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迎新五班“家乡美食”主题征文】
猪儿粑,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比较盛行,那时的人们,向往白米精面,相比那白白胖胖、松软可口的大馒头和肉包子,它多少显得有些粗俗。
石磨磨出的小麦粉,带着自身的麸皮,不白,有着它本身的浅浅褐色。
“崽儿些,去坡上摘一把桐子叶回来,明早蒸猪儿粑哦!”大人们常在忙不过来时,叮嘱孩子们去摘桐子叶。他们知道,这个活儿,孩子们乐意去做!
“好咧!”孩子们爽快领命,心里乐开了花。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后山,在自家地边的桐子树下停下来,脱掉脚上的鞋,猴儿一般地攀援到树上,挑选如意的桐子叶。
太大的叶子不能要,太小的也不行,最好的,是叶子一般大小,不带虫眼儿,表面泛着光泽很“健康”的样子,这样蒸出的猪儿粑才清香,大小一致、在蒸锅里也好排放。
偶尔不小心,在摘桐子叶的时候,被叶背的“活赖子”蛰到,小小的,身体通绿,蛰到痛死人,那也是为吃该付出的代价吧!所以,每次摘桐子叶,即使心里乐呵,都得小心翼翼!
晚饭后,大人开始发面,倒出适量面粉,加入少许糖,用温水调匀,比起烙饼调的面,这个要干一些,太清了做不成猪儿粑。盖上一个筲箕,静置在晚饭后还有余温的铁锅里,有利于面糊的发酵。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次日清晨,掀开筲箕一看,发酵的面粉已涨了满满一盆,大有溢出盆沿的趋势,端在手里却是轻轻的感觉。用干净的手指一扒拉,即冒出千丝万缕的样子,这就是发酵好的样子。
土灶的火燎了起来,取早就洗净备好的桐子叶,一大勺面糊一张叶,然后合拢叶子,把发酵好的面糊包在桐子叶间,整整齐齐地排放在蒸隔上,待排齐放满,加上盖子,猛火蒸上十五分钟,中途不要揭锅盖,免得跑了蒸气,影响猪儿粑蒸出的效果。
十五分钟后,满怀期待地掀开锅盖,一大锅肥肥胖胖的猪儿粑诞生!
浅褐色带麸皮的面,在合拢的桐子叶间,早就禁不住诞生的喜悦,哈哈大笑地裂开了口,胖乎乎的,胀开了原先合拢的叶子,活像一个个肥胖的猪儿,“猪儿粑”也由此得名。全天然的小麦香,混着桐子叶的清香,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
“好泡!好泡!”大人像是取得了某项重大成果,更像是成功发射了宇宙飞船,喜滋滋地用筷子把猪儿粑夹到筲箕里,敞开滚烫的蒸气后,方便进食。
小孩们的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花儿,纷纷围了过去,咽了咽溢到嘴角的口水。
白米饭、肉和豆腐,孩子们向往不到,这些好东西只有过年才有,平日里,他们能向往到的,就是猪儿粑。
迫不及待,小心地拿上一个猪儿粑,嘴里不停地吹开烫手的热气,轻轻地剥开包着的桐子叶,露出猪儿粑胖胖的身体,轻轻地咬上去:甜润,清香满口!
被咬掉的断层面上,露出大大小小的蜂窝孔,那是猪儿粑蒸得成功的标志!蜂窝孔儿越大越多,就表明蒸得越是成功,吃到嘴里也越是松软可口!
人们常用“把狗都砸得死”来形容猪儿粑的失败!意思就是:面没发泡,蒸出的猪儿粑太硬,如一块坚硬的石头,几乎能把狗都砸死,当然,这是一个形容。
现代的美食,品种繁多,花样齐全,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怀念那有些粗俗的猪儿粑。
没了当年的老房子,没了当年的桐子树,没了当年的石磨,更没了带麸皮的小麦粉。
清香甜润的猪儿粑,从此,只在遥不可及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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