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公主的嫁衣
1
方飞十岁的时候，同学们流行起来穿白色的公主裙。方飞也想要一条公主裙，白色的绸缎样蓬蓬裙，像公主；外面一层薄纱，像仙女。
方飞的母亲是一个传统、节俭的农村妇女。母亲看出了方飞对那公主裙的喜爱。可是，家里的情况不允许方飞拥有那白色的绸缎公主裙。方飞母亲告诉方飞，只要她期末的时候考了第一，就送那条公主裙。方飞想当然的以为是那次和母亲逛街看中的那条绸缎面料的公主裙，外面是细腻的白纱，点缀着珍珠、砖石。
方飞果然考了第一，方飞满心欢喜的以为会拥有那条漂亮的公主裙了。可是她忘记了，母亲节俭的品格是不会这样做的，方飞的母亲懂点缝纫，手艺虽然不是出类拔萃，但是也还算看得过去。方飞母亲为方飞缝制了一条白色的棉布裙，虽没有公主裙的华丽，可是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方飞母亲给方飞这条连衣裙的时候，满心愧疚：“不能给你最想要的公主裙，可也是一条白色连衣裙。”
方飞看着那白色连衣裙，心里不是很开心。可是当她看着母亲的眼神时，佯装出了一副兴奋的样子。那个眼神，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愧疚中带着些许的期待。母亲也在愧疚无法满足自己，母亲也在期待自己日夜赶工的连衣裙会得到女儿的喜欢。
“也许得不到最好的，得到次好的也可以。”这是母亲常说的一句话，买不起给家里小天鹅的冰箱就买小鸭子的，买不起给丈夫石英表就买块电子表，买不起给女儿的公主裙就拿白棉布裙代替，买不起人头雪糕给方飞的弟弟就买个绿豆冰棒。
不能拥有最好的，就去拥有次好的吧，方飞也觉得没有问题。渐渐地，方飞不再奋力争夺全班第一，只要前五也不错了，自己何必那么累。对于方飞成绩的下滑，母亲并没有过多责备，只是简单鼓励了一下，好好调整心态、好好努力。毕竟，在她眼里，女儿已经很优秀了。方飞从小就懂得了知足常乐的道理。
2
从今以后，“次好”似乎像一个魔咒一样，开始伴随着方飞的生活。
初中时候，方飞似乎开了窍，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方法，在平时做作业还是小测试的时候稳拿第一。可是，每次遇见大考，方飞从没有再拿过第一。老师们认为方飞是心态不好，心理辅导做的可不少。方飞总是配合的听着老师对自己的安慰：“不要紧张，其实大考和小考都是一样的，你正常发挥就好了。”方飞总会微笑着点头，感谢老师的鼓励。
没有人知道，方飞真的从来不紧张，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期末考试成绩就会下滑。对于这样的事情，方飞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有一次，她偷偷跑去庙里求签，她心里开始念叨：“总是得不到最好的，菩萨这次就让我得一个上签吧。”
竹签滑落在地，方飞拿着竹签小跑着去取签文。“上签，是上签。”方飞兴奋地表情溢于言表。庙里的和尚微笑着看着方飞不说话。
方飞将那张上签放在文具盒里，当宝贝一样的收藏着，谁看也不借。
不久之后，数学竞赛活动开始了。数学老师选了方飞和平日里几个数学成绩好的同学去参加了。方飞去到考场只觉得每一道数学题都是似曾相识，却又无从下笔。考场里她思绪如乱麻，一道题都解不开，有时候努力也不一定有用，自己的一切努力还是只能应付规矩的试题，一旦题目不规矩，自己就无从下笔。
数学竞赛的结果让方飞失望，不过更让她失望的是，原来上签不是最好的签文。这个世界上除了上签还有上上签、上吉。
“也许自己的命就这样吧。”方飞想起母亲经常说的那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命。”
3
方飞的命也许真的不太好，中考失利没有进入重点高中，去到了“次好”的高中。就连高考，也失利了。
方飞考与自己想读的营销学失之交臂，去到了那所院校，就读城市规划。方飞不是没想过复读，母亲告诉自己，顺其自然、顺应天命的人才会有好的未来。谁家的孩子复读了五年都没考上理想的大学，谁家的孩子一直不满意相亲对象结果至今未婚。家里情况也还好了，就去读那所二本院校吧，读五年！
