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128，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周顷王四年，秦康公召集群臣商议说：“令狐一战，秦师败北，我心中耿耿于怀，至今已有五年了！现在赵盾诛杀大臣，不致力于边境政治。陈、蔡、郑、宋，前呼后应，争相事奉楚国，晋国无力阻止，其衰弱可想而知。此时不攻打晋国，更待何时？”
大夫们都说：“我们赴汤蹈火，愿效死力！”
康公于是检阅兵马战车，派孟明视留守国都，任命西乞术为大将、白乙丙为副将、士会为参谋，出动战车五百辆，浩浩荡荡，渡过黄河向东挺进。气势汹汹，一战便攻下羁马（今山西永济市南）。
赵盾听到战报，紧急商讨应敌之策。赵盾亲自率领中军，将上军大夫荀林父提拔为中军佐，以替补先克的空缺，任用提弥明担任车右，又让郤缺代替箕郑父做上军元帅。赵盾有个堂弟叫赵穿，是晋襄公的爱婿，主动请求担任上军佐。赵盾说：“你年轻好战，但未经历练，暂且等以后再说吧。”于是选派臾骈做上军佐，栾盾为下军元帅，补先蔑的空缺；胥臣的儿子胥甲为副将，补先都的空缺。赵穿不甘心，又请求带领私人兵甲，跟随上军出战，立功报效祖国。赵盾允许了。军中还缺少司马，韩子舆的儿子韩厥自幼在赵盾家中抚养长大，长期作为他的门客，贤德有才。赵盾便向晋灵公推荐，起用了韩厥。
三军刚出了绛城，队伍十分整齐肃穆。走了不到十里，忽然，一辆车闯入中军。韩厥派人查问，驾车的人回答道：“赵相国忘了携带水杯，我奉军令取来，特此送交给他。”
韩厥发怒说：“战车行列已经排定，怎么能让其他的车辆擅自闯入？按军法，应当处斩！”
驾车的人痛哭流涕说：“这是相国的命令呀！”
韩厥说：“我作为司马，只知有军法，不知有相国。”将驾车的人处斩，车辆毁弃。
将领们对赵盾说：“相国举荐韩厥，而他却毁坏了相国的车。这个人忘恩负义，恐怕不能用。”赵盾面露微笑，马上派人叫来韩厥。众人以为赵盾一定会羞辱韩厥，以发泄怨恨。
韩厥到了之后，赵盾便从座位上走下来，以礼相待，说道：“我听说，侍奉君主的人，亲近而不结党。你能不徇私情，执法严明，不负我对你的推荐。好好努力！”韩厥拜谢后告辞。
赵盾又对将领们说：“将来执掌晋国政权的人，一定是韩厥！韩氏一族会昌盛起来。”
晋军在河曲安营扎寨。臾骈献计说：“秦师养精蓄锐数年，为的就是这一仗。他们锋芒毕露，锐不可当，我们应当加强防御，坚守阵地，不要轻易出战。秦军必定不能持久，必定会撤退，等他们撤退的时候，我们全力出击，就可胜券在握。”赵盾采纳了他的计策。
秦康公想要跟晋国开战，晋国却死守阵地，康公求战不得，便向士会请教对策。
士会答道：“赵盾最近起用了一名新人，名叫臾骈。这个人十分有智谋。现在晋军坚守不战，大概是采用了他的计谋，想让秦军疲惫不堪，达到拖垮我们的目的。赵氏族中有一个庶出的子弟赵穿，是晋文公的爱婿。听说他希望担任上军佐，但赵盾没有同意，用了臾骈，赵穿必然怀恨在心。现在赵盾采纳了臾骈的对策，赵穿一定暗中不服，所以主动申请带领私人部队跟随大军，他的本意就是要夺取臾骈的功劳。如果我们派少量士兵去挑战晋国的上军，即使臾骈不肯应战，赵穿也必定自恃勇武，追出来要应战，双方趁此打一仗，不也可以吗？”秦康公听从了他的计谋，于是派白乙丙率领一百辆战车，向晋上军发动猛攻，挑起战斗。
