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江南。
水乡总是柔和的,人们总生怕有一丁点儿大的声响,就会惊扰了她的梦。
但过年是不一样的。
过年时噼里啪啦暴响的爆竹声和那漫天绚烂似要点亮天空的烟火,终于也让这沉寂了一整年的水乡热闹了起来。
小孩子是最期盼过年的。小时候,每年到了下半学期,一入冬,我们就开始盼着寒假的到来。可以每日不用早起感受微蒙亮的寒冬清晨,可以穿上崭新的衣服,可以吃到平日里吃不到的美食,还可以收到鼓鼓的压岁钱。
于是,盼望着,盼望着,年的脚步就近了。
有别于北方年味的浓烈和豪爽,也少了戈壁的粗犷豪放,没有少数民族全族共舞的济济一堂,江南的年是雅致的,是瑰秀的。
在我的记忆里,千禧年的春节是最别致的一年。
江南是不流行贴春联的。但是千禧年的时候小摊上的春联卖的特别快,江南虽说拥有着诗情画意,笔墨书香味浓重,但是在当时,会书法的老人和孩子却并不多。除了春联,还有倒“福”,过年娃娃等贴纸都卖的额外的好。四五岁的孩子还在上幼儿园,学校的老师便教了孩子们剪窗花,于是家长们就买了大红色的卡纸给孩子自由发挥,不论好坏,都任凭孩子糊了胶水贴在窗上,室内开着空调或者电暖,熏得一屋子的热蒸气,而红红的窗花纸儿又映得屋里格外的喜庆。
那一年,灯笼和气球也卖的格外的好。不知是哪里突然吹起来的流行风,小摊上卖的气球也不是我们现在去游乐园或者庆典活动中手里拿着的绑着的小气球,而是大小像健身球那么大规模的气球,买一双绑在家中院里的廊下,再配上一对儿红红的小灯笼,便格外的喜气。也有不买气球,买一对儿大大的红灯笼的,还要配上一面五星红旗,在除夕的下午挂上自家阳台的竹竿上,以迎接美好的新年。
男人们装扮好了家,女人们自是在厨房张罗了一桌的好菜。南方不吃饺子,但桌上一定会有春卷。下午三点的时候,奶奶遍开始炸春卷儿。剁的碎碎的肉拌着新摘的野菜,和上一勺香油,包进薄薄的春卷皮里,裹成小小的一卷,层层叠在盘子里,等着奶奶下锅。春卷自然是要自己做的,否则便少了些动手的趣味。滋滋的油冒着热气,炸出来还没放凉就被孩子们抢着吃了个光。等到真的吃年夜饭的时候,却又觉得肚子里被春卷儿撑的胀胀的。
儿时的年味|千禧年的热烈红整个家里灯火通明,连平时很少开的门外的灯也会为陆续归家的过客点亮。吃完晚饭,大概七点的时候便会有人陆陆续续的放烟花。当时的夜空满满的星光,在烟火灿烂如白昼的时刻,似乎连星辉都避了光芒。
一家人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守岁。孩子似乎特别喜欢潘长江和蔡明,又对当时的还珠三美格外着迷。爷爷和奶奶发了红包便要早早的去休息,等着半夜12点去庙里烧香祈福。孩子堂而皇之的收下了红包,却又转手交给了妈妈收好。
十九年过去了,如今我已不像小时候那般再期盼着过年。但是每年的除夕我依旧会和爷爷一起在大门上贴上福字,在奶奶的厨房里大口的偷吃春卷,在冬夜禁燃烟火的时候买一些小的烟花棒和万花筒,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跟爸爸一起享受瞬时的美好。
也许再也不会有那么浓烈红色的年味,但幸好我曾拥有这般红色的记忆。
儿时的年味|千禧年的热烈红#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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