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沉睡的陈浩然
01
新的一周开始啦！
太阳早早探出头，泼泼洒洒的缕缕明媚，似乎瞬间点亮每个角落。之前好几天的阴冷轻悄悄被暖化殆尽。一路阳光，一路鸟鸣，仅百米的上班之路，足以盘点各种爽心。
我上班的小学校园一如既往活力十足。穿行的每一条路，两旁一带带常青的小灌木，蓬松松绿着；红得深浅不一的茶花，在翠翠的枝头欢笑；几株梅树，深褐的秃枝间透出几分凌厉古怪，晃一眼，脑际便闪过诸如“凌寒独自开”的意境，仿佛那秃枝也会扑鼻香；抬眼樟树林，一大片的壮硕，绿得霸气；伴着一阵阵笑声，孩子们在偌大的操场，足球场上，奔跑，翻滚，游戏……
这是立冬季么？冬里藏着春！
02
上课铃声不再是金属质地“叮呤呤”，幽雅的轻音乐取而代之。上午三节课连堂，教室里每一个座位空着—孩子们全到齐了。入冬后的周一，没孩子请病假，难得！身为班主任的我小有兴奋。
我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正忙活的孩子们。有的检查卫生角，顺便清理得更干净，有的交收作业本。学期过半，孩子们也似乎长大不少。眼睁睁那一张张稚气的脸，在四季里活泼着，该是多么幸运！
只用几分钟，孩子们便告一段落，端坐着候命一般，齐刷刷眼神关注着我。这是第一节课，结合临近期考，我将这节课分成两个时间段，前二十分钟早读，后二十分钟默写。对于相关要求，孩子们都很清楚，所以，我并没有多说。
03
孩子们朗朗读书声，在这些年里，听过千万遍，可每次都一如初始时的喜欢。我习惯孩子读书时在教室走廊慢行，到孩子身边一对一听读，指点。孩子们看起来读得尽兴，唯有他—
语文书打开立在桌面上，遮住了头脸，只能见两只小手握在书的两侧。他在干嘛？读书？我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声音很小，仿佛字全窝在嘴里吐不出来。或许是感觉到老师走近了，他直了下身子，头却不听使唤，努力想抬正，可还是歪向一边。眼皮耷拉眨巴着。他打瞌睡了！
我俯身朝他，声音不大：“陈浩然，你站起来！”他惊吓般突兀地睁大眼，迷糊地看着我。
“你打瞌睡了，老师让你站起来清醒清醒。”我用更小的声音凑近他。
他站起来了，瘦小的身板如同杵在地里的一株小竹竿，直挺而生硬。我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如果瞌睡虫走了，就坐下来。”
孩子们很专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就连同桌，也自顾自大声读着背着。等我再到他跟前时，他已经坐下在读书。
04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我示意孩子们该进行下一项，依据白板出示的内容默写。孩子们很投入，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我站在讲台上环视，再次盯上他—
身子慵懒无力，下巴搁在趴着课桌的一只手背上，头不停偏动。另一只手握着笔，笔尖钉在本子某一处迟迟不动。
陈浩然，瞌睡虫咋又找上你呢？我轻轻走近他，可能他有些察觉，想睁开眼，可眼皮失控地眨吧，不停呈上翻闭合式。
心中莫名怜惜：孩子真的疲劳，需要休息！
“陈浩然，”我俯身低头，简直贴着他耳根了，“你真的需要睡觉了，笔放下，好好趴着睡吧！”我快速帮他收起书本，桌面一大块空处，方便他趴在桌上睡。从窗玻璃透进的一方暖阳正好罩住他的身子，教室里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吸。他睡得好沉！
破天荒，老师公然许可孩子在课堂上睡觉，我这是怎么啦？年龄大了，母爱泛滥？传出去，不是众说纷纭？这与课堂教学条例背道而驰，更严重的或许还落个史上最不负责任的老师，晚节不保啊！可孩子连觉都睡不好，谈何健康成长？
05
下课离开教室时，陈浩然没醒。我嘱咐孩子们不要吵，让他自己醒来。大课间，该是运动的时间，他，一个人在教室里睡得很美。
快一个小时了，太阳它有脚啊，从陈浩然身上挪移到别处了。立冬季的湿寒随时都可能侵扰到他！
“陈浩然，陈浩然！”孩子们围成一个圈，他终于醒了，桌面上留下一条口水印。孩子们哄笑着。
06
我不敢保证这不是孩子们日后的笑谈，还是拟个主题在周三的班会课让孩子们讨论讨论吧。
这个周末他经历了什么？翻开《班主任日志》的家长通讯录，我拨通了陈浩然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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