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翻涌成夏,时间追不上白马

作者: 阿夏X | 来源:发表于2022-07-09 21:25 被阅读0次

    “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宋离在高中读到时,对杨贵妃唐明皇的爱情并无兴趣,除了对老师要求全文背诵的厌恶感。

    谁知道许多年以后,一言成箴。

    谈及青春期的懵懂情绪,宋离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华渊。

    以前看到一句话,“我想把玫瑰扔进大海,想夜晚启程旅行,想凌晨三点去天台喝汽水,你会觉得我脑子坏掉还是和我一起?”

    他就是那个会和宋离一起的人。凌晨一两点想吃KFC,便在东北的瑟瑟寒风里出门寻找还在开着的老爷爷;出去江边散步,碰到了两个抢劫的拿着刀的男孩子,华渊把她护在了身后,犀利的看着他们,最后那两个看起来也很小的男孩子吓跑了。

    宋离仍心有余悸,她问他,“你不怕嚒?如果他们不跑我们就要同归于尽了。”

    他说,“那我也会尽力护你周全。”

    高中的小孩,十六七岁,做事鲁莽,对错自判。总喜欢把别人的伤害放大百倍成自己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并执着到多年念念不忘。

    谁曾想高三快结束的日子里,宋离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狗血的和闺蜜喜欢上同一个男孩的故事发生并不稀奇,离谱的是他们分手了,宋离却被扣上了破坏者的帽子,被全班孤立。可她,确实除了偷偷难过什么都没做。

    而华渊,恰好这时出现。准确来说,他一直在,只是宋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直至她遇到了这十几年来的人生低谷,被孤立,被背叛,被厌恶。

    华渊,是她的同班同学。在他们一起上课的日子里,她似乎很少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确实也不爱说话,白白净净,总是闷在那里,成绩属于中等,更加没有存在感。

    他们真正开始熟络是在他辍学后,恰好认识了宋离的表哥。就这样一来二往,电话粥频繁起来。

    在那个林俊杰唱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的年代里,年少的爱情伟大的似乎能让人奋不顾身。

    他刚好认识了最悲观的宋离,一个天天以泪洗面,疯狂自虐的她。明明有胃病却喜欢在零下三十几度的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买一堆雪糕和辣条,然后默默让胃疼一整晚,号称胃疼了心就不疼了。哭的不敢回家,便每晚蹭在同学家里跟爸妈说晚上要学习。

    而华渊每晚都打电话给她,那时宋离的手机还是一个很老的摩托罗拉的翻盖手机,是从哥哥手里拿来的快淘汰的手机。很多时候音响效果很差,都听不清对方讲话。他们却能每天闲扯一个多小时,只要宋离不说挂电话,他们就能一直聊,似乎能到地老天荒。

    他说着他的工作日常琐碎的点点滴滴,她说每天班里发生了什么事。谁谁谁被老师罚站;谁谁谁打架被发现;她的摸底考试有没有进步。实在没什么话好讲时,华渊就唱歌给她听。十几岁的少年,不听许嵩,张杰,周杰伦,偏偏唱什么苦咖啡,好男儿这种歌,唱的又非常难听,让人哭笑不得。

    他知道宋离难过,从来不提跟那些人相关的任何事情,他只是努力的在让宋离开心。

    自从经历那些事以后,宋离就很喜欢下大雨的时候在雨中跑步。跑到全身湿透再回去换衣服,洗澡。她还喜欢拿着手机,听着歌。她听很多歌,许嵩张杰孙燕姿林俊杰SHE,歌词本满满的记着每一首歌的歌词。不过那时候她最喜欢许嵩的《庐州月》,那个手机里的少年,一句句在耳边浅吟低唱,“庐州月光,梨花雨凉,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

    那天,电话里的华渊照常唱着难听的歌,可宋离却突然哭了。

    他还是那样,什么话也不讲,也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等她哭完。但不同的是,这次他说,他们几个让你这么难过,我想安排人打他们一顿,这样你会没那么难过嚒。

    宋离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要打人,而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她出头,理解她才十几岁的年纪承担不来的那些悲观的情绪。

    在这个瞬间她竟觉得释然了很多,这么久纠结的好像已经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没人站在她的立场去为她抱不平的委屈。

    一切开始慢慢变好。

    他买了辆摩托车,总会选个学校附近的角落,等宋离放学。带她去附近的江边,天气晴朗便可以看到日落。他们沿着江边在退潮后捡贝壳和被江水冲刷的平滑的石头,宋离喜欢拿回去画画。

    那几年,他们最亲密的关系就是每次宋离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轻轻抱着他的腰。“要是能抱紧就好了。”她想,他也想。

    高三结束了,她如愿以偿考上了大学。可华渊,绝口不提一句喜欢。青春期的喜欢像是寒冷的天气里的那一把炭火,明明拼了命想取暖却怕烈焰灼伤,而那学历的差距就像那烈焰。

    宋离一直在等他的告白,华渊却深知两情相悦中间却隔着万水千山。你看人啊,三三两两,欲擒故纵,欲盖弥彰。

    她出发去北京读书的前一天,她问华渊,“我要去念书了,只能寒暑假回来,你会忘记我么?”

    “不会。”他说。“但我很难过,不能继续每天陪在你身边。”

    “交通这么发达了,我们还是很容易见面的。"宋离说。

    “真正远的不是这里到北京的距离,而是心与心之间”。华渊说。

    当时,宋离并不理解。

    出发那天,他骑着摩托车在后面一路跟随。到了站,宋离看着他一路狂奔到她面前。想起这几年来,他在身边的一直陪伴。

    “我寒假回来要吃火锅,麻辣烫, 炸串,双皮奶喔,我听说,北京那边的都不如家里的好吃。”

    “好。”华渊说。

    “那你还要来车站接我,骑这辆摩托车,我们还要去江边看日落。”

    “好。”少年又说。

    “哎,你是个榆木脑袋嘛,就会说这一个字吗?”宋离有些烦躁,又有些生气。

    “我等你回来,也愿你不回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离别。

    后面宋离毕业,离开北京,去了南方。一个再无大雪纷飞的城市。他们也联系的越来越少,直至他有了女朋友,是他们共同的同学。

    她最后一次跟他说话,问他。“华渊,你爱这个即将跟你结婚的人嚒?”

    “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是那个合适相守一生的人。”

    “你不等我攒够二十万娶你了嚒?”宋离又说起了过去总爱提的玩笑。

    “不等了,你太穷,还要攒很久,我老咯。”华渊说。

    “那你要幸福啊。”感谢你陪我度过的年少时光, 这句话宋离终是没说出口。

    “宋离,我看到过一段话,恨相识年少,谈爱太早。注定不能从朱唇罗裙到青丝素袍。我知少年心意至死难忘,可我们只能越走越远。你还记得你上大学时我说的话嚒,远的不是到北京的距离而是心与心。“

    后面再无联系,得知他已娶妻生女,想必是个可爱的孩子。

    夏日的太阳明晃晃散射着光,宋离依稀觉得似乎回到那节勾股定理的数学课堂。讲台前老师手指天空沉稳的像个老方丈,回头却看到托腮学生听的一脸迷茫。盐汽水,夹心糖,串串香,是谁偷偷放到喜欢的人桌旁。用整个青春去暗恋也不觉得荒唐,从来没有牵过的手靠过的肩膀,却成为了日后最纯粹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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