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林树青的时候,刘思雨15岁,高一,林28岁,没有家室没有女票。林老师教语文。
刘思雨已经忘了是怎么喜欢上林老师的了,即使是重翻当时的日记,也只能看到她炽热而压抑的心声,全然找不见这段倾慕的缘起。
就在这一天,林老师让刘思雨到讲台上做题。林老师在一旁帮刘思雨按住小黑板,刘思雨在题板上写着答案,她似乎感到她的全身都被笼罩在林老师的身影下,甚至林老师呼吸的余热似乎都黏着在她的头发上。或许是这个颇有些亲密的姿势,教室里不时响起一些细微的起哄声。林老师转过头呵斥了一句,又转过头去。
那时的刘思雨单纯而羞涩,喜欢林老师,想接近林老师,就争取做了他的课代表,在大考小考上去争到第一名,用优秀的成绩去换一个林老师赞许的眼神。虽然每天在学校都会见到林老师,也会接触到他,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直到夜深人静时,才在日记本上絮絮写着想对他说的话。
不过,刘思雨在日记里常常是“三省吾身”,记录着“今天跟林老师多说了哪句话,这样很不好”之类的句子,可她始终没有得到正向的暗示。在察觉到自己对老师的感情似乎“越界”之后,她就更加克制,日记也清楚记载了她当时的心态:不说,我们永远都会是亲近的师生,融洽的朋友,说了,可就是“不成功就成仁”了。今后,我当如何在老师面前自处?
02.
林老师也是班主任。刚开学时发现班上有一位女生叫刘思雨,他在想这名字挺有诗意,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等他见到本人,发现小丫头真的很可爱,也很聪明。睫毛很长,眼神很亮,她看上去像还未染上色彩的白纸,干干净净。
那天,班里元旦小晚会,大家起哄让刘思雨表演节目,她推门就走,林树青一把将她公主一样抱起来放到讲台上。虽然身体发育很快,但她还是孩子,林树青抱她时,刘思雨一下就羞红了脸。青春的味道热烈又灿烂。林树青也承认很诱人,但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上课严肃,课下亲和,这些都是必须的。学生正在成长中,尤其高中学生很容易对老师产生不一样的情愫。所以,林树青和刘思雨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
可还是有一天,林树青发现刘思雨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她在语文课上,望着自己的时候,仿佛有光。有天晚自习放学时,刘思雨静静地跟在林树青身后,直到他走进办公室,她跟林老师说要做语文课代表,并且很小孩子气的对林老师说,“你可不准让别人当。”再后来,刘思雨加了林老师的微信。终于在一个周末,微信上刘思雨对林树青说,“老师,我喜欢你。”
林老师问她,“你可知我已近而立,而你方才及笄之年?”
刘思雨却回,“相差十年而已。”
林树青依然给她半开玩笑说,“我一个快三十岁的家伙,你懂事的时候,我已是单身狗了。你可知我佛家八苦已尝其七,身未老心已薄?”
刘思雨却回,“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林树青理智的拒绝,并教育她:“你的生命应该更精彩,而我的生活平凡而且清淡。你该找到一个对的人。我没有未来,而你有。”林树青接着问她,“你可知,老师的身份很重要。我且伴你三年,待你毕业考上大学之时再言此事,如何?”
刘思雨回信,“好。”
从那以后,课堂上,林老师讲到“平生不下泪”,刘思雨会接“于此泣无穷”; 林老师讲到“把酒祝东风”,刘思雨说“知与谁同”?林老师讲到“春有百花秋有月”时,刘思雨对“夏有凉风冬有雪。”
多有灵气的一个女孩儿!你却不知,林老师也时刻关注着你,他去班上第一眼望的是你,离去时最后一眼也是你。可林老师只希望你能更专注于学习:你更不知,林老师也喜欢你,只是这喜欢如父亲于女儿,哥哥于妹妹,而非男女之情。林老师对你的喜欢,应该与爱情和占有无关。于他来说,是错误的;于你来说,更是不对的。
林树青知道刘思雨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里,包含的不仅仅是求知欲,他知道刘思雨一次次的第一名,想要换取的是什么。但是他更知道学生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而接受她的感情,无异于掰断她的翅膀。
林老师很喜欢刘思雨的幼稚单纯,喜欢她永远透亮的眼神,喜欢她蠢蠢不带矫饰的笑容,喜欢她那单纯洁净的灵魂……少年少女朦胧的悸动是世间最美好的,而美的东西,谁不爱呢?林老师愿她的双眸永远璨若星河,愿她的灵魂,永远清澈,永远干净。
高一结束时,文理分科。文科成绩明显优异于理科的刘思雨,自然报了文科。两年后,刘思雨升入高三,林树青也跟着带上了毕业班。当年高考刘思雨也考出了她理想的最高分数。7月初,刘思雨离开了学校。林老师知道,她拥有翅膀,不应停留。
03.
