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岁月
2017年6月5日 天气晴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天气却别扭的好起来。果然，雨季再晦涩漫长，也总有熬过去的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久违的阳光都透过窗帘在地板上跳起舞来。
这种时候我还能一觉睡到八点自然醒，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我可是一个要二度上战场的人。
窗台上妈妈养的太阳花竟然开了，昨天都还是一个个小花苞，今天就在阳光下争奇斗艳了。有点阳光就要灿烂，连花都知道这个道理。
妈妈又给我做了鸡蛋面，我就随口一说她做的鸡蛋面好吃，她就每天都做这个，还真的是毫无新意呢。即便如此我还是吃完了整碗面条，我喜欢面条，也爱妈妈。
学校竟然对复读班差别对待，美其名曰：“大家都已熟知程序，现在最重要的是调节心态。” 高考前两天就遣散了我们，连熟悉考场这种形式都不走一下。还真是无话可说。
还是觉得有些丢脸吧，在课间操全校集合听校长絮絮叨叨跟应届生讲高考程序的时候，我们文复班二十来个人灰溜溜的背着书包离开学校。
大家的步伐都很快，从没有这么默契十足。
我以为经过了这一年，所有的面子和自尊心都不足一提，但在众目睽睽下，还是那么容易原形毕露。
存在的，就是的的确确的伤疤，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胜利掩盖伤痕。
我想，大家都深谙这个道理。
但是此时此刻，我挺感谢学校自以为是的差别对待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如此让人心动的阳光下写日记呢。
今天大概是开心的一天，但也不要太放松，不想悲剧重演。（认真谨慎脸）
还有，高考加油！
——摘自柳安的日记
人生转盘上的概率论
高考前一天晚上，数学老师竟然在黑板上声嘶力竭的讲概率题，这种在文科生的数学试卷里俗称“送分题”的题目。
“可能是老师想最后拯救一下成绩不那么好的同学才讲这么弱智的题目？”
柳安一边腹诽一边看了看周围的学霸，果然大家都紧锁着眉头研究着试卷上最不容易拿分的导数题，柳安早就写出来了，这种代数题对她来说一般不是什么难事，她只祈祷空间几何不要太刁钻。
“大家看这个圆盘，记得按每一部分的百分比来算概率，这个第一问是每个人都要做出来的……”数学老师大概是铁了心要说到底，每一种类型的概率题，他都讲了一遍，连这种小学水平的都不放过。
柳安百无聊赖的看着黑板上的那个被不等划分的圆盘。
如果高考是这张圆盘的话，那她胜利的几率几乎可以到99%，毕竟从小就是这么开挂过来的。柳安很冷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入到那微不足道的1%。
她的人生转盘，从来只有成功或者失败，但一直以来成功居多，她理所当然自信。
所以，在数学考试上柳安遇到读不懂题的所谓“概率送分题”和刁钻的空间几何的时候，她整整半个小时没写出一个字。
冷汗却不停的往下淌。
终于在最后半个小时清醒过来，柳安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笔飞速的写着最后三道大题。
繁琐的计算终于在结束铃声敲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答题卡上的选择题一片空白。
柳安停下笔，惊恐的抬头看着对准12的分针浑身发抖，监考老师毫不犹豫的抽走了她的试卷，一脸“我刚提醒了好多遍让你们涂答题卡你们都不听”的恨铁不成钢。
谨慎如她，最不可能的事在她身上发生。
“不在意概率论的惩罚？”柳安愣愣的走出考场，刚好碰到了数学老师。
“柳安同学出来的很快啊，老师一直都很放心你的。”他一脸和煦，却硬生生的要逼出柳安的眼泪来。
柳安牵强的笑了笑，少有的毫无礼貌的没有接话就径直离开。
妈妈在校门口等她，在黄昏中拿着她最喜欢的好时kisses向她摆手，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吃巧克力能让人冷静。
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就算在离开考场的一瞬间就坚定了明天文综和英语一定要翻盘的决心，但谁都明白，这种赌注，能不能成功也是概率问题。
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哭出声来。
