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我的马儿?心中一阵疑惑,却见他离去的背影坚定不移,便不好多问,只闷着头食不知味的吞着面条。
“我的马呢?”说出这句话让我自己也尴尬,那语气好像人家把我的马儿弄丢了似的。
“在这呢!”来时帮忙牵马的店小二麻利的指指一匹黑色的马,好健壮而精干的一匹马!正是我来时看见的那匹怔怔站着的马。
“它吃饱了?”不好多问,只淡淡的随口说上一句。
“饱啦!吃饱喝足!足足可以跑上大半天!”店小二似乎话里有话,却又漫不经心的说,我静静的听着。
“那好,多谢!”我感激的看一眼店小二,便接过他递来的缰绳。
“干粮给您备了,您一路走好!”我正要飞奔而去,听见店小二在身后喊到。
我点点头,没有回首,眼里却早已噙满泪珠,许多年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用温柔的目光盯着我,为我披荆斩棘开辟前路。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并不存在那个温柔的盯着我的人,只不过我自己太过寂寞,太缺乏温暖,便逮着一点火光就以为是全世界。
也不知怎的,依然记不住沿路的风景,似乎并无一点印象,没有半点记忆,只记得一路狂奔,马累的哼哧哼哧直喘气,尘土在身后飞扬,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也烘烤着我的心,快快到吧!我不停的祈求。
一片竹林。
延绵不绝的竹林,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放慢了脚步,瞪大眼睛不住的观察四周的动静。
苍翠欲滴的绿色没有断点的延绵着,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在炙烤的火热的大地上撑起一片阴凉,好像干渴的土地上一片美妙的绿洲,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危险,我在心里默念。
警惕的心试图把每一片叶子过滤,把每一阵风看个仔细,把道路上的每一点阳光审视,可并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脚印,没有暗号,没有动静,连一点蛛丝马迹也寻不到。
他们应该在某个地方等我,这是我的判断,这竹林是个多好的地方,如果是我,一定会在这里等待,既可以躲避,又可以观望,简直再好不过。
我不信什么都没有,或者我的心在迷茫,不知道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寻找,天地这么大,难道要我骑着马儿回族里去问:他们回来了吗?族长会怎么说?
--让你去救人,难道被救的人会自己回来?
于是,在即将走过竹林的时候,我又回过头,把竹林那段路重新走了一遍,希望能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让我大失所望的是:没有一丁点可疑,这里的一切像是存在于这世间千百万年,各就各位静静的等待岁月的流失,无声无息。
该怎么办?我要何去何从?天地之大,大的没有尽头,我在这天地间毫不起眼、毫无所谓,谁会在乎我的焦急、难过?
没有人。
一阵悲痛紧紧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几乎是滚下马的,在这绝望的时刻,斜倚着马儿无法自控的掩面而泣,此时此刻我就想哭,把所有所有的难过、伤心、绝望、害怕,通通哭出来,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哒哒哒哒!”突然,一阵若隐若现的马蹄声顺着微风而来,好像并不存在于真实世界,如梦如幻。
我不想理会,但拗不过理智的抗议,只好牵着马儿从一块竹子间的缝隙钻进竹林里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入了我的视线:一匹黑色的马,并不算好看,却跑的飞快。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年,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一闪而过,他并没有刻意关注四周的情况,骑马飞奔的时候姿态无拘无束、洒脱自如,好似只路过此地。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间又陷入绝望和空洞,那些折磨人的情绪重又回到心头,好似刚才的马蹄声是一个暂停键,把一切往后推迟了几分。
“照顾好她们,你妹妹还小。”父亲临终的时候虚弱的对我说,那痛苦的表情,现在还历历在目。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却发现天空已经被竹叶铺满,翠绿的颜色好似在尽力把色彩洒向人间,给绝望忧郁的人以希望,可这些对我没有用。
正当我无精打采的准备钻出竹林,却又听闻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怎么回事,本以为此地人迹罕至,却如此多的动静?
怎么又是他?那个少年,恣意狂奔的少年,以他那奔放又无忧无虑的姿态返了回来,只这次放慢了脚步,一双眼睛也骨碌碌的转向四方,像正在寻找什么遗失的物件。
快要走出竹林的时候,马儿“嗷”的一声被紧紧勒住,那少年一个骨碌翻下马背,好像要停下来歇歇脚。可他并不歇息,只任随马儿在地上啃食浅浅的青草,自己却来回踱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摸头挠腮,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只见他走了好几个来回,突然一拍脑袋,急忙从怀里往外拉扯一件东西--是一幅画,他徐徐展开画卷,瞬间我心头一震。
那是我!他是何人,为何有我的画像?
难道是朝廷的人,让人拿着画像来捉拿我?
可看着不像,朝廷怎么会有如此随性的人,那些随从向来不是颐气指使高高在上,就是畏畏缩缩不像个人样,从来没见过这般大气豪放的。
正待寻思,却见那人索性坐了下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样子,他盘腿而坐的姿势让人看出他并不会武功。
既然如此,出去会会无妨,便把马留在竹林内,一个人出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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