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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赶往大峡谷途中,枫叶已经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做水乳交融,心意相通。顺公子的轻功要远胜于己,当两个人出了望海台,顺公子便返身抄起了她,挟着她御风同行。
枫叶偎在他的腋下,只闻耳边呼呼作响,山岭、村庄、田畴片片闪过。她瞅着顺公子的眼际,顺公子却无暇它望,一双睿智、俊朗的眼睛凝视前方。枫叶心中一荡,不觉悠然神往,上古时期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
从香玉女官带马皮书来到白浪洲,一直没有停止对九尾狐转世的调查。只是那个名叫残荷的方外女子,自在白狼庙被一个青年侠客救走,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沂山周边再没有她的踪迹。锦绣房却因此收集了许多与青丘有关的信息,唯独忽略了身边这个从上古青丘穿越而来的转世少年。
顺公子现在仍处于懵懂之中,倘若枫叶继续用情,开发出他全部的前世记忆,会不会因此而牵出九尾狐?可一旦扯出了那位娜姑娘……想到这儿,枫叶不觉打了个寒噤,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终究不是她。
可是眼下还顾不上这些。她现在需要的是驾御这个少年,使他成为她的一把刀,一把剑,能够供其驱策。因为在前面沂山深处,正有一龙潭虎穴。想到这儿,枫叶把手悄悄伸了下去,触到了顺公子腰间一块硬硬的东西。一杆虎头银鞭,鞭把上嵌有一个吊晴斑爛虎头,面目甚是狰狞。
不多会,顺公子已带她扎进了沂山丛林之中。枫叶见顺公子负重,飞纵略显吃力,便挣下身来,提起轻功,跟在他后面,掠过一片片巉岩怪石、草丛树梢。七拐八拐,刚绕进大峡谷不远,便渐闻呼喝之声,看到前面娥江和夏雨荷,正和一对少年少女厮杀在一起。
原来小雨点和琴心藏身在灌木丛中,琴心总是历练不足,一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本来荒山老林,飞禽走兽奔走出没,有些个响动在所难免,小雨点已经伸手掩住他的嘴巴,屏心静气,重新恢复了沉寂。可夏雨荷手里正提着弓呢,二话不说,返身一箭射了过来。
这下无论如何藏不住了。草原女子箭法奇准,伏身不动,二人必有一个要被射中。眼看着雕翎挟带风声,扑愣愣飞到跟前,小雨点一个鹞子翻身,把箭抓在手里,接着圣水剑出鞘,飞身一纵,向持弓女子刺来。
夏雨荷拿弓虚晃一招,闪身避过,把弓斜插进箭囊,反手把兵器抽了出来,却是一杆鞭把上缀有大红彩线流苏的九节钢鞭。鞭梢一撩,绕过剑尖,朝小雨点的手腕打来。
这时小雨点上身半探,正有老大破绽暴露在对方面前,收手撤剑已然不及,跟着琴心也就到了,也无暇拔剑,直接用头向夏雨荷胁下撞去。
这种近乎拚命的打法,是她们草原勇士摔跤才用的招式。夏雨荷微微一怔,只好将鞭一收,身子斜斜掠了出去。小雨点刚刚出手,先输了半招,守着琴心,面子上如何挂得住?当下粉面一沉,一声轻叱,把三十六招云门剑法泼雨般施展出来。
几招之内,夏雨荷暂处于守势。琴心还要上前相帮,已被娥江拦住,四个人翻翻滚滚打在一起。
夏雨荷闪挪腾跃,渐渐看清了小雨点的路数,开始乘隙反击。两个人剑来鞭往,小雨点忙里偷闲,听到琴心和娥江两剑相交声音有点不对,飞瞭一眼,差点没气乐了:
“小子,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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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举剑一看,不由大窘,原来刚才事出紧急,自己初临战阵,竟然剑未出鞘,把手中龙泉剑当烧火棍用了。无奈对面这个锦绣房女子出招太快,他才一愣神,娥江刷刷几招,又席卷过来。只得将身一纵,撤到布雨台外,哧啦一下把剑拔了出来。
“亮剑!不要见招拆招,青龙出岗!”
小雨点又叫。这青龙出岗,本是她云门剑中的招数,这几日两个人练剑时常用,有进无退,出招之后,迭连恶龙吞岳、赤龙摆尾、矫龙盘日一系列杀着。琴心于这些剑招虽不得心应手,天天陪着这位小师姐练剑,脑筋一转,旋即领悟了她的意思,一记青龙出岗,一招剑胆所授赤霞剑中的金针穿月,向娥江直冲过来。
这时,枫叶已经和顺公子赶到布雨台边,发现这俩人,竟然都在白浪洲见过面。与小雨点在暖春坞相识,那个少年,竟然会是百草园中的药童琴心。念及三清大夫对宇战士的救命之恩,枫叶犹豫了一下,见四个人激战正酣,夏雨荷和娥江尚无败象,于是先取出丝帕蒙在面上,悄声对顺公子说:
“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这神龙大峡谷,枫叶几年前来考察过地理,知道冢子山在前面不远。当下带着顺公子绕过布雨台,沿着沟底河流潜行,不多会,看到河道分向上行,丛林中凸起一座山包,把峡谷拦腰斩截,形成了一个三岔囗。她一扯顺公子,跃入低凹处,伏身察看四周的动静,忽闻拐弯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壶中日月不觉长,
前世今生费思量。
神龙布雨千年冢,
青丘一梦到他乡!