妈妈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她：“大不了妈妈陪你再来一年，这一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柳安顿住了眼泪，在一片混乱中看着冷静的妈妈，这个她眼里的没什么文化的中年妇女，在这个时候给了她最大的力量。
是的，她可以再来一年，概率什么的，她承认，但不服。
文综和英语出奇的顺利也弥补不了60分的选择题，柳安明白这个道理。
柳安没去班级组织的散伙饭，却在很久之后被朋友告知别人说她“高冷”，她笑了笑没说话，她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揣测，也从不评论任何人。
这是她的底线。
柳安没对答案，安安静静的在家整理学习资料制定复读计划。
她甚至没上任何社交软件，甚至也不想出门。
在被告知高考文综和语文全县第一的时候，还是有惊讶的，过一本线37分，但数学那一栏，尴尬的挂着66。
普通一类大学还是能上，运气好还能上个偏远地区的211。柳安偷偷的上了QQ，空间里“嗷，我竟然才上一本线60分”的哀嚎比比皆是。
柳安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退出了空间。
新闻的最新推送里市文科状元拿着高考分数条在学校的状元桥上笑的一脸灿烂，老土的比着V的手势。
柳安认识这个男孩子，就是传说中连上厕所都要拿着单词书背固定搭配的牛人，他们在第一考场打过几次照面，只是，他从来没坐到过柳安的前面。
柳安腹诽过他，用书呆子一类并不美好的词汇。但现在，人家才是胜利者。
文科状元，柳安也不是没想过。
拍照的那天，她一定要穿上妈妈给她买的一字肩红色连衣裙，拿掉黑框眼镜，笑的内敛又得意，淡淡的告诉采访的记者，她其实没有把学习当成全部，她自学了韩语，古筝十级，是个爱好广泛的业余学霸。
现在想起来，可笑至极。
初中的时候，数学老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只因为柳安从来都是那个胜者，她一直不懂失败的滋味。
但在这一瞬间，她比谁都明白。
出租屋情绪
去学校复读的那天，天气出奇的热。
裸露的阳光好像能把人身体里的水分榨干。
妈妈抱着大堆的行李带着柳安来到了提前订好的出租屋。柳安背着书包拎着打包好的资料，也并不轻松。
妈妈执意这一年一定要陪着她，她抗拒过很多次也无济于事只能接受。
第一年的时候妈妈就说过要来陪读，那时候的柳安自信到以为自己身披铠甲，刀枪不入。更多的，她也知道自己家的经济能力，妈妈来陪读损失的机会成本太多，柳安喜欢经济学，机会成本什么的，她熟知这个道理。
推开破旧的房门，狭小逼仄的房间也没太让人意外，扑面而来的暑气和灰尘还是让柳安结结实实一阵眩晕到想要呕吐。
妈妈让柳安先去学校，她来收拾屋子。
柳安擅自开了空调，躺在了落满灰尘的木板床上，坚持要躺一会。
妈妈一边说她还没开始复读就犯懒，一边把柳安赶起来，给她铺上了新床单。
大概是很多年前的空调了，噪音很大。
嗡嗡嗡的让人烦躁。
柳安躺在床上，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躺着了，眼泪好像又要出来了。
谁知道她走后妈妈会不会开空调？
真的是，很让人心痛呢。
屋子里终于凉快下来了，柳安闭着眼睛坐起身憋回眼泪，对着背对着她扫地的妈妈打了个招呼便飞快的走出了门。
“这孩子，怎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带上门的瞬间，这句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到了柳安的耳朵里，以及“叮”的一声，关空调的声音。
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即将冲破防线。
柳安大力的揉了揉眼睛，泪水轻而易举被挤出，柳安告诉自己，这不算哭。
她也想过不复读的，但她不甘心啊。
加上60分的选择题，她就是文科状元。
多么滑稽。
她可以忍受同学们说她好高骛远，也可以忍受朋友莫名的疏远和不理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跟她说：“一类本科已经不错了，何必要承担如此风险？”
只有妈妈说要陪她再来一年，她理解她所有的坚持和野心，也愿意为此付出。
柳安最不想的，是妈妈失望。
复读班的班主任是高三的数学老师，简直怕什么来什么。