方飞去到了那所北方的学校，认识了三个同样来自南方的小姑娘，四人以姐妹相称。二妹张艺岁数最大，却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年纪，和方飞换了称呼。大姐方飞、二姐张艺、三妹安雅、四妹张珠可。
方飞长得不差，进了大学就有男孩追。追他的男孩子叫周谷文，是一个普普通通但是为人不错的男孩子。周谷文是方飞的老乡，比方飞大一届，接待新生的时候就是周谷文帮的忙。方飞也觉得周谷文为人不错，可是自己对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方飞和安雅成了大学校园里不谈恋爱的两个“问题”少女。方飞一直觉得安雅就像女神一样的存在，穿戴迷人、长得也好看，典型的白富美。只是她似乎执着于喜欢一个外地的藤椒先生。方飞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奇怪，安雅那样漂亮的女孩去追一个男孩子，不应该是手到擒来，可是并没有。如果那男孩不喜欢安雅不是应该不理会安雅，可是却会经常往返千里之间来看望安雅。
那个藤椒先生是二妹张艺这个毒舌女给那大帅哥取的绰号。因为他第一次来看安雅的时候，就带了几包新鲜的藤椒。方飞看了一下那藤椒，似乎因为保存不当，还带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味。藤椒先生这绰号嘲讽之意浓烈，安雅却依旧爱得热烈。看着安雅屡屡在爱情里受挫，方飞突然产生帮助安雅的念头，毕竟要担得起“大姐”这个称呼。
方飞加了藤椒先生的QQ，义正言辞地告诉藤椒先生，如果喜欢安雅就和她在一起，不喜欢就不要再来找安雅，不要让别人又念着你，又看不到希望。
藤椒先生回了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方飞看见这话笑了，想说关你屁事就直说，还弄些花里胡哨的名堂——虚伪！自己写不出来拿古人的诗句凑数，这也算本事？思考片刻，方飞回了一句：“朝菌阔论烈日，蟪蛄高谈春秋。”
方飞原以为藤椒先生收到如此回复怕是不会再理会自己，自己写的这句出自《庄子》的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毕竟现在不会有多少人去看《庄子》。让方飞意外的是，藤椒先生却立即回了一句“管中窥雀非鸿鹄，莫把孑孓当大虾。”
一来二去几个回合，两人竟然打开了话匣子。藤椒先生说：“你看我对她回复的就几个字，也许在我内心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方飞和藤椒先生聊得也越来越多，谈论起了诗词、心理、经济、政治。方飞发现藤椒先生原来不是只有一个好看的皮囊，也会有些颇为有深度的思考。
在网上和藤椒先生的聊天，两人心照不宣。藤椒先生总是很快能明白方飞话里的含义，知音想必就是这样的感觉。
随着聊天接触的增加，方飞很敏感的感觉到，藤椒先生是在乎安雅的。方飞不仅和藤椒先生成为知音，也成为了安雅的知心大姐，在宿舍其他人给安雅泼凉水的时候，方飞总是冷静地为她分析局势，为她出谋划策。
大四的时候，藤椒先生像消失了一般，很久不联系安雅，安雅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担心藤椒先生遇见更合适的人。方飞耐心的劝解安雅，我们大四不毕业，人家现在说不定忙得很，你现在搭建好了越来越多的分量，再加上你们认识那么久，他对你也是有意的，千万不要任性，让对方又犹豫。
安雅笑了笑：“大姐，有时候我觉得你似乎比我还了解藤椒呢。”
“哎，不过是周谷义也不联系我了，你看一开始他来找我不是找的多勤。”方飞望着宿舍窗外的蓝天，上面几朵漂浮的白云阴晴不定。“像藤椒先生这样的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太过清楚，你越逼他，他只会离你躲得更远。”
