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仍不停地流出……
“大……哥……”喉中不断翻腾着的鲜血溢出了嘴角，穆清裳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穆清寒的怀中。
“小裳，别吓我！想想爹娘，他们还等着你去救，”胡乱地抹去她嘴角的鲜红，穆清寒剧烈地颤抖着，“你不要他们了吗？你放弃爹娘了吗？”
开始溃散的双眸盛满了苦涩：“大哥，对不起。”
“别说了！小裳，我先帮你止血，”胡乱地将妹妹扶住，看着妹妹下身不断涌出的多得有些异常的鲜红，穆清寒的恐惧感升到了极致，伸手点住了她的几处穴道。
“大哥……我感觉……肚子……我的肚子……”好像空空的，少了些什么……
瞳孔溃散地越发厉害，穆清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皇甫柏叡，手缓缓的朝他伸去，“求求你……放……放过……哥哥……”
皇甫柏叡看着穆清裳，那一抹铺天盖地的血红刺激着他残存的理智，身体本能地后退着。
不！他什么也没看见！这不是真的！
“求求你……大哥……活着……要活……活着……”她的声音微不可闻，看着皇甫柏叡，喉头再一次涌上一口鲜血，手，无力地滑落……
穆府。清雨轩。
“还好，你们及时为她护住了心脉，否则，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是无力回天了。”疲倦的开口，秦烈看向皇甫柏叡，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答案。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穆清寒急切地反问。
秦烈瞪了他一眼：“我可没说她没事了。”
众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抬了起来。
莫洛不满秦烈总是卖关子，此刻她只关心好友的身体究竟怎样了，“少说废话，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秦烈抬头挑衅，“你谁啊？”
“别打哑谜，告诉我，她怎么样了？”穆清寒实在静不下心，他对着秦烈就是一顿咆哮。
莫洛看着他，突然后悔自己多事带穆清裳回京了。
“怎么样？现在知道着急了？”秦烈冷冽的眼神看着一众人，“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们让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发现把人家伤过头了才知道慌？要不是我回京，她的命就毁在你们手里了！如此重的伤，别说孩子，大人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孩子？”皇甫柏叡猛地抬起头，“什么孩子？”
“她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别告诉我你们一个都没有发现？！”
“……”
秦烈忍无可忍，充满怒气的一拳挥向穆清寒，随后一个闪身出现在皇甫柏叡的面前，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在他吃痛之时又伸腿一扫，皇甫柏叡的嘴角又溢出了鲜血，倒在了地上。
“我不过是被点事拌住了脚，回京迟了些，可你既然让她怀了孩子，却还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秦烈冷静不再，他想起穆清裳被磨出血的脚踝，“她脚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当她的丈夫的？”
皇甫柏叡脸色难看，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人是救活了，但她本就体虚，如今流了孩子，身体大出血更是虚弱，拖得太久了，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醒什么时候会醒！”
屋外的几人瞬间如坠冰窟。
皇甫柏叡看着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的人，心狠狠地抽疼着。
他10岁时曾逃了太傅的课，被父皇撞了个正着，父皇一怒之下，便罚他在御书房外站上三个时辰。
虽然当时他很是不甘，却对皇甫衫却有着本能的敬畏，瞧着皇甫衫被自己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喘，乖乖地站在御书房外，直到穆廉带了个小女孩进来——
“叡儿，你带穆小姐去御花园逛逛，父皇有要事和穆将军商议。”
“哦。”他活动了几下站得发酸的小腿，偷偷撇了眼皇甫衫，看到他变得严肃的脸，这才慢吞吞地走开，拉了小女孩一把，“走吧。”
