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心中都珍藏着一位女同桌

作者: 孙锐 | 来源:发表于2019-06-08 14:55 被阅读25次
    男孩的心中都珍藏着一位女同桌

    初中三年,我说的话可真多啊,仿佛一辈子的话都在那三年全说光了。

    我白天说,晚上说;上学说,放学说;和母亲说,和老师说,和同学说,更和我的同桌李小桃说。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整天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似的。但就是不和我父亲说。

    当然,这也不能怪我父亲,他是个杀猪的,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即便卖肉时也不会和顾客多说上两句,他只会面无表情地说多少斤多少两多少钱,然后一手交肉一手收钱,真正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丝毫没有其他小生意人常有的那种向顾客不断甜言蜜舌、极力献媚讨好的嘴脸。

    可我父亲偏爱和猪说话,他到别的村子去买猪,当把买来的猪徒步牵回家时,就会一路不停地和猪说着话。而最远的村子往往有几十里路,你想想,这一路要唠多少嗑啊!许多年来,和我父亲结伴远足到我们孙庄的猪少说也有上千头了,但从来没有一头猪在半路上想逃之夭夭的,都是哼哼噜噜、乖乖地跟着我父亲。人生难得一知己,也许猪们觉得,反正早晚是个死,如今死在说过几句体己话的孙屠夫手里,值了!

    当时杀猪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把猪脸朝下捆在板凳上给它放血,一把尖刀准确地捅进猪的咽喉里,马上就会涌出一股温热的鲜血,涌到那只放在地上的、正对着出血口的脸盆里。一滴都不能浪费,因为猪血也是要卖钱的。而在这种放血的过程中,猪往往是最痛苦的,其惨叫之声甚至连五里外的我们学校都能清晰耳闻。

    每每此时,同学们便会眨巴着眼睛煞有介事地囔成一片:“孙小蛋,孙小蛋,你老子又杀猪了!”说得我无比羞愧,好像我父亲身上又多了一桩命案,而且需要父债子还似的。可他们中午一冲进食堂里吃饭,抢起猪肉来,动作一个比一个敏捷、一个比一个凶狠!

    而猪要滴光身上的血所用的时间,我向体育老师借了一个秒表回家测过一回,大概需要十分种,和我们课间休息一样长。在这段时间里,我父亲一边看着盆里愈来愈多的猪血,一边愈来愈温柔地和猪唠嗑。具体他唠得是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我直觉我父亲真是一个罕见的、伟大的语言天才,他若是学起英语来,肯定比我灵光多了。

    我一度把做一名如我父亲那样技艺精湛的屠夫当作人生追求的理想,但我并没有把这个远大的理想告诉我母亲。我要是这么轻轻地一说,她准会那么重重地一叫:“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打心眼讲,我从不认为做一名屠夫就是没出息的。李小桃的父亲,即那位教我们数学的李老师,在我母亲眼里算是个很有出息的文化人,可李小桃却总是吃不上猪肉,不像我连打嗝、放屁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猪肉味。

    你说,让自己的孩子每天都能吃上猪肉的人算是没出息吗?可奇怪的是,尽管李小桃不能每天吃上猪肉,但当我告诉她我那个远大理想时,她却立即嘲笑我顶没出息、顶没意义!我只好耐着性子、装作很谦虚地请教她:“那么,你那个顶有出息、顶有意义的理想又是什么呢?”李小桃抿嘴一笑,得意地回答:“本姑娘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像我父亲那样全乡知名的数学老师!”

    靠,她子承父业就是顶有出息,而我子承父业就是顶没出息,这也忒没有天理了!但我并不打算就此问题和她没完没了地争论下去。我最讨厌和她们女孩争论了,因为她们一争论到高下立判的关键时刻就会忽然掉链子,就会埋头大哭,哭得两边的小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就像那些大公鹅头上凸起的肉瘤子一样,难看死了。

    而我就不喜欢哭,有一次,我偷我父亲肉案上的十块钱出去打牙祭。不好意思,我家的猪肉吃得我实在是没胃口了,就想换换口味,于是带着邻居孙小狗一起跑到村上那个杀羊的人家去吃羊肉、喝羊汤。吃饱喝足回来后,我父亲非常有礼貌地和我打了声招呼:“偷钱了?”我也很有礼貌地回答:“偷了。”他继续问:“用在哪了?”我继续答:“就用了。”他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用在哪了?”我仍然很有礼貌地回答:“就用了。”

    其实,这有什么好回答的呢,难道非得说跑出去吃羊肉、喝羊汤了?这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就是不想说,况且以前又不是没偷钱跑出去吃过。于是他再问,我就索性闭口不吱声了。

