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情致知】第13章 错爱

作者: 扶摇希夷 | 来源:发表于2020-05-15 22:56 被阅读0次

    “砰,砰,砰……”一连串很重的拍门声将凡诺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惊醒,她起床随意披了件晨褛快步向客厅走去。走到门边,急促的拍门声却变成了一片默默沉寂。凡诺贴着门缝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就仿佛刚才的拍门声来自于她的梦中,让她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

    她的心里有一些期待,不,应该说是非常期待。子默去瑞士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走便是月余,期间除了公务,两人没有说过一句私下的话。她希望他说什么呢?说想她,问她是不是也想他?不,伍子默从来也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自己又怎能期待他隔着千山万水就突然转变了呢?

    凡诺边胡乱想着边朝卧室走去,可突然之间,那重重的拍门声穿过寂静午夜,划过了黑暗的客厅,击得她心头一震。紧接着她听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神志不清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凡诺,叶凡诺!开门……”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把打开大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那个让她心驰神迷的男人斜斜倚着门框醉眼朦胧地看着她。虽然眼前的男人好像醉得不轻,但凡诺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吊带睡裙和随意披着的晨褛,抬起头的脸上一片绯红。

    “你,不让我进去吗?”伍子默的脸上漾着奇异的笑容,凡诺看不出他是醉了还是清醒。她侧身让开,他一步跨进去反手带上了大门,脚下蹒跚着朝客厅走去。

    凡诺看着子默不稳的步履顾不上其他的,径直进了厨房。她想,得先给他弄碗蜂蜜解酒汤。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子默,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若即若离、风度翩翩。商务酒会上的他,举杯倾谈、潇洒倜傥,何尝知道“醉”是何物?

    伍子默独自沉浸在客厅的黑暗中,仅有的一丝清醒反复提醒着他那个想要逃避的事实:羽桐走了。除了带走了她的书、光碟、几件衣服和她常用的东西,“顾园”里一切如旧,不仔细看任凭是他都不知道她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连通电话都没有。那些他买给她的昂贵衣服、首饰、皮包、礼物都还躺在原来的地方,新鲜刺目却“衰老”得有如一批蒙尘的古董。他想把它们全部扔出去,但是那些物件上似乎还保留着羽桐的影子,又使他觉得它们珍贵无比,仿佛只要它们还在以前的位置上,她就终有一日还会回来一样。

    子默无比痛恨这丝清醒,他眼前浮现出放在羽桐卧室梳妆台上的那封短笺,那封压在她婚戒下的短笺,寥寥数语就判了他死罪。如果说她审判了他,那也许还是他对自己的高估。他最恨的就是,她永远那么云淡风清、永远那么孤高清傲,可以说走就走,风过无痕。谁给她的底气?谁允许她这般任性?自己抛弃所有自尊写下的那封长信,对她来讲竟什么都不是,连她离开的理由都没有换来。

    子默痛恨残留的这丝清醒,只要这点清醒还存在,他就无法逃出生天,就会不断重复地跌进“想她”的陷阱。

    凡诺看不清子默的表情,他被客厅的黑暗浸染,只留下一个朦胧的剪影,暗黑、孤独、寥落。她端着解酒汤静静站在子默身边,一双美目停留在他的脸上。

    半天,子默低声道:“拿酒来……“

    对于子默的话,她习惯了听从,理智上不想让他再喝了,但两只脚却听话地朝酒柜走去……

    子默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凡诺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定定地看着他毫不手软地灌着自己。她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满足和酸楚混合成一种无比奇异的情绪填满了她。醉吧,即使醉得不省人事,至少醉在她的身边,至少她可以看着他、吻着他、顾着他,至少现在的他是完全属于她的。

    “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子默把杯子置在玻璃茶几上,“叮”的一声脆响,把凡诺拉回了眼前的现实。他迷离地看着脚边的女人,语焉不详地问道。

    “你喝得太多了,这样会伤身子的。”凡诺拉住了子默要拿酒瓶的手。

    “我太清醒。你这是酒还是水,怎么喝不醉呢?”子默的脸上是嘲弄的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这次出国,集团的事情你都解决了。那到底是谁,是什么事让你这样拼命灌自己酒?”凡诺扑跪过去,紧紧抱着子默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腿上,泪水涟涟浸湿了子默笔挺的西裤。

    子默僵坐在沙发上神思恍惚,心潮翻涌,他觉得是羽桐紧紧抱着自己,轻声啜泣着。他想打破眼前的黑暗,看清楚她,抱她入怀轻轻抚慰。按下了沙发旁落地灯的开关,橙黄的灯光照亮了沙发四周。凡诺抬起头,几缕青丝荡漾,勾魂夺魄的眼中闪闪泪光泫然欲滴,盈盈脉脉地瞅着子默,那对浸在水雾里的瞳仁好像漆黑的水晶葡萄,让人无法抗拒。