小女孩刚刚4岁的模样，却一点儿也不怕生，看着他笑得很是开心，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哥哥，你好好看。”
小女孩还不认得多少字，找不到词形容他，竟用了“好看”这种形容女孩子的词来形容他，让他的脸红了半天。
他还未来得及纠正她的话，父皇的笑声就从房中传了过来，“哥哥长得这么好看，那小裳就做了他的娘子好不好？那样小裳就可以天天看到好看的哥哥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穆大将军不满的咆哮：“你让我带着小裳进宫，就为了让你儿子把她拐跑？告诉你，小裳是不会嫁的！”
因着过世的冷皇后，皇甫衫与穆廉昔日关系是极好的，皇甫衫也不介意穆廉的失仪，心情颇好的打量着两个孩子，目光流转在儿子和“儿媳妇”之间：“虽说，叡儿这么大了还没被立为太子，可这皇位迟早是他的，你还担心小裳做了我儿媳妇会受苦不成？”
“我还不稀罕呢，你们当皇帝的一个个三妻四妾三宫六院，我女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你儿子的女人玩死了都不知道。”穆廉瞪圆了双眼。
“唔？”皇甫衫的脸僵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深深叹了口气，“这个问问叡儿好了！”
“叡儿，”皇甫衫目光追向儿子，“将来你娶了妹妹做媳妇好不好？嗯……只能娶她一个，”皇甫衫想到两个小屁孩穿着大红袍子拜天地的样子，暧昧的眼神在儿子身上打转，笑意在脸上绽开。
自己当初是摇头还是点头皇甫柏叡也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在他的印象中，他记得是穆大将军再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将父皇面前批阅奏折的御案桌拍得霹雳吧啦地响：“你说什么呢？别总是想哄着你儿子拐走我女儿！”
然后，他和穆清裳就被轰走了。
思及此处，皇甫柏叡眸中含泪，他抚上了穆清裳的脸：“小裳，如果当初，我听了父皇的话，早早娶了你，早早当了太子，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呢？皇甫柏熙不会因为不甘心篡位，我不会为了别人娶侧妃，更不会为了那一盒茶点误会你，伤你至深，你也不会为了我一次次地陷入险境。”
从穆廉口中知道穆清裳是为了帮自己保护府中的人才主动请命抄太子府的时候，皇甫柏叡就知道也许他误会了穆清裳很多事，他铺天盖地地找人时，不想听任何的废话，所以没有从程飞口中得知什么。可穆清裳为他挡箭之后说的话，谈一笑口不择言的揭露，秦烈忍无可忍说出的真相，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为什么你要那么傻？我伤你伤得那么重，你却因为一个本跟你无关的错误，为了我多次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值得吗？”
“小裳，你大哥说，你喜欢我，却无比讨厌我的身份讨厌我在太子府里的一切，所以你从不肯轻易到那里找我，对吗？我答应你，若你醒来，我一切都听你的，好不好？”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秦烈看到坐在塌边的皇甫柏叡，没好气的走了过去，“看完了？看完了就滚，我要给她上药。”
“舅舅。”皇甫柏叡小心翼翼地道。
“干什么？”秦烈没好气地反问，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
“小裳的伤口没有大碍了吧？会不会留疤？还有她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皇甫看着秦烈动作娴熟的替穆清裳换药，他的眉头皱得像个麻花。
好吧，心疼的同时他承认他吃舅舅的醋了。
该死！她的身体应该只有他能看到才对！
“怎么？怕留了疤，太丑了看着烦心？”秦烈看着穆清裳被铁链磨破的脚踝皱眉，替她将药敷了上去。
“舅舅，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她的身上又不止一处疤痕，”秦烈故意刺激他，“你嫌弃她？你有这个资格吗？她的脸上的疤痕是被你的好手下伤的，手指是被你的好兄弟逼着断下的，手腕上的伤是你亲自刺激着割的，最后一个刀口是给你挡箭捅的，你干的好事！给她上了什么链子？当她是你困在天牢里的囚犯吗？那么多人保护不了一个女人就算了，你还要她为了救你赔上孩子……”