他对柳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柳安还在为高考的那天自己的不礼貌暗自愧疚的时候，他笑着拍了拍柳安的肩膀，这种心照不宣让柳安觉得非常安稳。
复读班没有她认识的同学，这样也还不错。
班主任给她安排到了讲台旁边的单独座位，意图不言而喻，有没有认识的人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孤军奋战也没那么可怕。
学习对柳安来说一直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还是很谨慎。
在这些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捆绑在一间小小的教室或者一张薄薄的成绩单上的岁月，她需要成绩来证明自己。
十点四十柳安准时回到出租屋，妈妈已经做好了宵夜在等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叮”的一声响起，妈妈条件反射的起身开了空调，尴尬的把遥控器藏在了身后。
桌子上的牛奶和面条还在执拗的冒着热气，柳安耸了耸肩，一声不吭径直坐下。
“烫死了，这么热的天，下次把空调开着冷了再吃。”柳安佯装生气的放下筷子躲到洗澡间，喷头出水的瞬间，她好好的哭了一场。
她发誓，只哭这一次。
出租屋的床板太硬且松，连翻身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这一夜，柳安睡的很浅，迷迷糊糊的，满脑子都是数学考场上那个指向12的分针。
时间啊，让人浑身发抖。
时间啊让人浑身发抖
第二天柳安回家的时候，柳安昨天的床已经换了，换成了大床，衬的妈妈的那张硬板床更加楚楚可怜，柳安漫不经心的邀请妈妈跟自己一起睡。却被妈妈以“腰椎不好，不能睡软床”硬生生的拒绝。
柳安没有多说话，老老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我们总是觉得父母一味的付出让我们压力很大，也曾经觉得父母的毫无保留反而让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柳安现在明白了，那就接受吧，认认真真的接受。
食得咸鱼抵得渴
三水县的秋天很快就来了，日子一天一天顺利的不可思议。
第一次适应考试稳坐第一，那些所谓若隐若现的压力也在日复一日的日出日落中慢慢消磨。
除了偶尔出现在梦中的分针和黑板上那个不等划分的圆盘，生活顺遂的像波澜不惊的湖水。
这样很好。
柳安自知是个受不了太大变数的人，她喜欢这种安稳的感觉。
妈妈在对面超市找到了一份零工，不是很忙也不至于闲着。
时间久了，柳安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计划之外的复读，计划之外的一年。但又好像上一年并没有结束一样，只是她固执的把战线拉长了。
秋分过后，太阳直射点南移，白天越拉越短，夜晚越来越长，日子好像一下子变短了好多。
但柳安并没有觉得日子好过了起来，高三的夜晚，从来都是太长的，这一年，还是太长了啊，柳安总觉得，内心总有种耗不住的空虚和蠢蠢欲动，但谁也说不清是什么。
四本政治书她来来回回背了五遍，固执的老头儿还是在她政治课上写立体几何的时候毫不留情的骂她，就算她保持令人骄傲的成绩也无济于事，谁还不在乎面子？何况这种好学生？
柳安也会因为政治老师的话相信因果报应。
这种小概率事件会不会又一次发生谁也不知道。
她是害怕的，那就开始背第六遍吧。
柳安报名了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可能这是学校唯一个给高三参加的活动，也可能是二十来人的文复班根本没有人愿意参加运动会，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体育委员在台上宣传的声嘶力竭大家也无动于衷，甚至有人拿着习题不耐烦的走出了教室。
柳安有点于心不忍，尽管她曾经也是这样抗拒一切活动的人，但是现在，她有点动容。
柳安知道，在这种班级里，从来不会存在什么集体意识，大家到底为什么而战，自己心里都清楚。
800米，既要比速度又要比耐力的作死项目。
体育委员上报名单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想反悔，但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但柳安站在八百米跑道上的时候，她非常后悔没有及时退出，相比其它选手周围满满的呐喊和加油，她一个人形影单只也太过凄凉。
枪声打响的一瞬间，柳安也顾不了那么多，向前跑是唯一的选择。
