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主,我知你心中疑惑,不如请镜灵现身,你可细细问来。”怀安干脆祭出大招。“啊?您要把它再放出来?” “放心,镜灵已被收服,无力为害。”说完怀安示意大家出去客厅,拉好窗帘,准备放妖。窗帘一拉,客厅里光线变得昏黄,阿福拖了个小脚凳,乖乖坐下,双手托腮等着瞧新鲜,说起来,除了师娘和它自己,它还没见过别的妖怪呢。胖子和李如馨也并排坐好,十指紧扣,看起来既紧张又有几分期待。
大幕既已拉好,观众也已就位,怀安便请出了本剧的女主角镜灵。他把葫芦盖打开,向下一倒,便见一阵烟雾由地面升起,渐渐聚拢成人形。夫妻二人互相支撑着仔细看去,是个女子模样,身体模模糊糊,时聚时散,只有头部和一张脸十分清晰,挽着发髻,几缕发丝垂落鬓边,五官媚艳,尤其双唇红润饱满,十分惹眼,胖子忍不住盯了两眼,被李如馨又狠狠掐了一把,抽着凉气解释:“我就看看,跟我脑门上那个一样不一样……”
那美人脸除了不敢看怀安,似乎并没有阶下囚的自觉,自聚拢成型,便媚眼如丝地斜睨胖子,听见他说话,更是轻笑一声:“小哥哥,让我再亲一下,你不就知道了?”边说边向前扭腰俯身,竟把一股烟雾扭出了妖娆风情。
胖子吓得直往后撤,这下李如馨不干了,抄起茶几上的大苹果就砸,美人却闪都不闪,苹果穿透烟雾,直奔怀安而去。怀安伸手抄住,心里暗叫侥幸:“一不留神差点中招,若不是老道身手矫健,整段都跨了……”面上却波澜不惊:“李施主,镜灵并无实体,且被我结界束缚,请稍安勿躁。”李如馨再看时,果然镜灵在将要飘过茶几时,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拦住,扭了几扭,扭不动,恨恨地哼了一声,回到原地老实了。
李如馨大着胆子问:“镜……镜灵是吧,你找上胖子,到底想干什么?他最近遇到危险,都是你害的吗?”镜灵见她问话,又来了精神,隔着结界曼声答道:“其实……我本来想找的是你呀……”见胖子马上保护式地抱住李如馨,忍不住舔舔鲜红色的嘴唇,幽幽叹道:“我本是唐镜,贞观年间铸成,至开元时初生灵智,以女子爱惜容颜之心为食物……”
胖子满脸写着惊恐:“心?”镜灵又哼一声:“瞎想什么?我才不是那种吃人的俗物。”难为她竟能做出鲜活的“轻嗔薄怒”的表情,可惜半空只有一张脸悬着,魅力指数大打折扣。她骄傲地扬起脸:“我寄身镜中,吸取镜子主人渴求美貌的愿力,女子揽镜自视时,越是沉醉,越想变得更美,我能吸取的精气就越多,也就变得强大!千年以来,镜子经历了无数主人,我便越来越强……”
她正沉浸在回忆中,冷不防被胖子打断:“你唬谁呢?这镜子是我从潘家园买的,虽然造型仿古,它肯定是新造的呀,不然怎么那么便宜?”不知哪个词触到了镜灵的伤心处,她峨眉轻蹙,眼圈微红,险险要落下泪来:“自古红颜多薄命,我也逃不过宿命。民国时我被一个军阀当定情信物送给他真爱,也就是他的第八房姨太太。我本已将成人形,谁知军阀战败,跑路时,姨太太揣着我跟着跑,被流弹射中,子弹正好打在铜镜上,她是侥幸没死,可怜我身躯单薄,被打得裂成了几片,元气大伤!后来军阀带着姨太太找了个小城市隐姓埋名,镜子碎片倒是一直留着,但也不能用了呀,我只好附在碎片上苟延残喘,直到后来他俩双双去世,他们的后人,有眼无珠,大炼钢铁时把我给烧融了!”说到此处,镜灵已经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流过面颊之后又消失不见,颇有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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