“假如你喜欢的是藤椒先生，一定不会像我一样受这么多苦。哎，不过你不喜欢他，对了周谷义对你真的挺好，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呢？”
“也不是不考虑他。”方飞没再说话，自己对周谷义的付出其实不是没有过感动。可是自己家境并不算富裕。安雅研究着怎么打扮自己的时候，自己得研究做哪份兼职更能赚钱；安雅逃课去逛街的时候，方飞还在课堂上盘算下课后做什么交通工具去打工地方才省钱路费；安雅因为藤椒先生一些言行冷淡的时候正在KTV里和朋友发泄情绪，自己却得去到一栋陌生的居民楼里做家教兼职。安雅和方飞说女孩子就应该漂漂亮亮的，青春能有几年？方飞心里知道：“青春没有几年，可是自己和安雅生而不一样，你们可以在大学里肆意的挥霍青春，追求爱情，我却是没那个资格的，安雅攒钱买MK手包、YSL口号的时候，自己攒够了下个学期的生活费。”五年的大学时光给家里增加了负担，弟弟今年也要考大学了，对周谷义的不满意，更多的是因为他似乎像安雅一样，生活得太舒适，永远没有危机感。
4
可自己最后还是接受了周谷义，也许像母亲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这是改不了的。”
自己穿越了大半个城市去家教，许是连日来太累，方飞不知怎么糊里糊涂的坐反了公交车，糊里糊涂的睡到了终点站。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方飞尝试等另一趟公交车，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方飞狠了狠心决定打车回去，却发现这地方连车都不好打。方飞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和荒芜人烟的地方开始有些害怕，一个人往回走。可是越走越发觉不对劲，四处施工，方飞看着路有些糊涂，手机在这个时候也快没电了。这时侯，周谷义打来了电话，方飞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简单说了两句自己在外面坐反了公交车，还没来的及说具体位置，手机就没电了。
断了电话，方飞继续往学校方向走，方飞走得脚也疼，腿也疼，浑身都疼，却认不出这里是哪里？方飞只想赶紧离开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不行去到个热闹点的地方，找家旅店住一晚，就算遇见个警察也好，自己一定会不要脸的去请求帮助。可是，整个世界似乎把方飞隔绝开来，越走越是陌生的街道，越走人烟越是稀少，天已经全黑了，冷风在黑夜里吹得方飞有些害怕，忍不住开始变走边哭。
“方飞，方飞……”是周谷义的声音。
方飞怎么也想不到，周谷义会骑着辆自行车来找自己。坐在后座，方飞靠在了周谷义的后背。一个人太累了，也许和他在一起也不错。
大四那年，藤椒先生生病被隔离，方飞给安雅出主意，你去找藤椒先生。方飞感觉得到藤椒先生其实和自己是一类人，一样有些好强、一样有些软弱，一样不服输、一样有些自卑。自己会被周谷义感动，藤椒先生也会被安雅感动，更何况方飞感觉到藤椒先生心里其实还是喜欢安雅的。
安雅果然和藤椒先生在一块，安雅兴奋得像个花蝴蝶一样，藤椒先生却是对安雅爱搭不理的。方飞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网络上的知音也不能太当回事，自己还是不了解藤椒先生的。
就在方飞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藤椒先生告诉方飞自己要去他们的城市的弗里集团公司工作。方飞笑了起来：“这个是个好公司，也是我的梦想呢。你一直不和安雅说，是要给她惊喜吗？”藤椒先生回了一句：“不是，也算是。”随后的话，方飞感到很意外。藤椒先生说：“我想去弗里集团是想让自己更配得上她，我不想联系她是怕她对我们这段感情后悔。”方飞连发了几个问号表示不明白，如果说自己的自卑原因是没钱、是家境，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外表帅气，家境优渥的藤椒先生也会自卑。藤椒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秘密——秃头，“我知道她有多虚荣，所以一直不想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假如会受伤的是我不如不开始。不过，这次她来看我，我真的很感动。”方飞没有说话，她太了解安雅了，她说过，自己高中时候一开始中意的可不是藤椒先生，是另一个帅哥，就因为对方挖鼻孔就打消了她的爱意。