女生组大家跑的都不算太快，一圈结束柳安处在第三的位置，也不算丢脸，这样稳步跑下去，起码不是倒数第一，柳安这样安慰自己。
耳边的欢呼声好像不属于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又有一个人超过了自己，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拖到终点的时候，终点处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倒数第二，有点难看。
柳安张开嘴急促的呼吸，一边颤颤巍巍的向超市走，她太需要水了。
“柳安，谢谢你。”沉稳厚重的男低音让她一瞬间恍若隔世：“喝水吧。”
柳安在抬起头之前，接过了那瓶矿泉水。
仰头喝水的瞬间，她才好好看一眼那个男孩子，很高，皮肤不白，但是是那种很倔强的肤色，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安稳感。
“谢谢体委。”柳安实在没有力气，四个字她都能一边说一边喘。
“我会超过你的，柳安，我知道你很厉害。”男孩像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一样，反而把她搞的云里雾里。
男孩很快走开了，红着脸，在阳光下低着头飞快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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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当白云和苍狗都已经老去，柳安还是会经常想起这一幕，没有任何情感的，她就是单纯的喜欢这种直白宣战，不带任何小心思的纯粹。
运动会过后的模考和期中考柳安都没能坐住年级第一的宝座，当然更不是体委。
年级第一两次都是应届的高三生，传说中一个非常好看又有才气的女孩儿，她好像连着好几年都拿到了X作文大赛一等奖，早就被W大盯上，给了降分录取的优惠条件。
她还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唐婉。
柳安没太在意，应届生的冲劲儿比较大，她这样安慰自己。谁笑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柳安有时候挺佩服自己，冷冷静静的，偶尔被动，但绝不认输。
只有政治老师恨铁不成钢的频繁找她的茬，这个才三十多岁就更年期提前的妇女，针对她太明显。上她的课，柳安眨一下眼睛都怕被她看到，继而推导出柳安又骄傲了，柳安又没听课，柳安天天上课走神儿的结论。
柳安很生气，但她不能跟任何讲，她没有朋友，随便给一个人讲怕落人口实，给妈妈讲，妈妈肯定会理解成这是老师的重视和她的不懂事。
谁需要这种所谓重视？
柳安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现实让她软硬兼吃，她膈着喉咙都要咽下骨头。没得选。
柳安也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明明秋天的时候还觉得日子太难熬，转眼又一年的春天都来了。
春节放假回家的时候，柳安遇到了不少以前的同学。
的确所有的大学生都会经历外貌上的蜕变。
去年还在教室里学习到灰头土脸的女同学今年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热情洋溢的给她打招呼，让她考了状元别忘了她们。
柳安一时竟人觉得有些陌生。
好朋友画着亮眼的口红打趣她说她完全是嫉妒。
是嫉妒吗？
柳安对着镜子看着发育不良的自己，眼睛不算大，但还好是双眼皮眼珠也很亮，但黑眼圈很严重，衣服很土。
她颓然的倒在卧室的床上，努力摈弃一切若隐若现的想法。
开学的第一次模考柳安又失利了，如果是错失第一是常态，掉到十名开外就显得不那么正常。
出乎意料的，体委是全班第一，年级第三。
班主任邀请他上台发言的时候，他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掩饰不住他的高兴。
柳安看得出来。
当局者一直不明白，越是欲盖弥彰，旁人越是看的明白。
“我觉得既然我们选择了复读，一定要对这一年负责，我从不觉得时间难熬，时间好像对我很刻薄，他从不等我，我也不奢望他等我，我拼命赶他就好了……”
男孩絮絮叨叨的说着鸡汤，柳安忍不住在安静的教室笑出了声。