    灯下,映入子默眼帘的脸庞是如此美艳,如此清晰,心中残存的梦幻被这楚楚艳骨,万种风情不留余地的彻底打破。

    凡诺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子默,她不想给他任何思想的时间,她只想以自己的躯体唤起他男人原始的冲动,哪怕自己只是个替身也好,只要能占有他,能用自己的柔情蜜意洗脱他一点点的伤痛,她就觉得值了。

    子默无声地看着她轻愁含怨的神情,凌乱暴露的衣衫,脑中一片空白。凡诺胸前那凝脂般的肌肤在橙黄的灯光下柔光似水,艳色浮动,她轻轻拉下披在身上的晨褛,青丝散垂,细腰一拧,俯身送上了自己软糯的双唇。

    子默本能地躲开了,握住她的肩头想要说些什么。凡诺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拿起茶几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对嘴灌了一口直咽下去,一股辛辣的烧灼感穿透喉咙,在胃里猛烈地燃烧着,逼得她呛咳不止。

    子默蹙着眉心,感觉那张清丽的面庞和眼前明艳的脸蛋交叠晃过,他想分辨清楚,他有话要说。

    凡诺又灌了一口酒,这次她没有咽下去,而是含着酒吻上了子默的嘴唇。子默感觉那柔软的唇瓣刚刚触及到自己,便有一股涓涓细流注入了自己的唇舌之间,那股细流正是自己的渴望,却也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抽走了子默心间最后的那丝清醒。他甘之如饴地咽下那口威士忌,一边扯下领带一边凶狠地回吻着她。

    凡诺瞬间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子默俊美狭长的眼线,他闭着眼睛用力地、深深地吮吸着她,好像要把她吸入自己的身体里。她轻轻阖上双眸,感受着也享受着子默激烈的,有如风暴般的狂吻。

    她帮他解着衬衫的扣子,心中翻涌着的迫不及待让自己都感觉羞耻。子默的手拨掉了凡诺睡裙的吊带,丝质睡裙瞬间滑落,凹凸有致的胴体赤裸在灯下,却没有被宠爱的眼光反复摩挲。如她所愿,眼前的男人在她和酒精勾兑的情欲催化下,已经进入了原始的需索状态。

    她渴求地回吻着,从他的嘴唇滑向他的脖子。她突然用力扯坏了子默的衬衫纽扣,像一场大雨那样,将吻洒向他的胸膛。子默仰着头闭着眼睛,沉浸沉沦在她的吻中。他正处在一片汪洋的痛苦里,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何方,做什么。他只知道不能记起自己是谁,捡回了灵魂就只有锥心刺骨的痛,别无他路。

    眼前的女人让他激动起来,让他暂时逃过了那如影随形的追杀,让他可以在几乎溺闭的温柔乡里苟延残喘地呼吸。子默把凡诺推倒在地毯上,压住了她,微微睁开眼睛对上了那如丝如媚的美目。美目的主人正在用双手轻轻抚摩他的胸膛,她的目光痴迷,仿佛是一个收回失地的所有者,深情地端详自己的土地。子默又闭上了眼睛,如果被这样的吻,这样的抚摩,这样的注视占有,也许并不太坏。想到这儿,他有种抛弃自己的愿望。他伸手扯去凡诺的底裤,握住她的双乳,将她的身体引向自己……

    他们的身体像彼此渴望的两片土地一样融和,一个是不顾一切地占有,一个是抛却一切地侵略,于是愿望也最大程度地接近了。可两个人都知道这无关爱情,爱情应该是在这样的阶段获得“升华”,再渐渐变成一种占有,而占有是更加激越的情感,但却失去了爱情美丽的芳香。

    当子默呼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小名儿深深射进她体内的时候,凡诺的快慰完胜了她的恨意。因为她知道,这场战争虽然打得狼狈,但最终胜利的却是自己。如果说自己是伍子默的“金屋藏娇”着实有些牵强,虽然高级公寓的租金是他付的,但他统共也没来过几次。跟她仅有的两次肌肤之亲,他也是小心地避免她怀孕。可是今夜,他没有意识去避免这些了,如果幸运的话,自己对简羽桐说的一切就不是欺骗了,她便可以放下这纠缠着自己的心理负担了。

    凡诺一瞬不瞬地看着睡在身边的子默,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同样的清寂、高傲,可不知何时却为爱一个男人低到了尘埃里。她不明白简羽桐为什么会冷淡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肯给他生孩子,为什么不满足这梦幻般的生活?上帝就是如此得不公平,自己聪明、美丽、能干,却从小便被生父抛弃、亲人弃养,和弟弟相依为命地在孤儿院长大。她不愿变成常人不耻的女人,父亲在弟弟出生不久就遗弃了他们,只因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妈妈整日以泪洗面,她从小就痛恨抢夺别人丈夫的女人。可是上帝是多么可笑,让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别人的丈夫,她竟生生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女人。

    她不想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地生活,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反客为主,她要让简羽桐彻底地离开子默。她要为他生儿育女,她要成为别人羡慕的伍太太。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就保佑自己这次可以怀上他的孩子吧。凡诺在心里默默许愿,泪水却不明所以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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