没有人会像藤椒先生这样注重外表，因为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感逼着他无法不注意自己的外表。
“既然你觉得她虚伪，会伤害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方飞问。
“也许因为爱吧……”
“不，不是因为爱，假如因为爱你怎么忍心让她伤心失望，你只是爱自己。你说安雅虚伪，其实你和她一样，她找的证明自己的东西是名牌，你更狠，找的证明自己的东西是她。”方飞愤怒地说着。
藤椒先生没有再回过消息，方飞觉得他自私、虚伪，原来觉得人家帅气有才华，不过是表象。
安雅依旧沉浸在爱情的小痛苦和小甜蜜中，方飞偶尔会劝他也许换一个更好，藤椒先生也许没那么好。然后依旧忙着打工赚钱，只是现在多了一个伙伴周谷义，两人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更像搭档。
安雅最后还是知道了藤椒先生的秘密，她回到宿舍后草草爬上床睡觉，居然脸都不洗了。平日里她可说得最多的是“脚可以不洗，脸是要好好保养。”方飞第一次听到了安雅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攻击着藤椒先生。方飞想到自己曾经给安雅出的那些主意，感觉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方飞太了解藤椒先生了，表面说着没什么，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呢。方飞给藤椒先生发了个短信，没有回。方飞笑了笑，毕竟自己只是一个网友，毕竟自己只是他前女朋友的舍友。
5
毕业那年，方飞也投递了弗里集团的设计工作岗位，自己并没有应聘上这个职位。可是，却通知到方飞，公司现在极度缺乏AE，看方飞之前有过类似的兼职经验，竟然问她是否对客户经理的岗位有兴趣。方飞很意外，虽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岗位，但是关是弗里集团就是很吸引他，方飞进入了弗里集团，另他意外的是藤椒先生也在弗里集团。
方飞觉得自己在公司认识的藤椒先生和网上认识的藤椒先生完全不一样，想象中明明是个文艺男青年，生活中却更像个逗逼青年。藤椒先生在公司里剃了个光头，他说工作忙，没时间弄假发，光头更省事，天冷的时候才会戴帽子。可有一次藤椒先生忘记了戴帽子，他把围巾盘在脑袋上，部门同事在路上遇见了他，偷偷拍了照。整个部门的人都要笑翻了。藤椒先生异常淡定：“天气冷啊，我就爱这样穿，没见过啊。”
藤椒先生和方飞一起出门去洽谈业务，藤椒先生一开始还和方飞一起认认真真洽谈。后来发现方飞一个人也搞得定之后居然开始偷奸耍滑的偷懒，“交给你了！”藤椒先生一脸坏笑，在公司神出鬼没。季度考评的时候，方飞和藤椒先生那组的评分是最好的，藤椒先生一个劲地说方飞做得好，自己跟着她沾光了，可是方飞心里知道大单都是藤椒先生拉来的，自己不过是他和人家谈定后，自己跟进了后续问题。方飞的成单率是整个公司最高的，藤椒先生似乎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成果和方飞分享，倒是方飞屡屡过意不去，说都是藤椒先生的功劳。公司领导对方飞这组颇为满意，其他组都是争点提成争得头破血流，你们这组倒是相互谦让起来了。
“陪那些客户我不太擅长，方飞性格好、脾气好，比我擅长。”藤椒先生总是一个尽夸着方飞，对自己的功劳却从来不提。
方飞成了公司最被羡慕的新人。一开始，方飞不明觉厉，直到其他小组也对方飞投来艳羡的目光，方飞似乎感觉到了藤椒先生想做的是什么。