“对不起，”皇甫柏叡眼中的泪突然就涌了出来，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悲伤，他哭得像个孩子，“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是怕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她有皇甫柏熙，有谈一笑，我这么伤害她，我怕她不要我了，我不锁住她我能怎么办？没有了她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她会这样的……”
“舅舅，我想过，想过就算是她真的背叛了我，我也要好好地对她，她那么心软，我想过，只要我不计前嫌对她，她就一定会被我感动，她就会留下来。”皇甫柏叡拽着自己的头发，“你不知道，知道她成婚的时候我有多生气，看着她穿着皇甫柏熙给她的凤袍是我有多难过，那天，我明明站在她面前了，可她心心念念的还是皇甫柏熙，我都不知道，原来她真的担心皇甫柏熙。”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她这么伤我，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所以我打了她三针，其实，我是在想，那三针之后，我们就可以一笔勾销的，我就可以有借口原谅她对我做的所有事。”
“舅舅，所有人都对她那么好，我担心她不要我了，她怎么这么傻……”皇甫柏叡面色痛苦，不知所云。脸上的泪痕从没有停止过。
看着她的样子，秦烈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点当初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太子，那个天下人敬畏的暗月堂堂主，竟然，哭了？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知道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知道原来她那么痛苦，怎么办？舅舅，我该怎么办？”
秦烈叹了口气，安抚着他：“当初我也有错，不该让她提前离开幽冥谷的。”
“只是小叡，你当初真的是大错特错，你们相识多年，你该相信这孩子不会背叛你的。她是真的爱你，爱到情愿为你去死，不可能会加害你。你知道吗？我和小若最初在幽冥谷救下她时，她被火焰蛇咬得只剩下一口气，若不是陪着她去的那个小伙子帮忙吸了毒，指不定都救不回了。你可知道，她醒来时，关心的除了救命恩人，就只有你。”
只因为这不顾一切的救命之恩，她对谈一笑的好，对谈一笑的纵容，都是合情合理的。皇甫柏叡根本没必要因此而对她有那么大的成见。
穆清裳一直未醒，穆清寒用了无数的办法，都没能让她醒过来。
皇甫柏叡每天都会去看她，即使被穆清寒一次又一次面无表情的挡在穆府之外也毫不在意，大不了就站在门外，朝清雨轩的方向望着，冷气沉沉的，整个人变得阴郁了许多。
日复一日，不出十天，穆廉夫妇的事终于有了结果，皇甫柏叡颁旨说穆廉是受人蒙蔽的，所以罪不至死。不说穆府几百年来留下的根基，单凭皇甫柏叡如今对穆氏兄妹的纵容与谦让，整个朝廷虽然都心知肚明，却没有谁敢轻易质疑。毕竟没有谁敢不要命地往上挤，没有谁愿意傻傻的为了这不可能改变的事承受皇上的责难。
穆廉没有背叛之名，但仍有失察之过，皇甫柏叡赐了他七十大板，抬回穆府时，穆廉已经昏厥过去。
秦烈费了一番力气，将穆廉弄醒时已经是第二天。叶齐雯早在穆清寒的示意下，赶到清雨轩照看穆清裳。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可这个时候，皇甫柏叡却收到了北方发生大面积洪灾的消息。
他没办法再去穆府，只能日日吩咐程飞帮忙照看，面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脑中闪现的都是心心念念的女人。
暗月堂的人毕竟不能待在皇宫太久，皇甫柏叡已经将他们全部撤回了暗月堂，如今除了程飞，包括高协、杨钟在内的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他提来当贴身太监的是皇甫衫还在世时身边的太监总管的徒弟，姓卓。
“小卓子，工部的白大人和户部的明大人、吏部的霍尚书都还没到吗？”
小卓子心里发苦，皇上忘了，他才传唤三人半刻钟，三位大人府邸又那么远，最快也需要小半个时辰才可能赶到啊！
“回皇上，三位大人许是还在赶过来，需不需要奴才再派人去催一催？”小卓子斟酌着请示。
“告诉他们，一刻钟之内还不出现，小心朕将他们扔到刑部孟大人处。”
“是。奴才告退！”小卓子为三位大人祈祷，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一刻钟后。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终于浑身是汗地跪在皇甫柏叡面前。
“白大人，对此次的洪灾，你有何良策？”皇甫柏叡语气很是不善的问着自己这个“老丈人”。
