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庆|轻轻地爱你
阡陌悠悠：
你好！
昨天下午接到你的电话，说你考得不错，很开心。作为家庭教师，我很欣慰。这磨人的高考总算结束了，辛苦了！预祝你金榜题名！
此刻我在宿舍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去年夏天，我第一次到你家给你讲课的情景仿佛眼前重现。我的印象里，一身淡紫色公主裙，白皙的皮肤，好看的双眼皮，明亮又会说话的大眼睛。又高又瘦的你，一看就是车接车送的娇贵的公主，总感觉缺乏运动。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都没有抬眼看我，只是礼节性地说了一句：“老师好！”
接着你自言自语：“这次的家教是篮球运动员。”是了，我就知道你已经换过好几个家教了。
轻声回答着，身高191cm，可我不是篮球运动员，是清华大学的男排队员。双眼皮无声地笑了一下，并没有抬眼，那酒窝好看极了。
家里有两个书房，大的是你父亲的书房，小的是你学习用的，也是我们上课的房间。房间里总是有几朵芳香的红玫瑰，看来紫色公主喜欢红色玫瑰。像花一样安静，像花一样轻柔，少言寡语，总是用“不懂”，或者“知道了”等简单的单词回答洋洋洒洒的我。
可能是家族企业的缘故吧，你的爸爸忙于事业，我很少能见到他。你的妈妈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听你妈讲，公主一直很乖巧，只是上了高中之后，感觉变了个人。以前未曾顶嘴，青春期少女开始用沉默表达你的不满。有的周末，一整天都不出自己的房间。这种行为让你的爸妈很是担心。
后来，你妈通过别人知道我的数学讲得不错，来电话约我见面，希望我来辅导数学。我简单了解你的情况后，说没问题。最后她问我讲课费，我如实告知每次两个小时课程多少钱，免费试讲一次课，听课费每次课后结账。她看了我几秒说，“看来你的课讲得确实不错，收费不便宜，就是你了。”
刚开始我只教数学。我每次留两道题的作业，悠悠都完成得很好，很用功。然后数学成绩从年级40名左右稳坐年级前十，进步很明显。慢慢地，我们的交流变得顺畅。
每一次上课，中间要安排休息5分钟。休息的时候，托着下巴，忽闪着大眼睛，隔着半米的桌子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我喝水，去洗手间，尽量避免两个年轻人长时间对视的尴尬。
你妈曾经跟我说：“和勤奋的人在一起，不会懒惰；和积极的人在一起，不会消沉。霖山，我们很看重你！自从教我家悠悠后，她的情绪也稳定了，这种勤奋和积极影响了她。现在她又慢慢听话了。早晨起来，自己叠被子；晚上回来，在小区花园还跑一圈。”看似鼓励我的这些话，却让我顿觉责任重大。
可是到了高三下学期，你的英语成绩直线下降。有一次月考，你考了全年级第128名，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大滑坡。烦躁不安，郁郁寡欢，你母亲更是为难。一次她问我能不能再多教一门英语，说是你要求的。我答应了，于我而言，并无困难。
就这样，每周有两个晚上四个小时在辅导你的功课。有几次，你说困了，听不进去，想到院子里散散步。我们就这样没有书和笔，在小区院子里，在月光下，在星空下，在和煦的春风中，闻着紫丁香的芬芳，讲完形填空，英语作文，讲导数题的解法。
源于对知识的敬意和莫名的情绪，双眼皮抬了起来，用崇拜的眼神看我，以为老师总都是需要讲义的，说没有讲义也能讲得这么好的老师，还是第一次遇见，重要的是多一半内容都能记住。
二模结束后，你才告诉我，其实英语是不用请家教的。你只是想多见我几次，只当我陪你准备高考。然而，我发现你似乎开始喜欢上我了。你的眼神里不仅有崇拜，开始掺杂了一点点小女生懵懵懂懂的爱恋。
你说过，终会考上清华大学，成为我的迷妹，天天跟着我。我知道你的话外音，这让我既欣喜，又有点不自在。
但是临近高考，既然没有明说，我就继续装傻，尽量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有时候我故意摆出老师的架子，“你这是跟老师说话吗？你倒是先考上啊！”这是因为不想让你产生错觉。
你总是很有礼貌。每一次我来，你都会站起来问老师好。每一次下课，你都会送我出门。
美丽的少女聪明懂事，自信阳光，笑靥如花，走路从来都如公主般优雅。面对你这样的女孩子，有几个男生能不心跳加快？
可是，我已经有了热恋一年多的女朋友，她是北师大女排队员。这段缘分起于北京高校排球联赛，认识后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比如阅读、旅行、写作。
我跟她说起过你，她笑着说她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可惜没遇上北大的帅哥。后来，我俩决定等你高考结束，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再告诉你实情，以免影响情绪。所以，这封信到那时候才会寄给你。我必须感谢她的理解和大度。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师妹。但是当你成为我师妹的时候，我也许已经踏上奔赴军营的路上。
参军是我从小的理想，父亲是退伍军人，每次他讲起军营里的故事，总让我无限向往。父母虽然心疼，但不反对我应征入伍。他们尊重并鼓励我实现自己的理想。
我的女朋友也流着泪同意我的选择，她说会等我回来。
等我从兵营回到校园时，你已经是青春飞扬的大三的高材生。美好的世界和广阔的天地等待你去拥抱。
那份纯洁、善良、美好，一起努力过的这一年的所有点滴小事，都会成为美妙的回忆，然后，留在青葱岁月里。
就让我这样轻轻地，像眨眼那样轻轻地，爱你。
你曾经的老师：霖山
2018年6月9日 于水木清华
摄影 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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