歌声未歇,还没等看清来人,紧跟着一声狐鸣,一只蓝狐,尖叫着朝他二人扑来。
这一下猝不及防。饶是枫叶闪得快,还是让狐挠到了她的发丝,把她刚蒙在脸上的丝帕又抓了下来。她急忙抬臂一挡,顺公子已挟起她的腰肢,同时单掌推出,两脚一点,向后飞去。
这一跃退出在数丈开外,冢子山状若坟起,山上怪石横卧,杂木丛生,种种形态显现出来。两股清流于此汇聚,恰如一条玉带,绕墓半拱,古冢前站着一个少年,手提长剑,枫叶也是见过的,在那暖春坞内曾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那当朝户部梅尚书的贴身侍卫,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长风潇雨。
这时蓝狐一击得手,也已经退回到长风侠身边。见这狐通体象披了一件蓝色锦缎,皮毛在丛林斑驳的阴影中闪着亮光。虽然刚一出招,就占了枫叶的便宜,仍举起两爪,喁喁作语,显出极不安分的样子。长风侠抬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嘱咐了一句:
“小狐仙,不可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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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蓝狐,正是长风在杏花坡所遇女子,据说从上古穿越而来,寻找泥巴哥哥。自称青丘狐转世,喜欢听别人叫她一声小狐仙,谁知在水云间前真的变成了狐狸。长风侠怜其遭际,从此把她带在身边。这小狐仙本来有武功底子,化身为狐,更是厉害之极,临阵对敌,往往率先出击,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会虽被长风安抚,仍然盘在主人肩上,对枫叶和顺公子怒目而视。
当下长风侠哈哈一笑,跨前一步说:
“当日在望海台暖春坞相遇,我就感觉你二人不同寻常,少年人功夫可俊得很呢!这位姑娘,此时出现在这个地方,想必并非我中原人士?”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这次行动,本亦料到古冢前有人把守,想不到会是你这朝廷走狗。你们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奸臣们把持朝政,上上下下都已经烂透了,还经得住我们太后一击之力吗?”
枫叶图穷匕首现,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手按剑柄,嘴头子上毫不示弱。
“哈哈,姑娘是个爽快人!布雨台那边都已经打起来了,的确毋庸多言,废话少说!只是你们要进这古冢容易,须先胜了我手中长剑!”
长风潇雨话到剑到,一声长啸,向枫叶和顺公子刺来。
长风长剑挟风,看上去剑尖在晃个不停。枫叶一见之下,推了把顺公子,自己先跃了出去。却不知长风侠在暖春坞,领教过顺公子那神出鬼没的身手,这一下原本是虚招。直等剌到她二人间隙,才忽然剑锋一转,跟着立定身形,把剑刺向顺公子,同时单掌向枫叶推出。
这时枫叶还没有站稳脚跟,蜻蜓三点水连纵几纵,化解了长风侠掌风,跟着掣剑在手,返身扑了回来。顺公子一看长剑刺到,并没有举鞭相迎,而是突然矮了下去,蛇一般扭着身子,来抓长风侠手腕。
他这记空手夺白刃的功夫,长风曾领教过。当初在暖春坞,就是吃了他单掌直入的亏。可顺公子身形实在太快,他虽然有所防备,还是有点躲闪不及。眼看着宝刃就要易主,伏在长风侠背上的蓝狐吱吱一声啼鸣,从他的肩上沿臂而下,一口叼住顺公子的袖口。
顺公子手臂为之一滞。长风侠长剑也就到了。幸好顺公子反应极快,身子一侧,这才躲了过去。可小狐仙往下一坠,化解了顺公子掌势,又扑上来,舞着前爪,没头没脸向他抓去。
枫叶她们这次出来,千算万算,把能想到的都做了预计。考虑到古冢外面,必有武林高手看守,这才挖空心思,请了顺公子来助力。可百密一疏,唯独没料到会跳出一只蓝狐。顺公子虽然英武,却也不好和个畜牲生气,只能左遮右挡,一时之间,竟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边枫叶持剑赶到,背后一剑,攻长风侠不得不防。长风潇雨回身一挡,两个人也便交上了手。可长风成名多年,久经江湖,饶是枫叶剑法精妙,智术百出,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便渐渐落于下风。这还是长风念她一个女子,出手留情几分,不肯用尽全力。枫叶胜他不得,难免心里着急,忽然从布雨台那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似是娥江的声音。
娥江她们怎么样了,和雨荷会不会有危险?枫叶牵挂着同伴,一阵血气上涌,又瞟了一眼顺公子缩手缩脚、和蓝毛狐狸纠缠不清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干脆心一横,眼一闭,收剑袖手,朝着长风侠剑尖撞了上去。
这一招,可以说打了长风侠个始料未及。他一式青云出岫刚使到一半,正有内力喷薄,源源而至,还是硬生生给忍住了,剑到中途,凝止不发。谁知就在枫叶和长风侠长剑似触未接之际,她忽然大叫出声:
“顺公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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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阵阵刀枪剑,
一对鸳鸯龙虎旋。
布雨台边如闪电,
英姿飒爽两情牵。
神龙峡谷山前面,
冢子山林云水连。
林茂峰高衔日月,
壶中天地有山川。
龙争虎斗又开战,
爱恨情仇前世缘。
剑影刀光沙场见,
梦迷白浪越千年。
龙潭虎穴风云变,
公子红颜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