    而屠夫骨子里的暴躁脾气终于使得我父亲按捺不住了,他一跃而起,竟用一把杀猪刀的刀背对着我的屁股猛一阵乱剁。我却依然不吱声,任我父亲暴跳如雷,任我屁股皮开肉绽,我自岿然不动,整儿就是一个以静制动的大格局。

    后来,我父亲总算剁累了,便无比郁闷、灰溜溜地提着那把凶器走出家门了。他却不忘指使我母亲进来问问我,咋就不吱声呢?咋就不掉一滴眼泪呢?我仍然很有礼貌地回答:“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干吗非得吱声、非得掉眼泪呢?”从那以后,我父亲再也不敢打我了,他常常不无忧虑地和我母亲说:“咱家这小子是不是少根筋、有点傻啊?!”

    其实,我那会儿并不傻,做起数学题来还特别灵光。这一点,天地良心,李小桃可以为我作证。你想想,如果我数学不好,李老师会安排我和他的宝贝女儿同桌吗?我和李小桃就坐在第三排居中的那张课桌上。众所周知,这个位置是教室里最好的,既能看清楚黑板上的字又不至于太近而导致近视眼,又能和讲台上的老师不时眉来眼去地保持互动。

    李老师上课时,常常会在黑板上出一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数学难题,然后自鸣得意、自我陶醉似的问我们谁会做啊?谁会做啊?他的眼光先是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最后总是笔直地落在我和李小桃的脸上。他的宝贝女儿自然不会让他失望,当然了,我更加不会让他失望。每当我和李小桃各自雄踞在黑板的一侧,逐步演算出那些数学难题之后,李老师的双眼中便会盈满赞许、喜悦,甚至得意之情。

    事实上,我非常讨厌站在黑板的前面演算数学题,因为要吃很多不断簌簌下落的粉笔灰。有几次我都想就此问题和李老师交换一下个人意见,但一看到他那波澜起伏、闪闪发亮的眼光时,便不好意思再提了。

    那会儿,我的学习成绩真是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而李小桃总是第二名。也就是说,她始终被我严丝合缝地压在身下。

    初一第二学期,全县举行了一次数学选拔赛,我和李小桃自然都去参加了。在考试行将结束之际,我和李小桃挤眉弄眼地做了一些稀奇古怪、但也不至于让监考老师当场发作的小动作。嘿嘿,不好意思,我和她正在对答案呢!最后一道题,我和她的答案好像不一样,但我并没有告诉她。考试成绩公布后,我是第一名,李小桃是第七名。她也算考得很不错了,因为前十名统共只有两位女生。

    说来也怪,我和李小桃对答案时所用到的一些即兴小动作犹如神来之笔,总是能让对方即刻心领神会,可同样的小动作用在我和孙小狗之间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后来我觉得这些小动作,大概暗合了男女之间发情时才能用到的那些本能的语汇吧,无怪乎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我那会儿又懂得多少男女之情呢?连那一本暗地里在我们班上传阅甚广的《新婚指南》也没有来得及好好学习一下,因为李老师总是在放学后把我喊到他家和李小桃一起钻研奥数题。

    对于李老师的用意我是心知肚明的,那次数学选拔赛,我是第一名,获得了奖金一百元;李小桃是第七名,获得了奖金四十元;作为我们的辅导老师,李老师也获得了相应的奖金三百元。而他当时的月工资,才只有一百元,整整三倍啊!李老师大概是尝到甜头了,便妄想靠得奖致富,从此开始拼命地辅导我和李小桃钻研奥数题,他还时不时无比激动地说要让我俩去参加县、市、省的三级选拔赛,将来还要代表我们国家去参加国际奥数赛,好像一大沓奖金马上就会唾手可得似的。

    我也常常被他说得心潮澎湃、浮想联翩,甚至想到将来万一拿到国际奥数赛的冠军了,被清华大学,或者中国科技大学的少年班提前录取去,每天还能吃到新鲜的猪肉吗?打嗝、放屁还能带着一股浓浓的猪肉味吗?……不好意思,我的想法在别人看来特别是在李小桃看来总是顶没出息的,所以为了避免打击,我没有告诉她这个深埋于我内心的困惑。

    当然了,李老师想多拿些奖金也是情有可原的。李老师的爱人一直有病,在李小桃还未上小学时就已经瘫痪在床了,每天都要吃药。而她是农村户口,药费根本没地方报销。那时候的药价虽远没有后来昂贵,但那时候李老师的工资也不高,同时也不像后来的老师那样平时总能挣些额外补课费什么的。那时候的老师给我们学生补课从来都是免费的,谁好意思提到钱啊?李老师家的穷困、窘迫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把李老师致力于得奖致富这件事提升到维持一个亲人生命的高度上讲,我孙小蛋就应该义不容辞地去把各项数学竞赛的第一名都拿到手。我那会儿也确实很用功。