白景汗水淋漓，并不认为皇上会看在紫妃的面子上对自己有什么不同，可……此次洪灾，他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还没想到任何应对之策：“回皇上，此次洪灾范围过于庞大，北方灾民已近十万，目前朝廷要做的，无非是开仓放粮，”白景咽了咽口水，犹豫道，“先皇在世时，西北亦发生过一次蝗灾，先帝坚持御驾亲征得了百姓的交口称赞，此次，堤坝决堤，水淹千里，泊河下游的人家几乎无一幸免，严重程度比起当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皇上若能御驾亲征……”
皇甫柏叡的脸越来越难看，御驾亲征？小裳还没好，他怎么能不管不顾地御驾亲征？
白景不敢说下去，户部的明尚书暗知不妙，干干地应承道：“臣，臣会命户部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清楚受灾的百姓，协助工部和吏部救灾。”
皇甫柏叡突然觉得自己请这三个人来商议政事的决定特别愚蠢，“好了，朕给你们一天时间，回去好好想想还要怎样如何才能更好的救助灾民。另，明尚书回去记得将国库里的钱银和粮食点清楚，以便随时可以运往北方。户部调动所有的力量，尽量查清受灾百姓，工部立刻派人前往泊河，带上那个素有‘第一巧手’之称的欧阳岳，尽快将泊河的水导向河道。”
三人颤颤巍巍地走出御书房，程飞从暗处走出，看着坐在原位动也不动的大哥，无奈的耸肩，“谁也没有你那个大脑，做事雷厉风行，经你这么一吓，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更想不出办法。”
“你很闲，就回暗月堂待着。”皇甫柏叡不悦地瞪着他。
程飞不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嘿嘿一笑，将穆清裳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皇甫柏叡。
穆府。
穆廉的伤好了一些，就赶到清雨轩看望穆清裳，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中疼痛难忍。他的错，居然都应在了子女身上，老天何其残忍呢？
穆清寒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进来，看了穆廉一眼，将手上收到的消息递给他：“北方发生洪灾，皇上可能会御驾亲征。”
穆廉快速地扫了扫，眼皮动了一下：“白景提议，可皇上并没有答应。”
“同意也是早晚的事，水灾很严重，他若是不想动摇国本，导致民心溃散，就必须要去。”穆清寒顿了一下，“我进宫一趟。”为了穆府，也为了这个花了穆家几百年心力的大轩国。
皇甫柏叡因早年离开皇宫，又不愿与人打过多交道，在朝廷之上的近臣并不多，有能力又能让他放心的，他只能将高协从暗月堂调了回来。
高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穆小姐，可如今她的病情也已经稳定了。你可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而弃此事不顾，”高协知道以前的皇甫柏叡能分得清轻重，可现在受了刺激的他可不一定了，“穆小姐心善，也不会忍心让你枉顾大轩国数万百姓……”
穆清寒最近好像与门有仇，到哪里都是用踢的：“高协，你劝他去哪里我都没意见，可是扯上小裳，是不是有些不妥？”
“清寒……”高协有些尴尬。
“百姓的命重要，那是皇上该担心的事，小裳的命，却是我穆家最重要的事，对我们来说，她的命比整个大轩国都重要，”有人劝了皇甫柏叡，自己不用再开口，穆清寒也是乐观其成的，但是对高协扯上自家妹妹劝说皇帝的事他不免心寒，穆清裳为了那个人连命都快没了，他们对她却还是那么残忍，“既然在你们心里，小裳是皇帝走向明君之路的障碍，那么，我会带她走！”
皇甫柏叡的脸又黑了。
程飞尴尬地笑着上前打圆场，“清寒，你冷静些，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穆清寒冷冷的眼神让程飞的话卡在了喉中，“我今日来，是为了告诉你们，我那日说的话并非违心的假话，穆家对皇族数百年的忠心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会举家离开京城。”
穆清寒没有跪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傲气地平视着他，“皇上不要以为草民这是置气，也不要以为，穆家会稀罕您给的荣耀，我穆家历朝历代无不是铁骨铮铮，向来言出必行，所以，这次离开，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小裳如今的情况确实是静养为好，将军府的人常年征战，杀戮无数，数百年来府中确实已满是煞气，不久前还有数百人丧命于此，实在不是个养病的好地方。”秦烈看着穆清寒，“只是幽冥谷毕竟远离人烟，早晚寒气甚重，你就不担心她寒气入体？”
