘴张了好几下,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便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突然把牙一咬,直着嗓子吼起一支很低级趣味的情歌来:
“……昨晚跟你睡一觉呀!我的小情哥!哎呀呀!心里真快活……你要睡到哪里去呀?我的小情哥!……我要睡到你的小牙床呀,我的小情妹。石榴开花五月间,你呀开不开?我的小情妹……”
唱了很久,终不见梅子理会,瑞年不觉泄了气,便没了再唱下去的兴致,遂隔着两三丈宽的麦浪,朝她怪里怪气的喊了起来:“哎呀!到底是有女婿娃儿的人了!连咱理都不理了!”
又过了半日,梅子方缓缓地直起腰来,看了瑞年一眼,却并不吱声。
“嗨!梅子!新女婿的味道咋样?”瑞年故意恶声恶气地问。梅子不语,又低头割麦去了。
见梅子这样,瑞年觉得没意思,却又不甘心,就将镰刀往裤带里一别,沿着地畔走到梅子地里,站在她身后说:“你为啥不理识我?”
梅子直起身子来,回头恶狠狠地看他半晌,又“呸”的朝他脚跟前唾了一口,就又弯下腰忙自己的去了。
瑞年见她汗褂湿得贴在脊背上,裤子湿得粘在沟蛋子上,心里未免心疼,很想帮她割一阵麦子呢,再一想,却又没有。
……又将她的背影子瞅了半天,瑞年觉得心里尴啦啦的,没一点意思,就嘿嘿干笑两声,折身朝自家地里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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