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独不见(上)
傍晚,残阳如血。
在这样的场景里,或许应该配上一把好剑,一个独自前行的剑客,鲜衣怒马仗剑天涯,践行着自己的理想,不管是杀富济贫也好还是普度苍生也好,总归有个念想。
这些,顾四郎曾经都热烈的期盼过。但是处于现实和梦想的夹缝处,他清楚地明白这些不过是一种,不符合当下境地的白日梦,为了生计,他不得不整日和面粉蔬菜热烫的滚油为伴。
习惯了之后,人就会渐渐的麻木。
顾四郎收拾着摊位,把菜板擦洗干净,水磨石晾干,蔬菜调料一一归位,他抬头看看天,已经是快到酉时。各家各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尘世间最朴实的烟火味道,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想到要给陆家送做好的烧饼,他眉头皱也没皱一下的背上包袱就准备走,一个人背着装着干粮的布包袱慢慢的走过这条长街,内心清明。或许是因为想到这一袋饼子是送给陆沉香的,他的步伐渐渐的有些加快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陆沉香的。但他明白,想到她他就会觉得心里有一阵热流涌过,而有些木讷的他又不善表达,只能偷偷的看着她,说不出来一句话。
烟花巷口那位矮胖公子的嘲笑顾四郎现在都记得,虽然最后他把滚油烧的足够烫人才吓跑了那个无趣的家伙,但是他那句无比现实的讽刺还是像一把凌厉的宝剑刺入他的内心,不留任何一点余地。
他们说的是对的。如果说那群权势惊人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喝酒作乐调戏花娘的公子哥是阳春白雪,那么一手老茧巴,天天和铜板调料过日子的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下里巴人。就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又好似镜花水月一场空,所有的姻缘都以物质作为基础,单方面的倾慕只能发生在内心,如同那上等的醇酒封存在简陋的大瓷罐子里,无力打开也无法打开。
他慢慢的踱步,最后走到了陆家大宅面前。石墙朱门,戒备森严,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无比霸气。顾四郎犹豫了一下,用手轻轻敲着那闪着金属光泽的铜门。
开门的小厮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来人,只消一眼,就明了是顾四郎。
随着朱红木门发出的吱呀一声,顾四郎就进入了这个从来就不曾属于他的浮华世界。
他莫名的,就想到那闪烁着温润光华的珠帘,和珠帘里那个女子淡雅温柔,又有些冷清的神情,捏着布包的手悄悄地握紧,甚至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由嬷嬷的带领,穿过这九曲十八弯的庭院,顾四郎才见到丫鬟小绿,姑娘的闺房向来是严禁外人踏入的,没能见到陆沉香,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顾四郎只能站在门外把做好的食物交给小绿,小绿没有什么表情的接过顾四郎的心血,男子微微向丫鬟施礼准备离开,又被小绿叫住。
他看见小绿拿给自己一锭银元,姑娘面无表情的脸庞因为看到这样惊讶的他而微微的有了温度。而这么丰厚的酬劳,不知道他要劳动多久才可以赚到。
“这是送给你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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