高考第一天晚上,没有打伞的刘思雨走在雨中,突然发现林老师和一女士在雨中漫步,相谈甚欢。是呀,林老师讲的对,以乐景衬哀情,其哀更哀呐!刘思雨的世界一片漆黑,回到寝室暗自流泪,第二天起来眼睛红肿的再次走进考场。
她的运气还不算太糟,她如愿以偿考入一所名牌大学,时间也慢慢的带走了她对林老师的迷恋。大二的有一天,在图书馆拼座,刘思雨遇到了一个学弟。当时,她是看到他专业课的书才发现正巧是直系学弟。此后,不断的偶遇,终于有一天阳光明媚,刘思雨坐在窗边好像被“学弟”注意到了,他不停地来回路过,刘思雨突然好羞涩,不敢抬头看,因为一抬头就会与他对视。
等下一次拼桌,“学弟”就变成刘思雨的男朋友,再加上“学弟”追得的确很努力,对她也非常好,刘思雨也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后来发现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价值取向实在不同,于是友好分手。
待硕士毕业时的刘思雨已经26岁,开始感受到周围的压力,在不断的相亲、联谊之旅中,也曾跟一位很不错的男生短暂交往过,但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未能走到一起。刘思雨最终在原点找到了可能携手一生的伴侣,她初中时的校友。他欣赏刘思雨,刘思雨也珍惜他。
04
刘思雨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热爱阅读的人,也正是因为此毕业后成了一位编辑。大概过了好多年后,高中母校想给学生们做一本面向青少年的科普书,刘思雨代表出版社回校接洽,当看到项目联系人时,她笑了。他也笑了,说:老师当年的眼光没错吧,最终你还是靠文字吃饭?”
刘思雨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看到林老师并没什么改变,可能是常年在校园中,心态比较单纯吧,他的脸上甚至没有留下什么时光的痕迹。林老师看着刘思雨微笑又说:”现在,你比老师有学问了。”
刘思雨仍然笑而不语,低头端详着林老师压在桌面的孩子的照片,片刻的安静有点尴尬,她很快收起了快要溢出的情绪,开始了工作上的交流。
接着刘思雨去林老师家商量稿子定目录。刘思雨看到,林老师过得很好,师娘温柔师妹萌到爆,还跟师娘一道包了顿饺子。小师妹刚会走,在她腿边摇摇晃晃兜来兜去地打转,抱着她的大腿当树爬。刘思雨抱着她,逗她喊师姐,林老师在旁边笑得不行。
又过了很久,刘思雨翻阅当年的文字,她发现当初在行文中并未看到“我爱他”之类的字眼。或许,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崇拜、倾慕、欣赏等都有可能发展成爱情,但是都仅仅是“有可能”而已。几天后,刘思雨出差到外地,忽然特别想给林老师寄一张明信片。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仅几站地铁的距离,却偏要在千里之外寄一张不知寄者是谁的明信片。她在上面写着:“我过得很好,有对我很好的男票,有虽然忙碌但真心喜爱的事业。人生有选择便有遗憾,但选了A遗憾,并不等于选了B就不遗憾。我满意自己的人生。”
有天晚上,刘思雨在高中班级群里遇到林老师。她俩聊到很晚,终于她忍不住说:“那时,我的确一直很喜欢你。”
林老师回复:“我知道,我当时也很喜欢你。”
刘思雨很惊讶:“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林老师说:“什么时候告诉你对我来说都一样,可对你就不一样了。”
“如果我那时再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一样?”刘思雨试探着问。
“一样。”林老师很快作答。
(本文是根据知乎话题“当年你暗恋的老师知不知道”的回答改编的)
网友评论
利益相关,因为工作关系跟很多老师打交道。
顺便提个小小的异议,“把酒祝东风”是欧阳修写的,《浪淘沙》。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颇有种白子画身负重任即使爱着花千骨也只能隐忍自己的感情一样的感觉。
抛却真心
崇拜依恋
纯洁似金
才子老师渊博质朴方正,师生关系融洽,帅哥作品棒棒哒!
👍👍👍👍👍👍
崇高相悦春秋分。
先生德才招爱慕,
褒贬不一惑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