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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杨子墨,是一个命中劫。
五年前的那个周末,爸妈照例又不在家,忙他们的生意去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其实比我大了整十岁,也忙着和他的朋友在外面胡吃海喝。
家里不是没有照看我的人,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保姆苏姨,她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总是盯着我,其实是盯着我的口袋,到周末了,她巴不得我给她发小费再放假,让她乐得逍遥。
在勉强吃完了中午吃剩的那碗红烧排骨和几片淡而无味的水煮白菜之后,苏姨终于盼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她阴沉了一天的脸色瞬间放晴,小薇,你做完作业早点睡觉,我先回去了,你把门锁好别乱跑啊。说完就忙不哒的溜了。
苏姨前脚出门,我后脚也出门了。我约了几个好友,打算去酒吧玩一下。虽然我邵薇实际年龄只有14 , 5岁,个子却已经蹿上来了,加上高跟鞋和眼线腮红唇膏,还有那夸张的假发套,看上去会有17, 18的样子。
我的朋友燕子、亚妮和木木,都和我一样在贵族学校读书,大家的共同点是学习都不好,又喜欢打扮自己。在热热闹闹的酒吧里,我们这些花枝招展的少女成为了舞台的中心人物,仿佛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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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吃的不干净,还是生理期将至,还没有到酒吧门口,半路上我的肚子就开始绞痛,一个人扶着电线杆疼的迈不开步。
“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帮你叫120?”,正当我疼得天旋地转时,一个男声从我耳边响过。
那个人就是杨子墨,彼时的他骑在摩托车上,停下来询问。看上去相貌不凡,风度翩翩。
事实上,一个人在身体不适时候,得到哪怕陌生人的关心,都会涌出莫名的感动,这让我对杨子墨的第一印象加分不少。
“谢谢你,我等我的朋友来好了。”虽然很感激他的关心,怀着对陌生人的戒备,我并不想让他送我去医院。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看你很不舒服。”杨子墨似乎看出我的戒备心,“不过你可以坐我的摩托车上休息一下,等你的朋友来。”他把车子往路边靠靠,很绅士的扶我到车上。
我边休息,边用余光打量着他,1米八几的个子,健康的小麦肤色,细长的眼睛有几分韩版男星的韵味,看上去不像坏人。
没过多久,燕子她们都到了,一起叫了一部出租车,陪我到医院打了一夜的吊针。杨子墨在那个夜晚特别积极,帮女孩们买喝的,又去排队缴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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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杨子墨陪我等朋友们来,又牺牲了大晚上的时间为我们几个女孩在医院买水排队,这份仗义我很感激,病愈之后我决定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吃饭之后我们就熟稔了,杨子墨是外地来上海打工的快递员,好巧不巧,遇到我的那天晚上他刚好休息。
至于我邵薇,则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虽然不缺钱花,父母却经常不在身边,是这个城市里,另一种变相的“留守少女”。
从那以后杨子墨休息的日子,我们常常相约一起去酒吧潇洒,当然大部分时候是我买单。我常常逃课,炫耀一般的向杨子墨展示我生活中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而杨子墨,则用他老家一桩桩一件件的生活趣事把我逗得合不拢嘴。
燕子、亚妮和木木都劝过我,杨子墨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一直混在一起。可是在我看来,杨子墨是我在这个孤独的城市里,唯一真心的异性朋友,他不像我爸我妈那样急功近利的要我学习,也不像那个将来会和我争家产的哥哥那样半真半假,即使我们阶层不同,真诚对待彼此就够了。
有的时候,杨子墨还“拔刀相助”,以“哥哥”的身份替我参加家长会,帮我应对我一塌糊涂的成绩单,这一点我对他尤其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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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处了半年多之后,杨子墨有天说请我吃饭,他过生日。平常我们在酒吧我都不喝酒,只喝果汁,首先是我还没成年,其次是虽然喜欢出来玩儿,我内心其实还是很保守,只是一群女孩儿喜欢在一起争奇斗艳而已。
可是那天,杨子墨死活不放过我,说他生日不敬他酒就是不给面子,对不住这么久以来的“兄妹”一场,碍不住他死缠烂打式的劝酒,我晕晕乎乎喝掉了一大杯,很快就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的时候,和所有庸俗的故事一样,杨子墨躺在我的身边,我们一丝不挂的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
“啪”,我又羞又恨,一个耳光打在了杨子墨的脸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吼什么?”杨子墨一改往日温柔体贴的性格,扬了扬手机,“你的精彩我都录下来了,告诉你那个有钱老爸老妈,要20万,不然我把你视频都放网上!”
“呜......”外面阳光明媚,我却放声大哭。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蒙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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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从酒店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何方。通讯录里那个标着“哥哥”,却几百年都不问候的人,突然让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和他有着一半血缘的“妹妹”,经历了怎样的浩劫。
“妹妹我陪你报警吧,这绝对是敲诈,另外,爸妈也必须知道这件事。”我哥虽然很少和我联系,在听完了我的讲述之后,异常冷静的给出了应对方案。
三个月后,杨子墨归案。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是苏姨的儿子,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那天,知道我家里人都不在家,苏姨给我的饭菜里下了泻药,然后在我去酒吧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了“英雄救美”的杨子墨。
几个月的放长线钓大鱼,苏姨母子就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向我的爸妈敲诈一笔,再一走了之。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我们居然选择了报警,美梦破灭,等待杨子墨这个“干哥哥”的,是牢狱之灾。
那三个月里,我也经历了痛彻心扉的流产手术,是对我这场半梦半醒的青春最大的警钟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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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我爸妈对我的关心增加了不少,我的亲生哥哥也会时不时问候我。我渐渐忘记了关于杨子墨的噩梦。
虽然还会和燕子、亚妮、木木一起出去玩,更多的重心放在了学业上。在酒吧寻求心灵慰藉的那些日子都离我远去了,我开始明白真正的自我价值来自于内心的坚定。
五年后的金秋十月,阳光正好。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背着我巴宝莉的经典书包,在行人如织的学生街上边嘬奶茶边散步。瀑布般披肩的长发,修身的格子呢裙,看上去完全是女大学生的我,身材姣好,小腹平坦,仿佛一切不幸的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拥有的,是一个青春韶华年纪里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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