    因此,有一阵子,我和李小桃就成了全校同学学习的榜样,上课时我俩争相踊跃发言,下课时继续热烈讨论,就连上厕所我们也会一起上。当然了,我进男厕,她进女厕。可每当李小桃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解题思路时,就会在女厕的那边兴奋地大喊大叫:“小蛋,小蛋,那道题可以如此如此……”

    靠,她以为自己是女华罗庚啊,我最讨厌别人在我专心屙屎时从旁聒噪了。我实在不想搭理她,嘴里只是有节奏地哼出此情此景最适宜发出来的那种快活声音。可李小桃看我不搭理她,便生气了,居然在那边开始破口大骂:“坏小蛋、臭小蛋、死小蛋!……”好像恨不得立马冲进男厕把我给一脚踢到大粪池里。

    唉,和她们女孩共事真难啊!

    每到月底,李老师便会带着他的爱人去县医院复查身体,往往一去就是好几天。我母亲就会预先跑到学校和李老师说让李小桃住到我们家,李老师总是一迭连声地不断道谢。于是,那几天晚上,我母亲就会烧不少好吃的菜给李小桃吃。吃完晚饭后,我母亲又会安静地坐在桌旁,一边打毛线,一边看我和李小桃面红耳赤地讨论着奥数题。

    孙小狗的母亲来我们家串门,看到李小桃时总要咋咋呼呼地叫起来:“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啊!将来给我们小蛋做媳妇!……”李小桃的小脸就会立刻“腾”地红起来,就像桌子上方悬吊的那盏因电压总是不足而显得分外晕红的电灯泡一样。

    那会儿,如果你说我孙小蛋是“数学王子”“数学天才”“学习尖子”什么的,那么肯定没有人会反驳你说的不对。我自己也着实为此得意了好一阵子。但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西南乡的哪头猪一壮,我父亲就会非常及时地出现在该猪的面前,和它深情地唠上嗑。

    而我孙小蛋一出名,也有不少同学看不顺眼了,可他们不冲着我,而是冲着李小桃,居然无耻、险恶地散布谣言说她是个“狐臭”!

    在我们那旮旯,哪个姑娘要是生得俊、生得白、生得刺人眼,就总会有人在暗地里中伤她是个“狐臭”!现在轮到李小桃倒霉了,她听到后,便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地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李老师寻出那几个在暗地里造谣使坏的家伙,警告他们不要再胡说八道!……但大概是出于逆反心理吧,那几个坏家伙不仅不听劝告,反而更为变本加厉了。不消几天,谣言便像春雨一样,迅速撒播到我们学校的各个角落里,最后人人都知道了。

    从此,李小桃一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同学对她一阵指指戳戳。于是,她再也不堪忍受了。有一次上自修课时,她忽然“霍”地站起来,迅速绾起自己的衣袖,朝我喊道:“小蛋,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闻一闻我的胳肢窝,有没有那种狐臭味?”

    众目睽睽之下,我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把鼻子凑上前去用力地闻了闻,而后巡睃一遍众人,斩钉截铁地说:“我发誓,没有一点儿臭味,不信大家都过来闻一闻!”

    全班同学当即哄堂大笑,坐在后排的一个坏家伙说:“听人家讲,有些人的狐臭味是从下面跑出来的,难道你想让我们都去闻一闻她的下面吗?……”

    李小桃一听,脸色立刻煞白,犹如沙漠中那些暴晒了几千年的枯骨一样,异常骇人。然后她冲出教室,“哇啦”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在校园里炸出了一个惊雷。

    我怒不可遏,立马冲到后排一把揪住那个坏家伙的头发就往地上按,他随即反抗,我们两个人便厮打在地上。最后,我的拳头把他的鼻子砸出血来,他的拳头也把我的鼻子砸出血来。两个血人,就像两只脖颈上被拉出一道血口子的小公鸡那样纠缠在一起胡乱扑腾,直到李老师闻讯赶来将我俩强行拉开了为止。

    这件事发生以后,李小桃的性情便愈来愈抑郁,神情也愈来愈恍惚,说话明显少了,逐渐地竟然和我也不怎么说话了。那时候,她母亲的病情突然加重需要一直住院治疗,李老师无暇他顾,只好把辅导我俩奥数的事搁置一旁。我母亲叫李小桃仍然住到我们家,她却怎么也不肯。我母亲只好叫我每天带饭菜给她吃,她却望都不望,只爱理不理、一脸倔强地说:“我又不会饿死,你叫你母亲别费心了!……”

