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龙城
清晨，地平线上泛起白光。夜曜在山丘上与一个幻影练剑，两人的动作招式如同镜面，两把利剑在黑夜中闪烁。老仆指挥着农民把蔬菜装上村口的马车。车装满了，夜曜将剑入鞘跑过去，剑尖刚离开对手，幻影就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小主人，你怎么来了。
老仆看他跳上头前的那辆马车，两腿晃悠着，笑着说。
——商会不忙。这菜是要运往龙城吗？
——城堡里的大人们又不能吃黄金。
夜曜开怀地笑着。老仆熟练地赶起马车，过了主城门，穿过街道，停靠在内城门前。侧门开了，大胡子的厨师长热情地迎上来，用力拍着老仆肩膀，他口音里有浓重的原住民腔调，两人互递着酒囊走到一旁闲聊。夜曜跳下车，走进城门，仰头望着城堡上的高塔，缓缓停下脚步。高塔小窗里一个俏丽的身影冲他挥了下手，就转身离去。是公主龙溪。
公主的侍女七七提着裙子，神情怏怏的，迈过潮湿的石子路走过来。
——你有没有宝石？
——没有。
侍女失望地噘嘴。
——我还以为你是万能的。
——哦？
——我以为，没有夜曜没有的商品。
夜曜心里高兴。她又说。
——你要是有宝石，可以卖给王后。只要是模样稀罕、质地上成的，有多少她都要。
——好叻。
广场
夜曜跑跑跳跳，一路下坡钻过城镇里一条条狭窄潮湿的巷子，天渐渐亮了起来，巷子那一头有了蓬勃的声响。
——嗨，看那女扮男装的！
路过广场时，一条年轻壮实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肩膀，是屠户的儿子星空。他右手里握着石子，向九头龙雕像前边一个胆怯的短发姑娘扔去，姑娘侧着身子闪躲着，石子落在青铜雕像上弹回来。
——我是男孩！不是姑娘！
姑娘攥紧拳头，故意压低嗓子吼着。
屠户的儿子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
——男孩？你的把儿在哪呢，拿出来看看？
其他男孩子笑成一团，有一个从后面房间里拿出了绳子，用力地两头一抻。
——她是海对岸的，捆上她卖掉！
——行了，别欺负她了。
夜曜说着，用身子挡着她，把她带走了。
前走不远进了广场旁的商会大门，里面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夜曜在柜台后坐了，抬眼打量对面的姑娘。
姑娘喘均匀了气，脸蛋红扑扑的。肥大的衣裤沾满脏污，鞋子破旧不堪。
——你从哪来的？
——海峡对岸。
——君临？
——不，桥城。
——和父母逃难来的？
——我是自己来的。
夜曜大声喊管家。
——给她换身衣服！
管家颤巍巍地过来，让女仆领她下去了。夜曜叫住管家。
——去群岛的商船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早上就靠岸了，正在卸货，这不忙里忙外的……
——快着点，集合人，我要去沙漠之都。
——沙漠之都？这就要去？
——所以快着点吧。
姑娘正换好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也是宽松的棉布衣裤。夜曜点好二十几个得力的人，带着钱物准备出发。
——你们要去哪？
——沙漠之都。
——能不能带上我？她又说，我没地方去，不带就算了。
夜曜准备走，她急忙又说。
——我能给您当仆人，很多大人，他们都带着仆人。
夜曜出门，跨上了马，从腰间解下个钱袋抛给她。
——别跟丢了，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商会人车一行向着港口进发。
港口
穿过熙攘错杂的集市，已经到了港口，海风把腐烂的蔬果味和牲畜粪便的味吹散了。
夜曜在挂着自家旗的商船前下了马，船上卸下了群岛来的手工艺品，码头上的人正帮忙把新的货品推上船。姑娘望着停泊在港口里的一排排船，突然指着一艘说。
——那是君临的船！
货船的巨大的白帆上起伏着深绿色的独木成林标志。
——桥城过去是个农耕国吧，现在是君临的从属地。不想家吗？
——想，但不回去。父母又要逼着我嫁人了。
——哦？小弟弟，你不是男孩吗，怎么还嫁人？
——我……
她急得满脸通红。
此时一艘船帆上飘荡着赤色火龙的货船，正鸣响着汽笛驶离海岸。
——大殿上堆满黄金，地牢里堆满骸骨。
姑娘说。
——海峡对岸的人也知道这句话吗？
——当然。每次龙族打过去，桥城最先遭殃。
——你叫什么名字？
——江废。
船扬帆起航了，水手们唱起号子，夜曜和江废站在夹板上，前方是开阔的茫茫水面，两个人的心激动不已。
龙城 大殿上
红毯一直铺到国王脚下，王座是纯金打造的。高高的穹顶上镶嵌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五彩宝石，大殿四周陈列着珍奇稀有的玉石、珊瑚等物，极尽奢华。
国王龙萧庄严坐在王座上，王后龙嫣坐在他身旁，打着哈欠，面带倦意。冷眼看着台阶下的一位贵族客客气气地打开宝箱，展示一件件奇珍异宝。
——这些都看过了，没些别的吗！
王后懒洋洋地说。
每天清晨都有贵族恭敬献上礼物，一旁的官员烦琐地记录着礼物清单，以及这一次献礼距离上一次献礼的天数。
一位大臣走上前来，垂着手。
——臣听说，沙漠之城的地心深处，有一种深蓝色的宝石，利如刀刃，世间罕有。被誉为“沙漠之眼”。用此宝石作为公主出嫁时项链上的点缀，再好不过。
王后点点头。
——只要找到，价钱不是问题。
——臣立即派人去寻。
公主的房间
龙溪气愤地站在地毯中央，侍女七七为她系裙带。
——夜曜呢？
——出海去了。侍女回答。
——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早上。
——都不和我说一声。
——你不是不理那个滑头小子了吗，还说他只认钱。
——理他干屁！
王后推门进来。
——母后！求你和父王说，别把我嫁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桥城过去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国。
——我才不去，听说城主又老又丑！
——这不是你情不情愿的事，王室的婚姻历来如此。我们需要桥城的援助。
龙溪噘着嘴，生闷气。
桥城 议事厅
城主临川坐在主位，旁边是首相月明，学士桔梗，使臣希灵。
——君临和龙族，我们哪个也得罪不起。
月明说。
——龙族攻过来，我们就开城门吧。
临川说。
——只怕没死在龙族手里，先死在君临手里了。
希灵说。
——君临离这远，龙族打过来，我们只能自保，不如和龙族搞好关系。
临川说。
——龙族的援军隔着海峡。
希灵说。
——所以，别忘了我们要把龙族的公主控制在手里，就不怕他们不支援。
月明说。
大家也觉得认可。
——狮王时代的和平已经一去不返了。君临来，我也开门；龙族来，我也开门。我已经不想再打仗了……
临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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