郤缺和臾骈都坚守阵地，不为所动。赵穿听说秦军掩杀过来，立刻率领私人部队的一百辆战车去迎敌。白乙丙一见，调转车头便逃，战车行进速度很快。
赵穿追了十多里，没有追到，只好无功而返。他怪臾骈等人不肯同心协力一起追击，便叫来军官大骂道：“装上粮草，披上盔甲，本来是要打仗的，现在敌人来了，你们却守着不出击，难道上军都是妇人吗？”
军官说：“主帅自然有破敌的对策，但不在今天。”
赵穿又大骂道：“鼠辈有什么深谋远虑？还不是怕死！别人怕秦军，我赵穿偏不怕！我要一个人去打秦军，拼死一战，以雪缩头乌龟之耻。”便驾车又要前去迎战秦军，还对众将士大喊大叫：“有志气的，都跟我来！”
三军没有一个人响应。只有下军副将胥甲感慨地说：“这人真是条好汉，我应当帮助他。”便打算出兵。
上军元帅郤缺知道后，急忙派人将赵穿的事报告给赵盾。赵盾大惊失色说：“这狂妄小子要是独自出击，必定被秦军俘虏，不能不救。”便传令三军，一齐杀出，与秦军交战。
赵穿驾车闯入秦军阵营，白乙丙拦住他，两人交锋，约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彼此互有受伤。西乞术正要过来夹攻，见对面晋国大军一齐涌来，不敢混战，各自鸣金收兵。
赵穿回到晋军阵营，问赵盾道：“我正要亲自攻破秦军，为诸位将领雪耻，为什么这么快就鸣金收兵？”
赵盾说：“秦国是大国，不可轻敌，应当用计谋取胜。”
赵穿说：“用计，用计，吃了一肚子好气！”话还没说完，有人通报，秦国派人来下战书。
臾骈从使者手中接过来，献给赵盾。赵盾打开一看，战书上写道：“两国战士，俱已就位，请于明日决一胜负！”
赵盾说：“恭敬从命。”
使者走后，臾骈对赵盾说：“秦国使者口头虽然是来请战，但他的目光彷徨四顾，看来心神不宁，应该是害怕我们，夜晚必然会逃跑。请派兵埋伏在黄河口，趁他们将要渡河的时候发动袭击，一定大获全胜。”
赵盾称赞说：“这个计策很妙！”正要下令安排士兵埋伏，胥甲听到他们的话，告诉了赵穿。赵穿便和胥甲一齐来到军营门口，大喊道：“众将士听我说句话：我们晋国兵强将多，怎么能屈居西秦之下？秦国来约战，既然已经同意迎战，又要在黄河口埋伏士兵，准备偷袭秦军，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赵盾听到后，把他叫过来，对他说：“我原本并没有这个打算，不许扰乱军心！”
秦国间谍探听到了赵穿和胥甲在军营门口说的话，于是秦军连夜偷偷逃走，没有走黄河口的道路，而是入侵了瑕邑（今河南灵宝市东），经由桃林塞（关塞，今河南灵宝市东）回了国。
见此情形，赵盾也只好撤军，回国惩治泄露军情之罪，因为赵穿是先君的驸马，又是自己的堂弟，特别从宽，免于审议，把罪责全部由胥甲承担，削去了他的官爵，将其驱逐到卫国去安身。赵盾又说：“胥甲的父亲胥臣有功劳，不可斩杀他的后人！”仍然让胥甲的儿子胥克担任下军佐。
本故事基于冯梦龙编，黄钧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东周列国志》编著过程中参考《左传》《国语》《史记》等二十多种典籍，是较严肃的历史通俗演义。欢迎历史文献爱好者、研究者踊跃留言，进行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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