穆清寒苦笑，穆家数百年蒙盛宠不衰，如今败落，他们成了无权无势的旧臣，朝堂之上，有太多人对穆家有意见。若还不走，岂不是相当于将自己的脑袋亲手送到敌人的刀下？
“我爹的事，皇甫柏叡虽然有意遮掩过去了，但天下人又不是傻子，都心知肚明，我不可能还会让他们继续在京城，整日遭人非议的。”
“那你大可离开京城，不必跟着我和若儿两个老人家。”秦烈不以为然。
“这也是娘的意思。”穆清寒低头掩住眸中闪过的犀利，“她说，那里有毒医，会是个安全的避世之所。”
“你还真的舍得下穆家几百年的根基与声誉。”
“声誉？穆家几百年来什么时候缺过？若是为了所谓的声誉，要我穆家再赔上无数人命，我不稀罕。”
穆清寒离开之后，御书房内的气氛一直很不正常。皇甫柏叡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奏章，程飞和高协大气也不敢喘，直到外面传进了一封所谓的边关急件，小太监拿着工部和户部一同传回的奏章承到皇甫柏叡跟前：“皇上，工部和吏部的人传来消息，看他们的模样，可能是北方的水灾有变！”
皇甫柏叡拿过奏章扫了一眼，将奏章扔到程飞手中，传令让外面侯着的两个人进来禀报。
“北方堤坝俱毁，泊河的水泛滥成灾，民房被淹，农物俱毁，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竟又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更使得民不聊生，白大人和霍大人急报，目前已有不少百姓聚众闹事，到府衙门口扬言，若是朝廷再不给个交代，他们便要拆了府衙！”
百姓迷信鬼神，天灾一出，就认定了必定是皇族行为不端引得上天发怒，降罪于百姓，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皇甫柏叡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却没有任何表示。
程飞暗骂一声皇帝不急太监急，“皇上，情况越来越无法控制，您必须要及早赶到那里，只有这样才能安抚百姓！”
高协也劝道，“钱粮户部已经准备好了，我清点过，没什么问题，如果大哥要去，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小卓子！”皇甫柏叡终于出声，“去穆府把秦大夫请来一趟。”
“奴才领命！”小卓子领命，匆匆离开。
“程飞，你亲自去营中选些信得过的士兵负责押运赈灾粮，再安排暗月堂的人一路在暗中接应，保证赈灾粮能到达泊河。高协，你去再清点一次钱粮，必须要保证足够分给百姓。还有，记得让你身边的郭萼去替你保护穆府，并随时将穆府的情况跟朕汇报，直到郭萼亲眼看到他们离开京城。清楚了吗？”
“是！”
“时间紧急，你们速速准备，明日就出发！”
几人领命离开，没过多久，秦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御书房。皇甫柏叡将自己的打算一一告知了他。
“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地留在京城。”秦烈挑了挑眉，一脸高深地看着皇甫柏叡。
“无论怎样，登了基，我就没有了任性的权力，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可能会动摇我大轩江山。”
“然后你就真的放心我把小裳带走？”
皇甫柏叡低头叹气，“穆清寒要带她走，是去幽冥谷吧？”
“是又如何？”
皇甫柏叡没有说什么，他只在自己的心底暗暗下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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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元年。大轩国北方堤坝被毁，民不聊生，加之遇上暴雨冲袭，人心惶惶，皇帝御驾亲征，亲自与欧阳岳商扈水坝修复，令二王爷皇甫柏熙为暂代国监，代理朝政。
明宗元年五月。堤坝全面修复，灾情稳定，泊河河水已成功导入河床，离京数月的皇帝班师回朝。
明宗三年。二王爷皇甫柏熙被立为皇太弟，摄理朝政。
明宗三年七月。北方蛮夷入侵大轩国，皇帝为震士气，再次御驾亲征，利用数月时间将蛮夷打退，感怀于北方多事，于北方设立政务所，立政务大臣常驻北方，全权处理北方事宜。
明宗三年十二月。皇帝班师回朝，半路惨遭不明匪徒袭击，不慎被匪徒首领暗器射伤，暗器上沾的毒毒性猛烈，随行军医束手无策。三日后，皇帝因毒发医治无效身亡回朝途中，举国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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