年底要从原来的客户部新划分客户服务部，名字上看着没多大区别，明眼人都知道，客户服务部将只对公司内部进行对接，客户部会和外部有对接。那么，真正掌权的只会是客户部。
原来的客户部主管张启斌也看到了藤椒先生这个巨大的威胁，一改往日风格，天天往高层办公室走，给大家带来吃的。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刁难藤椒先生。
方飞想，原来藤椒先生是想要这客户部主管的位置了，所以才把单子都会给我吧。只是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人知道他再有能力有什么用？高层不认可一样百搭。
藤椒先生却依旧和原来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时不时拉着部门要好的几个同事出去吃饭，依旧不吝啬手里的单子。方飞摇了摇头，不觉得藤椒先生这样做会有任何的用。
果然，如方飞所料，客户总监的位置还是落在原领导的身上，不过藤椒先生也不算差，得到了客户服务主管的位置。方飞被留到了原领导的手下，毕竟自己好歹曾经也是业务明星。可是客户资源其实还是掌握在了藤椒先生手上，自己没了藤椒先生做搭档，业绩一路下滑，一个月就成单了三笔，还是藤椒先生介绍给自己的。方飞心想，完蛋了，这次业绩又垫底了。让方飞意外的是，自己居然还是成为了业务明星，同事们天天忙着外出，竟然连那几个业务能力超强的老人也居然爆出了零成交笔数。
一个只负责对内的客户服务部却担当起了客户部的工作，高层很快对客户部主管张启斌有了意见。最终，高层说客户服部工作量巨大，客户部几个业务能力强的骨干连同自己被调到了客户服务部，而客户部在公司里却成了公司的打杂部门，一时间异常尴尬。
“原来他的野心，从不止于此。”这次的事件让方飞对藤椒先生有了新的认识，几个老人去到藤椒先生手下，互相对视时那种神情让方飞知道为何藤椒先生面对张启斌之前的各种蹦跶会如此淡定。
6
10月，方飞过生日。藤椒先生给方飞送了一本书《最终战争论》。是一本台湾出版的书籍。台湾书全是繁体字，方飞没有心情看，随手从百度翻看了下简介，是侵华期间一个日本人写的，书里的内容对侵华战争做了全面猜想，网上对作者评价很高，说他预言的局面基本都出现了。
方飞笑了笑，心想：“就算这个人再牛也只是在他们的时代，我现在看这本书做什么？也许藤椒先生就是弄了个自动提醒，部门每个人生日都会收到礼物。刚好看到备忘提醒是我过生日了，所以就送来了礼物。买什么好呢？他应该还是停留在网上认识的那个印象，一个爱好看书的人。所以，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送人吧。”
方飞偶尔还会和安雅有着联系，毕业一年多安雅过的不算如意。方飞介绍安雅来弗里集团。没想到方飞的这个举动竟然让藤椒先生异常生气，方飞觉得那一定是藤椒先生还放不下安雅吧。爱的反面从来不会是恨，应该是冷漠。
安雅进入公司后，经常会流露出一种怯生生地神态，让方飞心生怜悯。
安雅说：“才两年，大姐我和你的差距真的好大。”
方飞笑了笑，鼓励安雅：“你也一定可以越来越棒的。”方飞仿佛从安雅身上看到了自己，大学时候找兼职工作的自己。自己和她的差距其实何止两年？
7
工作第三年，家里催的越来越急：“你说你读大学就读了五年，工作也三年了。认识周谷义那么久怎么就不想着结婚？”
母亲的电话也从一月一次，一周一次，最后变成了一天一次。周谷义也希望方飞能和自己结婚，方飞内心深处极度传统，对周谷义曾经说的合租总是以工作地远来拒绝。周谷义总是对方飞说两个人承担房租毕竟比一个人承担房租便宜。方飞心里知道周谷义内心的盘算，明明是年轻气盛的男人，谁愿意谈过两三年恋爱却还一直做着和尚。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方飞应该不会搬去和周谷义住在了一起。自己租的小区走过天桥再走五十来米就到了，一路虽说行人不多，来往车辆却是不少。那天，方飞夜晚加完班，依旧在天桥上走去马路对面。天桥上迎面走来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和酒气地流浪汉。