    仿佛一夜之间,李小桃就长出了一身的尖刺,让人无法靠近。

    而三番五次被拒绝后,我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中考前夕,发生了两件让我刻骨铭心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我不小心触电,变成一个笨蛋了。那一天,我坐在孙小狗家和他吹牛时,吹着吹着就有点忘乎所以了,右手的中指不知怎的竟捅进边上的一个插座里!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电流迅速穿过我的身体,留下一片灼人的疼痛。幸运的是,我当时还算反应灵敏,立刻甩脱了那个插座。要不然,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从那以后,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有一股嗡嗡嗡的电流声。我的大脑肯定是受到损伤了,肯定不再灵光了。果然,在初中时代最后一次全县数学选拔赛中,我只做对了半道题,仅考了个五分,名列全县倒数第一。这给我们学校狠狠地抹了一回黑,但我觉得本人以前也拿过好几次第一名,这次算是扯平了。

    可我们校长丝毫不计前功,他在学校里一看到我就会立即昂起头颅和我擦身而过,不像从前那样一看到我就会立即停下脚步,开始笑眯眯地问长问短。

    事实上,我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我的大脑已经不行了,还和人家争什么呢?再说我们的辅导老师也不是李老师了,因此,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反而觉得无比轻松,因为从此再也不用演算那些无聊的数学题了!

    我母亲倒是非常在乎的,她忧心忡忡、恨铁不成钢似的说:“小蛋啊,你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呢?!”

    李小桃更是非常在乎,她一脸落寞地说:“你怎么就不能替我父亲和我争口气呢?!”话音未落,她已潸然泪下。我赶紧安慰她,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说:“小桃,我这里坏了、傻了、不行了,所以,实在对不起!”

    那时候,李小桃的成绩早已一落千丈,早已失去参加数学选拔赛的资格了。

    史无前例的五分成绩一公布,我立刻被新的数学老师给调到后排就座,居然和那个干过仗的坏家伙同桌。他看我抱着一撂书走过去时马上兴高采烈地说:“欢迎,欢迎!……”而后,他还迅速拿出一个新鲜的番茄递给我,一脸诡秘地说:“这东西壮阳,骗你是小狗!我在我家台历上看到的!……”他那样子好像不是在幸灾乐祸,于是我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另一件事情,就是李小桃跑了,不见了。中考的前夕,李小桃的母亲在病床上苦苦挣扎了十余年后终于撒手归西。在下葬的那一天,我和我母亲都去了,李小桃悲痛欲绝,哭得几度昏死过去。我母亲舍不得她便叫她再到我们家住几天,可她只住了一宿就回去了,说是不放心她父亲。

    可没过几天,她人就不见了,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李老师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还借了钱到邻近的几个城市去做电视寻人广告,但就是寻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看来,李小桃是铁了心要逃离这个伤心之地。

    就这样找找停停、停停找找了两三年,李老师大概也累了,绝望了,后经人撮合,又娶了个老婆,不久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我后来回母校打篮球时,常会看到李老师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地散步。每每此时,我总是会悄悄地避开他们。我想,李老师如果看到我,就一定会想起他曾经的宝贝女儿李小桃。可原先那个遥远的三口之家留给他的恐怕只有苦涩而已。

    中考结束的那一年暑假,我偷了家里好几百块钱,和孙小狗一起出去东跑西颠地找李小桃。可钱花了个精光,却连李小桃的一丝影子都没有找到。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后,我父母并没有责备我,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弄得我非常难为情,花了好大一笔他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才赚来的钱,应该狠狠打我一顿嘛,可我父亲居然一声不吭,真是沉得住气啊。

    尽管没有找到李小桃,但从此以后,无论走到哪里,每当遇见一个漂亮姑娘时,我的脑海就会自动跳出李小桃那张清秀、倔强的小脸,互相比对着。于是,李小桃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进进出出、兔起鹘落。

    而自从李小桃不见了以后,我也逐渐变得寡言、沉默起来,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或许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光了。我母亲说我越来越像我父亲了。

    后来,我上大学了,毕业了,工作了,结婚了……可无论命运把我推送至人生的哪一段旅程,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李小桃。随着年代的久远,那些往昔的生活片断非但没有泯灭,反而愈加清晰。

    或许李小桃在未知的他乡生活得很好,很幸福,根本用不着我如此杞人忧天式的担忧。可在我的梦中,她总是一副张皇失措的模样,就像一只无依无靠的小船,随时都会被一阵风浪给倾覆掉。

    至今,我的同桌李小桃一直杳无音讯。

    (完)

    孙锐于常州大运河畔

    2019年终稿

    ★作品编号:sr-czs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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