男孩看着柳安的方向，脸更红了，像生气了一样瞪着她：“而且我觉得，既然你坐在了这里，就别有什么优越感，就算你考了年级第一，这也是应该的，你比别人多学了一年，但这从来都不是松懈和骄傲的理由……”
这段话应该是他现加的，没有时不时慌张的看看手稿，盯着柳安，说的很流利。
谁都知道，对象是柳安。
柳安挑了挑眉，低下了头，翻了个白眼。
对着自己。
柳安本就孤僻面子薄，这样一来，她更不愿意跟人讲话，索性把自己都埋在了书里。
倒像是大家都有意孤立她一样。
回出租屋的点越来越晚了，柳安倔强的在教室学到十一点，就是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洗完澡已经凌晨了，柳安对着雾蒙蒙的镜子看着自己，眼睛还是很亮，黑眼圈还是很严重，
嘴巴依旧倔强，这就是她。
柳安对着镜子挑了挑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十年一刻
十年一刻
“柳同学，请问你作为复读生取得Y市的文科状元有什么感想。”
实习记者拿话筒对着柳安笑靥如花。
“……这一年没有浪费吧……”柳安顿了很久，面对这样一个老套的问题她竟然有些无所适从，还是按照套路给出了标准答案。
其实，好像，并没有什么感想。
除了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出来了以外，大脑很清醒，没有想法。
她没有穿那条红色的裙子，没有拿掉黑框眼镜，也没有听朋友的话抹上香艳的口红，也没有按照预想中口若悬河讲自己如何如何是个业余学霸。
第二天采访的新闻报道高调的挂在报纸主页。
“一身书卷气的温婉状元”诸如此类的标题没把柳安笑死。
她就是少说了两句话，就一身书卷气了又温婉。
柳安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的，并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委又考砸了的缘故？
“怎么可能，关我屁事？他还怼过我。”柳安这样告诉自己。
体委又考砸了，谁也没想到。
拿分数条的那天，他一个男孩子在办公室哭的不能自已。
班主任无声的拍着他的背，一片死寂，显得呜咽的哭声格外刺耳。
柳安站在门口，挪不动脚步。
原本不是个会为别人牵动情绪的一个人。
柳安后背一阵发汗，大家都努力了啊，甚至他努力的更多。
所有的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像波涛拍向柳安的脑海，她一阵眩晕。
“柳安恭喜你，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打败你。”熟悉的男低音在耳边炸响，柳安抬起头，看着这个泪痕还没擦掉的男孩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他没有失利，是不是不会对她说对不起？
如果他是状元，会不会得意洋洋的告诉她她就是太骄傲所以再度失利。
柳安想了很久，其实普世的价值观早就教会了每一个人这个道理。
赢者为王败者为寇。
我们都在自觉遵守这个规则。
“柳安，你为什么选了中文系我的天，你不是想读经济吗？”
朋友看着柳安发过去的志愿截图，着急的发了条语音表达自己的惊讶。
“嗯，我不想学数学了，太累了，还要算概率。”柳安刚在键盘上敲出这几个字，铃声响起，消息+1。
返回消息界面，好友申请，验证消息—“我是程阳”
体委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尽管柳安从没叫过。
验证通过。
“柳安，我会超过你的。”
“再努力一年吧，坐等你。”
“是，我偏要再读一年，我不怕老的。”
“我在P大中文系，明年迎新我接你好了。”
“中文系？我看你经常看经济类的书啊……”
“嗯，我不想学数学了。概率论很烦人……”
2017年9月1日 天气晴
未来可期，我们每一个人都别停下脚步。
我相信，世界这么大，我们的野心再大它都装得下。
—— 摘自柳安的日记
PS：
花了快一个星期写这篇巨长的文。
能看完都是真爱。
说不清的情结，就是想写一个奇奇怪怪的姑娘，不够漂亮，没有很多朋友，成绩好是唯一拿得出手的特长第一次高考还砸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很倔强很有想法，很敏感也很善良。
我喜欢这样的姑娘，很高兴遇见你柳安。
接下来可以给你发展一段和程阳的旷世奇恋 哈哈哈这个是开玩笑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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