衣服褴褛、层层叠叠地挂在他的身上。他突然迎面冲上来按倒了方飞，方飞后脑勺猛然撞在水泥地上，方飞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一阵眩晕。耳边听到的来往车辆的噪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那个流浪汉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方飞想挣扎，可是毫无力气。半晌过后，眼睛又再看清了黑暗的天空，周围的灯光照映进黑暗中，似乎也在摇晃着，随后逐渐恢复。方飞突然用力，一脚踹到流浪汉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提到对方哪里。第一反应，捡起地上手包，里面有身份证。然后冲忙逃离。方飞不敢回家，连忙冲进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员帮忙报了警。给方飞找了一双拖鞋，一块破布遮挡着下半身。刚才跑得急，方飞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没有穿着裤子和鞋。
从此以后，方飞每次过天桥都一阵恶心，她搬去了和周谷义住。方飞母亲听说了方飞的事，后来又听到了两人已经同居。第一次意外大方，拉着周谷义的父母坐着飞机来到北方这所她从未踏足的大城市，两边家长对着两个孩子一顿数落，怎么婚前同居呢？张罗着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周谷义心里乐开了花：“阿姨，我一直都愿意，是方飞不愿意。”方飞不忍母亲再担心，算是答应了周谷义的求婚。
8
方飞结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一次，藤椒先生和方飞一起出外陪客户路过了一家高定婚纱店。方飞眼睛直直地看着橱窗里那件及地的鱼尾婚纱。
“喜欢？”藤椒先生问。
方飞微笑着点点头。
“去试试。”
“不去了……里面的东西都好贵。”
“去看看吧，不一定很贵。”
藤椒先生拉着方飞进了那家店，“门口那件婚纱是多少钱。”
店员回复了48888的预估价， 店内的婚纱都是8888起步，具体费用要看顾客的需求。
方飞吓得连忙拉着藤椒先生走出了那家店。“这么贵，太贵了。”
“你喜欢吗？喜欢就买了，毕竟一辈子才会结一次婚。”藤椒先生说。
“算了，我在网上买吧。我前几天在网上看中一套五百多的敬酒服周谷义也和我说贵，我觉得也是，毕竟只有敬酒的时候穿。”
“假如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藤椒先生望着橱窗里的婚纱莫名说了一句。
“什么？”方飞愣愣看着藤椒先生。
藤椒先生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说，很希望能看见你穿那件婚纱，很漂亮，很适合你。”
方飞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回答：“是啊，能穿就好了。”
藤椒先生将方飞送回了家，方飞开始翻找自己收到箱子里的那本《最终战争论》，最后总算在床底下找到了那本书，方飞仔细的翻看着每一页，最终在书的最后写了一串小字：“在弗里和你相遇后，我的内心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我想停止这场战争。”
方飞看着那行话笑了笑：“和我一样胆怯，一样自卑，却又和我一样好强。”
夜晚，方飞做了一个梦，又梦到了童年时候的母亲为自己缝制的那条白棉布裙。这一次，方飞没有在母亲面前装作很开心，她哭了，哭着说自己想要的就只是那条公主裙，她在梦里哭了很久很久，仿佛将从前的忍住的眼泪一次性都流干净了。
（无戒90天训练营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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