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敲门声把我叫醒,我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睡眼,带着一身困意坐起身。
天色还没有大亮,妈妈把门打开,隐约瞧得敲门的人是村里的猎户,他们低声说着什么,听不清,但从沉重的面色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猎户时,妈妈待猎户离开后告诫我要感谢他,村里的猎户是继承制,我家历代男子都是猎户,唯独到了我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因为意外身亡,而我太过年幼,承担不起猎户的责任,在村委会的一致商讨下,由这位男子继任。这几年偶然间我也听了几耳村民的议论,说我太软弱,胆小怕事,爱哭鼻子,全身无一丝男子气概,裴家猎户到我这一代算是绝后了。这些闲言碎语听得我满心欢喜,谁要做那神秘的猎户,保护这群不知感恩的愚民,他们对猎户除了索取就是敬而远之,我才不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猎户,哪怕同学们平日里喜欢叫我裴哭包也没关系。
猎户与妈妈说话间隙撇了我一眼,目光犀利,眼神神秘,他与我而言是村里第一神秘的存在,第二是村里的禁林,第三是学校的休课日。对于他们谈论的内容我一点也不在乎,裴哭包不堪用,更何况我还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乐得无能给予的自在。
谁知好心情没维持多一会儿,猎户走后,妈妈就大嗓门吼我,“还不起床上课去!”
我极不情愿爬下床,心想你声音不这么大我也听得到。我家就一间大通屋,这头是张大通铺,中间是饭厅,那头是厨房,只要不故意压低声音,怎么说话都听得到么。洗完脸坐上桌,吃着馒头咸菜,喝着苞米糊糊,妈妈又不乐意了,“这么磨叽,你不迟到谁迟到,天天迟到!”
我还嘴,“谁让我家住村边上,离学校最远么。”
妈妈怒了,“那你不知道早点起床吗?赶紧吃完走人!”
我赶紧飞速把手里的馒头往嘴里塞,嚼也不嚼地就努力下咽,用糊糊将馒头咸菜生压进肚里,然后起身拿上挂在门后的书包就飞奔出门。说实话这样吃饭肚子可真不舒服,妈妈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一路上胡思乱想的就到了学校,直到走进教室,看见教室空无一人时才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昨天课后的一幕忽然浮现在眼前。
最后一节课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明天是休课日,虽然你们听了很多年了,但还是要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到学校来。”
全班都在为不用上课欢呼雀跃,我也开心地嘀咕,“不用上课,巴不得的事,谁会傻到来学校。”
早上在妈妈的催促中忘记了今早上在妈妈的催促中忘记了今天是休课日,糟糕了,怎么办,赶紧回家吧。我正准备出教室门,听见走廊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还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底层往上涌。我瞬间吓得腿发软,赶紧关上教室门,躲在我那张课桌的下面,将身体抱成一团。轰隆声与沉重的咚咚声毫无节奏规律可言的冲击着我的耳膜,突然,教室门被打开了,我抬眼看向门外,是穿着一席白色长褂的科学老师,年迈的老师面色润泽,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有些地中海,顶着一头发卷的白发,老师正笑容可掬的看着我,“是裴弘啊,怎么今天来学校了,又把时间搞错了吧(指我经常迟到),快,回家去。”
我有些怕,生怕出校门的路上遇见什么我不该看见的东西。
老师猜到了我的疑虑,“没关系,你现在出去很安全,但是再过几分钟可不一定了。”
我连忙钻出课桌,捂住耳朵,头也不回地飞奔下楼梯,慌乱中我竟然多下了一层,看到前方再也没有楼梯且一片漆黑时,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平时大门紧闭的地下室此时门大开着,长长的走廊不像是走廊更像是长长的山洞,山洞的两侧还有一些小洞,蛛丝盘绕,地上厚厚的灰尘上有零星的脚印,“咚咚”地巨声从远处传来,同时大地伴随着颤抖,我赶紧向站门口冲去,两只脚跑出校门的那一刻将背紧贴墙面,大口大口地呼气,脑袋已经木了,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可以看得见的异常赶紧快速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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